虽然不明白对方突然让他教画画,但是机会放到眼前,要用力抓住。
不过自从大学后,许景几乎没碰过油画了,家中的画具都老旧了,他还要重新去买画具。
他在店里买了些画具,等待付钱的间隙,一对父子走了进来。父亲抱着儿子,男孩在怀中依偎着,表情没有正常儿童被父母呵护着那般开心,而是木着脸,有些呆滞和怯弱。
父亲微笑着脸,仿佛发生了什么好事,他把男孩被放在地上。十岁左右的男孩手指下意识地攥紧父亲的裤子,不知是羞怯还是害怕,好像跟第一次出门一样。
中年男人体贴地弯下身,大手包裹住小手,“想要什么去拿,我不是你爸爸,我什么都给你买。”
没等他余光再看一眼,老板已经扫完所有东西,问他怎么支付。
付完钱,装上东西,已经看不到那对父子的身影了。
走出店,天灰蒙蒙的。没由来地,他想起自己的beta父亲,那个男人一心想让自己比alpha还厉害,不知道他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分化成omega会作何感想。
风吹得塑料袋响,他低下头看着里面的画具和颜料。差点忘了,连油画也是他让自己去学的。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一直跟着他的beta父亲生活,不过十一岁的时候,他就因为太没用被扔回了许家。虽然他的beta父亲从他身上看不到希望,但许正严倒是看出了他的潜力,一视同仁,把他也当成了继承人培养,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许正严念及旧情。
“到了。”前排的司机停好车,许景从车上下来。
谢闻景似乎还挺看重这种不正式的教学,那天他欣然答应,对方就拿出手机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交换了姓名,约好每周六上课,会派人来接他,如果有事不能来,可以提前告知。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多交流。
佣人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和司机交流了两句,许景跟着她进去。
偌大的别墅内,一只猫懒洋洋地趴在这边沙发上,看了许景一眼,许是看到了生人,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跳下沙发,好奇地走了过来。
猫在许景腿边转了一圈,领着他的佣人道:“九月还挺喜欢你的。”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灰黑相间的狸花猫叫了一声。许景没动,手不自觉地捏进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他带过来的画具和颜料。
他礼貌道:“为什么叫九月?九月出生的吗?”
“不是,少爷给起的,为什么叫九月只有少爷知道。”看猫还在许景腿边蹭,佣人以为猫喜欢许景,跟许景说可以摸摸他。
许景没接话,看了下手表,“快到时间了,先带我去见你们少爷吧。”
佣人看以为他是担心迟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少爷脾气好,晚一会儿没关系的。”
许景执意道:“走吧。”
“不用着急。”谢闻景从楼上走下来,九月听到他的声音,又转过头,慢慢悠悠地晃到谢闻景身边。
谢闻景怀里抱着猫,走到许景身边,“要摸一摸吗?”
猫眨着眼睛望着他,好像等待着他的触碰,手要触碰到毛茸茸的头时,猫躲了一下,不知是他的主人躲,还是猫自己。
手悬在半空,谢闻景笑道:“九月这个月还没有除虫,等他除虫了再摸吧。”说完,他把九月交给佣人,“带他去除一下虫。”
佣人有些疑惑,还是听话地把猫抱走了。眼前人如临大赦。
教学的地方在花园里,支起画架,将画具和颜料摆放好,学油画的第一步开始了。
谢闻景之前没有学过绘画,许景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他。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画画了,但基本的知识许景还记得,教起来也不算太费功夫。
许景讲理论知识,介绍油画的起源概念,考虑到谢闻景连素描都没有学过,他先从教静物开始。
旁边的桌子上,佣人放着一盘水果。许景就地取材,拿过来一个苹果,放到谢闻景前面的桌子上。
“首先先用直线画出苹果的轮廓……”他一边说,一边在画板上勾勒出苹果的形体特征。灰色的线条在米白色的画纸上游动,一个简单的苹果画好。
谢闻景照着他的样子,认真端详苹果,注意阴影范围,开始在洁白的纸上作画。
“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许景站在谢闻景身后,后者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谢闻景突然出声,“老师是在餐厅兼职吗?”
