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啊啊啊啊!”隋媛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原地弹起来,一通盲目而拼命的拳打脚踢,打完拔腿就跑。
对方飞起一脚绊倒了隋媛,再拎起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往路边拖去,“跟我走!”
原来是奂静夕,隋媛见对方对自己的□□根本毫无兴趣,知道来的是本人,赶忙连滚带爬地跟上。
奂静夕领着隋媛逃进一间马厩后的马舍,并飞快地从里面把门拴上。
黑暗里,本在熟睡的马儿们抬头观察了下,见来人是两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继续打着鼾睡大觉。
“海燕她,没了。”隋媛双腿酸软地坐在地上,还在喘着气。
“我看见了。”奂静夕坐在隋媛身边,与她隔了大约半米距离。
歇了一会儿,隋媛缓了过来,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奂静夕沉默了一会,道:“他们不开门,所以我折回到街对面把马舍打开了。这里有门有锁,可以过夜。”
“所以,就算我和海燕跑快些,也回不去。”隋媛将脑袋埋进膝盖间,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哽咽,“我总是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做梦,直到海燕死在我眼前……那么近。”
就在这时,奂静夕警惕地“嘘”了一声,隋媛赶忙捂住了嘴。
木质窗户白天是打开的,好让让马露出脑袋吃马槽里的草料,夜晚则完全闭合。
那些怪物拖着缓慢的脚步路过时,在木门外停留了一会,发现窗户缝隙只能透气却看不见里面,就离开了。
直到周围静得只剩马儿的鼾声,奂静夕才开口道:“我搞清楚怎么解开诅咒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隋媛突然想到下午奂静夕的古怪模样,连忙问道,“下午你在迪丽家的时候,你的眼睛不对劲。迪丽是双眼全黑,被恶魔附身的会那样吧?可你的双眼都变成了灰色,你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想知道怎么解开诅咒么?”奂静夕有些不耐烦道。
隋媛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张地问:“想知道啊,你先说你怎么了,是被女巫的鬼魂影响了才会那样么?还是因为你其实是外星人、X战警?对了,你还流鼻血了,女巫的灵魂揍你了?”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我刚刚以为你是活死人,也揍了你,疼么?”
奂静夕有些意外,比起怎么解除诅咒,对方竟然更关心自己的伤势。她想了想,有所保留地解释道:“我也差不多也算是个女巫,平时就算塔罗做草药什么的,会一点通灵,也会一点驱魔。”
隋媛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并接受了这个信息:不就是身边的可靠大佬和游戏里的BOSS算半个同行、有有点子超自然力量在身上么,小意思!一点也不奇怪!
“好厉害。”隋媛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厉害。我之前猜想你是盗墓的,因为你挺会挖土的。”
“……多谢夸奖。”奂静夕说。
隋媛疑惑道:“既然你能通灵,应该早就发现迪丽被附身了,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调查才能确定?”
“因为我做不到。”奂静夕解释道,“自从进入这个世界,我的通灵术就失效了,可能因为这毕竟是游戏世界而非现实世界。可是今天下午,我又突然能感应到附身迪丽的邪灵了,就好像这个世界突然和现实世界相通了一样。”
黑乎乎的电灯泡光线昏暗,奂静夕伸开了手,手背上干涸的血迹让局部皮肤有些发紧。
隋媛看过去,像是一个符文。
“我在手背上画了个驱魔符咒,本想用来对付从墓园里跑出来的怪物,却不起作用。”奂静夕语气平板地说,“这个小尝试耽误了一点时间,他们拒不开门也耽误了一点时间。”
隋媛猜测奂静夕的意思是:否则她本可以有机会救下王海燕。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你冒险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隋媛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让对方好过点,因为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点。
奂静夕没理会隋媛的道谢,继续解释道,“我透过女巫的记忆看到,迪丽在当年的女巫案里是关键证人,后来女巫的灵魂附在她身上了,但也不完全算是附身,因为迪丽自己的灵魂还在,像是某种共生关系。我还看到女巫临死前完成了恶魔召唤仪式,用尸体和仇恨做祭品,交换无形之子的力量,帮她诅咒整个小镇。”
“温蒂选了迪丽附身,是因为迪丽的证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温蒂最恨她?”隋媛的思维很跳跃,“你刚说你透过记忆看到,是像看电视一样?黑白的还是彩色的?”
奂静夕白了她一眼,并不太想回忆自己的通灵过程,便略过这个问题,说:“你知道中世纪的女巫审判吧?”
隋媛点了点头,道:“知道,说是对女巫的审判,其实是对女性的迫害。统治者为了巩固地位、搞钱,迫害底层人民,而女性又是底层人民中的弱势群体——”说到这里,她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这个温蒂也是被冤枉的?可这又不是中世纪,那十几个婴儿墓碑又是怎么回事?”
