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皓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在不远离吴森的碎尸和待烧的柴火堆的前提下,开始走走停停地和活死人玩我追你逃的小游戏,力求把所有活死人都引开,李茂和隋媛则紧张地观察着奂静夕的进展。
月亮周围的云朵散去了,月光更加明亮,配合昏暗路灯,能见度有所提升。
无形之子已经拾起了一块碎尸,停下来开始进食。奂静夕跑到黑食尸魔身边约莫3米的地方停下,又退后了几步开始助跑,猛地跳上路边一栋房子墙面半人高位置凸出的墙根,并借助反作用力一跃跳上了黑食尸魔的庞大身躯。
隋媛的心跟着揪紧了,她突然一阵恐惧和担忧:传说无形之子吃死人,可也没说它不吃活人啊!就算不吃,可它难道不会对踩它的人发起攻击么?这样太危险了……
奂静夕很快站稳了脚跟,但隐约可以看她的鞋子陷进去一大半,而且黑食尸魔就算没在走路,身体也总是在蠕动,想保持平衡并不太容易。
隋媛见奂静夕伸展着双臂一边维持肢体平衡,一边打开了小手电筒照明,知道对方已经站稳了且无形之子对此没什么意见,不由松了一口气,同时内心暗暗惊叹:这身手,是静姐在游戏世界里练出来的,还是她本来就这么厉害?
不知怎么,她直觉李茂和王皓都不如奂静夕这么厉害。
原本那几个放弃车子想去追逐奂静夕的活死人,不知是对黑食尸魔有所忌惮,还是临时改变了计划,也不再上前,而是向街道其他居民的家晃荡过去了。
奂静夕站在黑食尸魔那史莱姆一样的身体上,精神高度集中,在小腿完全下陷进去之前就得拔出来换个位置立足,同时还不忘在对方不断翻滚的身体仔细搜索女巫残尸。
眼看活死人追逐着汽车的步伐越来越熟练,奂静夕加快搜寻速度,一只手扶上了墙面,另一手开始伸进史莱姆中摸索那只手骨,手感又热又黏,很不舒服。
黑食尸魔吃完了一块碎尸,又往前挪了几步,奂静夕一个趔趄,手差点没扶住墙面,但她反应很快地拔出了腿,换了个地方重新站稳。
就在这时,她越过自己所在面,看见无形之子身体另一面的顶部,有个小东西闪了一下!
她举起手电筒照过去,果然是那只戴着大颗紫水晶戒指的手骨!
奂静夕用嘴咬着手电筒,对准那个方向,又换了个位置落脚并试图伸手去够,却突然感到腰间一紧,身体也差点歪倒——绳子被绷直了,长度不富裕了。
这边隋媛和李茂一直在关注奂静夕的动静,也发现了绳子长度告急的事,正指导着王皓开车的方向调整距离。
“隋媛闭嘴!李茂你说!”王皓被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提示搞得很烦躁,油门不小心踩重了,车子猛地往前冲了一大截,绳子再次绷紧了。
隋媛皱了皱眉,赶忙扭头看奂静夕,果然见对方又是一个趔趄,很快站稳后,似乎在伸手够着什么。
“静姐好像找到了!”紧接着,隋媛见奂静夕伸手摸向身上的绳子,“她好像,要解开绳子!”
一听这话,其余两人也都紧张地望向奂静夕。
奂静夕见战利品近在咫尺,却被身后的绳子限制了行动,又差点被拽倒,把心一横,干脆解开了绳子丢在地上,然后慢慢向前又挪了一步。
可此时无形之子的形态像一块长满触手的巨型布丁,奂静夕站在布丁的顶面,而那只断手在布丁的侧面,且随着无形之子的活动断手也正慢慢向下滑。
奂静夕站在无形之子身上短短这十来分钟里,已经看出了它的运动规律,一直都在像转速带一样慢速朝着一个方向挪移,再犹豫下去,恐怕那只断手就要滑到无形之子的底部了。
隋媛紧张地左手捏右手,再右手捏左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奂静夕,猜测道:“静姐一定是找到了才放弃了绳子。”
大佬果然是大佬,也太敢了吧!