许景看着画板上成形的圆,温声道:“没有,有个朋友在餐厅兼职,上次他有事拜托我去顶班。”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师有什么困难。”谢闻景回头笑着看他,“如果老师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他,许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错开视线,“谢谢。”
“不用客气。”谢闻景转过头继续画画,半晌,轻声道:“能够帮到老师,我很荣幸。”
许景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想到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什么忙都会帮吗?”
“老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许景沉默不语,他确实遇到了困难,他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但这些困难其实也很好解决。他凝视着谢闻景后颈上凸起的一块,那里是一个S级alpha的腺体。如果这个腺体是他的,他就不会在这里和讨厌的alpha共处一地了。
谢闻景许久没得到他的回答,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老师?”
许景回过神,“没什么,继续画吧。”
“有什么困难直说便是。”
说什么?说你把腺体给我,还是说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好的,还是说跟我结婚,把标记给我吧。
不管哪一种,现在都不现实,他缄口不言,微微笑了笑,“只是随口一问,不用放在心上。”
见他实在不愿说,谢闻景也没有强求,继续画画。很快一个苹果画好了。
许景说:“可以上色了。”
他演示了一遍,调好色。先用棕色给苹果铺上明暗部的色调,涂均匀后,他拿着画笔指着一个地方,强调要预留出高光的部分,谢闻景像一个听话的高中生乖巧地点头。
修长的手握着画笔给苹果上色,许景在旁边静静看着,画完这个苹果,今天的授课就结束了,除了教导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知识,好像什么都没做,连对方的喜好都不清楚。
做些什么吧,做些能拉近关系的事情。他这么想着,手握住了谢闻景拿着画笔的手。
许景尽量让自己的行为泰然自若,不会惹人反感。
然而不管他表现的再怎么自然,这样的行为都会惹人反感,因为没有哪个教学是老师握着学生的手。
许景这个占学生便宜的家伙,故作镇定地开口,握着温热的手在画板上动作,“这里不能涂,需要留出来。”
谢闻景起初顿了一下,随后就任由许景摆布了,他的手背传来湿热粘腻的感觉,是握着他的手的人,手心出汗了。
时间有一年那么漫长,许景放开他的手,说话有些不利索,“好…好了。”
做贼心虚四个字在许景心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了掩饰尴尬,许景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这样…会更好看……”
“老师之前教人画画都会握着学生的手吗?”无意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闻景无情打断。
做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想好借口。他语气自然道:“初学者可能不理解意思,所以有时会亲自上手教。”
“别人不会,老师也是这样吗?”他的眼神直直钉在许景脸上,“还是说,老师学画画的时候,有人这样握着老师的手?”
察觉到对方的表情不同以往,许景侧了一下头,躲避他的视线,“没有。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做了。”
谢闻景望着他紧张的神情,蓦地笑出声,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老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吗?”
没有?还是有?哪一个答案貌似都不好,他是自己挖坑自己要跳了。“只做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做了。”
原来这人知道这样做不对啊。
流连在许景身上的目光暗了暗,“老师是不是喜欢我?”
许景惊恐地看着他,身体往后退半步,张口结舌,“你……我……”
“不喜欢我吗?”谢闻景靠近一步。
“没有。”许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情商全奉献给智商了,哪里还有头脑去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完美。如果回答喜欢,是不是太过放浪了呢?他还什么都没有为对方做过,全凭一张嘴地说喜欢,很不真诚,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
谢闻景还没打算放过,步步紧逼:“那就是喜欢了。”
许景低头不说话,谢闻景忽而一笑,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逗你了,老师。”
声音明显软了下来,温和而有磁性。许景抬头,两人视线相撞。谢闻景说:“老师想怎么教都可以,我是你的学生。”
上帝只会为人开一扇窗,其他的则是能关就关。许景在其他方面很聪明,在感情方面是个白痴无疑。“不,我不会再做了,对不起。”
好像玩的有点过头了,谢闻景意识到。“不用道歉,老师认为不好那就不做了。”
“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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