奂静夕说:“迫害和冤案从来不是某一个时代独有的。那些婴儿到底是不是女巫害死的,我倾向于不是,应该只是当时医疗条件差,婴儿存活率低罢了。”
原来,莱文镇当年的女巫案,发生在“女巫审判”被明令废止后的半个世纪,是一场琼斯镇长为掩盖个人失德又失职的事实,煽动全镇居民作恶的集体私刑。
温蒂懂些医术,有时给产妇接生,有时也给牲畜看病,小镇一些贫穷的居民有些小痛小病也会去找她买些草药。迪丽是她的朋友,知道她懂些巫术,只是当做兴趣爱好,也没用来做过坏事。
后来迪丽怀孕了,孩子是琼斯镇长的私生子。迪丽想把孩子生下来,琼斯镇长不让,迪丽便决定如果琼斯镇长不打算负责,自己就独自抚养孩子。后来到了生产时,温蒂指出迪丽情况很危险,迪丽请她想办法。
生孩子是鬼门关,温蒂没有把握将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且时间也不允许她再犹豫不决。温蒂认为琼斯镇长是有妇之夫,且看重权力和体面,孩子就算活下来如果没有母亲也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不如保大人。
生死一线之间,迪丽同意了,孩子生下时就没了呼吸。事后,迪丽经常梦见自己死去的儿子,非常后悔。与此同时,迪丽和琼斯镇长有染的传言也开始流传。
恰逢镇上农作物欠收,牲畜频繁生病,小镇居民人心惶惶,抱怨镇长的**和无能。琼斯镇长就想栽赃给温蒂顺便灭口,一步步引导迪丽和其他居民一起诬陷温蒂,指认她是邪恶的女巫,是一切祸事的源头。
当地几个经历过女巫审判的长者最先拥护这荒谬指控,说温蒂是外乡人,在莱文镇生活了十来年却一直这么年轻,实际年龄可能已经上百岁了,那些暴毙的牲畜和夭折的婴童可能就出自她的手笔,为了让自己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紧接着几个妇人也站出来,说自己是个好女人、自己明明身体健康、怀孕也一直很小心,绝不可能生下死胎或夭折的病孩,一定是温蒂给自己接生时下了毒手。
痛失爱子的迪丽被琼斯镇长利用,对方向迪丽描绘其他人言之凿凿的指控,并承诺迪丽虽然他们的孩子没了,可如果她配合自己作证、替他们的孩子复仇,未来他会好好补偿她。
迪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站出来指证温蒂是个邪恶的女巫,她曾在温蒂家中见过一些邪恶的巫蛊之物,自己分娩时,对方还熬了黑魔法草药给自己喝。
就这样,温蒂被关押起来动了私刑,几番凌虐后,就这样被扔在地牢里等死。
奄奄一息之际,温蒂决定要向整个小镇复仇。而在此之前,她从未用自己的巫术害过人;在此之后,无论是陷害她的人、施暴的人,还是沉默旁观的人,都不能从黑暗诅咒中幸免。
莱文镇从此不得安宁。
另一场名为“复仇”的血腥私刑持续近百年,就算小镇居民慢慢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夜晚却不再太平。
当年女巫案的涉案人员死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温蒂的灵魂找上了迪丽。
她有意要将迪丽留到最后慢慢“杀”。
迪丽那十几年是在对昔日好友枉死的悔恨、与琼斯镇长的爱恨纠葛里度过的,即使她后来看清了当年女巫案和琼斯镇长的肮脏真相,一切都为时已晚。
当她等到温蒂时,甚至是轻松的,她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
结果却事与愿违,对方没有杀她,只是用自己充满痛苦和仇恨的灵魂困住了她。
一开始,听到奇葩处隋媛还忍不住吐槽几句,比如听到迪丽想独自抚养孩子,隋媛骂了句:“挖野菜!恋爱脑!”;听到第一批证人的证词时,隋媛感叹了一句:“吃人社会的受害者,也成了加害者啊!”
可越听到后面,隋媛越觉得无语,还觉得越来越冷,忍不住往奂静夕身边挪了挪,和对方肩挨着肩,说:“你知道得这么详细,那你也看到了温蒂被虐杀和献祭的画面?很可怕吧,你冷不冷?”
“嗯。”奂静夕没有挪动,她确实觉得挺冷的。
“那既然她俩是两个灵魂公用一个身体,那我们如果要解除诅咒,完成任务,是不是就得……”隋媛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杀掉迪丽?玩家杀死NPC,不要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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