奂静夕慢慢坐下,并翻过身子改为双手正面攀附着无形之子的身体,手掌陷进去后还时不时被碎骨碎肉膈应一下,她感到有些反胃但忍住了。
她朝身后看了眼,最后确认了下断手的方位,双脚放松,趴在无形之子的身上顺势滑了下去,头向后仰倒以确保脸和蒙面巾不会被黏住。途中她顺利摸到了那只断手并牢牢攥住,靠手臂使劲再加上自身重量的作用,将它一起带离黑色史莱姆,双脚稳稳落到地面上。
“拿到了!她手上有东西!”隋媛激动地说道,双手手背都绞得通红。
果然,奂静夕从无形之子身上滑下来之后,就开始往柴火堆的方向跑。
车内三人紧张地盯着奂静夕,只见对方来到火堆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柴火。浸透了汽油的柴火堆燃烧得很快,火势很猛,看起来焚烧一只干尸的手应该问题不大。
奂静夕毫不犹豫地将女巫的断手丢进了火堆,火焰猛地一下蹿得老高,断手和那只戒指很快就被开始发黑了。
当年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诅咒全镇的女巫残尸,烧起来和一截普通木柴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时,周围的活死人突然躁动起来。在隋媛听来,他们嘴里开始发出嘶哑的怪叫声,像是在用某种粗野的外语骂骂咧咧。
奂静夕快速而小声地念起了拉丁语的驱魔祈文*:“Exaulogizamus te,omnis immundus spiritus(驱逐你们,每一个污秽的灵魂。).Exaulogizamus te,omnis satanica potestas,omnis incursio.(驱逐你们,所有魔鬼的势力,所有来自地狱的入侵者。)“
与此同时,活死人们的狂躁程度变得更加明显,其中几个活死人被火光吸引了,晃晃悠悠地从対街朝奂静夕走去。
奂静夕见有活死人来了,开始脑内预演折返路线,却不敢马上逃跑,怕距离焚尸堆太远影响仪式效果,站在原地继续快速地念驱魔祈文*:“Exaulogizamus te,infernalis adversarii, omnis legio.(驱逐你们,所有恶魔的军团。)”
与此同时,围剿汽车的活死人们也更暴躁了,原本趴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车窗的活死人,拍玻璃的力道加重了,甚至开始扒拉车门,“啪啪”的拍玻璃声混着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搅得人耳膜刺痒。
“怎么回事?”隋媛又怕又急,望着还在五十米开外被活死人群包围的奂静夕,绞着双手不安地说,“静姐好了没,该去接了吧!”
可王皓眉头紧锁,正在努力克服“王海燕”带来的精神污染,不耐烦地说:“不是要等奂静夕完成仪式、冲我们挥手再去接么?”
那边,奂静夕见去路已被几个活死人堵住,估摸着对方的数量和速度,不敢再僵持下去,只好准备原路退回,急忙念完最后一句驱魔祈文*:“Exaulogizamus te,omnis congregatio et secta diabolica.(驱逐你们,所有邪恶的教派。)”
奂静夕连忙跑向黑食尸魔,踩着墙根又跳上了那庞大的黑色史莱姆上,刚站稳脚跟,那几个活死人就追到了黑食尸魔脚跟边上。
她推测这种异变跟那只焚烧的断手有关,女巫邪灵察觉到自己即将被“安息”,在用残余的力量做最后的抵抗。
自己应该是被盯上了,接下来她只能静静等待断手被烧光。柴火堆毕竟不是专业的焚尸炉,充分燃烧需要时间。
幸亏被诅咒的活死人只会攻击人,还不具备攻击柴火堆的功能,否则他们今晚不仅要白干,甚至会因此搭上性命。
奂静夕冲汽车的方向大幅度挥了挥手。
“静姐挥手了!”隋媛的手被她自己绞得通红,“但情况不对劲,之前那些活死人都不太敢离无黑食尸魔太近的……”
前排的两人也发现了,那些活死人开始尝试往无形之子身上攀爬,很明显是想抓住奂静夕,只是它们动作笨拙,一时半会爬不上去罢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墓园某个角落开始散发微弱的绿莹莹的光,有点类似赛博朋克风格的霓虹光效。
李茂认出了那光芒来自通关的旋涡门,激动地说:“通关的门出现了!”
通关的大门开启,这说明超度仪式开始生效了。
隋媛稍稍舒了一口气,饱受精神折磨的王皓也松开了紧皱的眉,开始发动车子,打算去接奂静夕。
暗夜魔行之中,他们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王皓刚要往奂静夕的方向开去,突然,车身一阵不自然的摇晃,一个活死人爬上了车前盖,上半身用力扑倒在挡风玻璃上。
突如其来一声“砰”的巨响,令王皓的双眼因为恐惧而瞪大了。
只见“王海燕”与自己仅一面玻璃之隔,披头散发,双眼圆瞪,露出比例高得不正常的眼白,冲王皓咧嘴一笑,说话时带着轰隆轰隆的喉音,像嗓子里卡着一口浓痰一样:“王皓,带我一起走……”
“你,你走开!”王皓猛打方向盘,想将对方甩下去。
隋媛和李茂都被惯性甩得往后重重撞在车靠背上,也都发现了王皓的不对劲。
“它进不来!你别理它!”李茂扯了扯王皓的袖子,大声提醒道,“你看路!”
“王海燕”牢牢地趴在玻璃上,冲王皓阴恻恻地笑了,说:“你开得太快,我有点晕车想吐。”说着还真就开始干呕,然后哗啦啦又吐出一滩暗红色的血和烂肉,糊住了半边玻璃。
“我这特么怎么看路!怎么看!”王皓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也有点想吐,他暴躁地吼着,继续大力转动着方向盘,一心想甩开“王海燕”。
在隋媛看来,车前窗上趴着的那位活死人身材干瘪瘦小,嘴里在碎碎念着但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讲真吓人指数不算高,却令王皓san值蹭蹭往下掉,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声提醒道:“你看见啥了这么激动?大哥你要克服啊,这下离静姐又远了!”
李茂眼中的活死人虽然也是另有其人,但他尚且能保持理智,他回头望了一眼无形之子身边和汽车周围聚集的活死人包围圈,知道再耽误下去情况就要糟了,沉声道:“皓子!换我开!”
王皓不再坚持,停下车开始跟李茂交换位置。
“快快!”隋媛紧盯着奂静夕那边的情况,急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声音也开始发颤,“静姐那边情况变糟了!”
*注:这里的驱魔祈文是网上找的,美剧《邪恶力量》里用的就是这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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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16 焚尸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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