奂静夕切牌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
她翻出一张命运之轮,放在恶魔牌和女祭司牌之间,看着那几张牌,轻声说道:“你不是总说我们很有缘分么?缘分不会让我来不及救你的——”
隋媛有些感动:大佬终于真情流露了,散发出了人性的光辉……
“——否则我找谁收钱呢?”奂静夕一边将摊在桌面上的几张牌逐一收拢,一边说,“另外,我的差旅费也是当事人报销的。”
隋媛得体地微笑道:“……好嘞。”
奂静夕将手中的塔罗牌重新洗牌,整理好,再放回桌边。
“对了静姐,来都来了,帮我算算命嘛!”隋媛掏出手机作势要扫码,故作轻松道,“算算我能在游戏里活过几关?”
“不算。”奂静夕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想问的抓紧时间,我一会要开张做生意了。”
刚刚还耐心讲课的奂静夕咋又翻脸了。
经过这两次面基会谈,隋媛已经有些习惯了对方这小暴脾气,她皱了皱鼻子,打开手机笔记,先抛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每关的玩家分配是晋级制么?我们这关活下来的会一起进下个副本吧?”
因为隋媛看奂静夕跟李茂、王皓他们认识,猜想他们是上一关一起过来的。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问题竟然问住了奂静夕,她思考了好几秒才答道:“会。”
虽说没在奂静夕这里求到能护身符,但得知下一关自己还能和大佬在一块,隋媛心里踏实了不少:“太好了!下关我一定更加努力,好好表现,坚绝不给大佬拖后腿!”
她用宣誓疯狂暗示下关继续和奂静夕组队搭档。
奂静夕听完没赞成也没反对,隋媛就默认她是同意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我们下一关还能碰上李茂那个人渣!我之前就纳闷他凭什么优势从差点团灭的副本里活下来,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啧啧,真是丧心病狂,当众干这种事,下关碰上他绕着走——孤立他!”
“其实李茂这种人,在游戏里挺多的。”奂静夕平静地说,“人性如此。”
由于奂静夕的干预,王皓惨死时的景象隋媛只匆匆瞥了一眼,但已足够震撼、骇人。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血腥的一幕赶出脑海,继续问道:“进门以后,你有注意到迪丽变样了么?头发黑了,个子也矮了一截。怪怪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没看见。”奂静夕表情严肃起来,“NPC改变样貌,这不是好事。”
游戏里的变量越多,难度就越大。
“会不会是温蒂?”隋媛猜测道,“温蒂是黑头发么?”
奂静夕摇了摇头,“不是温蒂,否则诅咒不会解除,门也不会开。”
“哦,那应该是我看错了。”隋媛说,“我那时候被猫猫感动得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说到猫猫,那些猫应该是温蒂的,不然怎么会齐刷刷地对付活死人呢?也跟迪丽杀猫对上了。猫咪们为什么救我,我猜是因为那些猫感应到了你身上有通灵能力,把你当做她们的主人温蒂了,然后又看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帮着主人来救我了。”
奂静夕听到“朋友”一词挑了挑眉,反问道:“如果它们把我认作温蒂,为什么在我被活死人围攻的时候不来救我呢?”
“也是吼,大佬说得对。”隋媛接着跑题,“我睡不着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比如倒霉的卡梅拉一家,那个坏锁,我猜是被人恶意破坏的。虽然大家都被诅咒搞得很惨,但有些自私的人渣却拿活人去献祭换个好收成,那几个大爷不都是那么说的么!”
奂静夕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可能性很大。”
“还有温蒂和迪丽之间的关系,很难评。你听我给你展开讲讲啊!”隋媛越说越起劲,开始竖起右手食指上下指点空气,“当年那件事,被好闺蜜插刀,温蒂最恨的就是迪丽!但还是留迪丽活到了现在,只是为了慢慢折磨她么?如果迪丽真的一直深受温蒂折磨,温蒂安息后,迪丽为什么要再来一次肉身献祭、恢复诅咒呢?她应该高兴地安享晚年才对啊!”
奂静夕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搞这一出倒像是发扬完温蒂的遗志再陪她一起消失,有点感人啊!啧啧啧!”隋媛接着说道,“所以我猜,温蒂附身一开始是恨的,后来却变成了陪迪丽慢慢变老。”
奂静夕挑了挑眉,点评道:“很精彩。但我倾向是迪丽被附身久了,精神错乱到把自己当做温蒂本人了。”
隋媛一拍大腿:“还是大佬的解释更合理!”
奂静夕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10点28,我10点半开门,你还有两分钟。”
隋媛像被老师催交卷的考生发现自己还有两道大题一样慌张,赶忙又看回手机笔记页面,捡重点问:“确定通过7关就彻底离开游戏?”
“据说。”奂静夕露出回忆的神情,说,“是游戏里遇到的一个NPC说的,但我目前还没遇到过有人过关次数超过4。”
这就奇怪了。隋媛的脑袋瓜子转得很快:按照游戏玩家的分配规律,闯关成功者晋级到下个副本,因死亡而淘汰的玩家人头被萌新玩家补充上后,老玩家这么一关关地走下去,结果资质最老的玩家就是那个靠拉队友垫背的李茂?
“静姐,我觉得不对劲。”隋媛说,“难道这个游戏是刚开张不久么?怎么就没有什么传闻中的大神玩家呢?既然每关都有新人玩家,然后过关者又会晋级,总会有大神玩家的事迹被传播下去的,怎么最高的才过了4关呢?”
她越说越心惊:“除非,游戏副本的难度会逐渐加大,直到加大到变态难度,团灭!他大爷的,我本来还想等你过完七关出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现在我觉得我想多了——”隋媛哭丧着脸说,“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不一定呢!”
隋媛虽认定自己和奂静夕缘分不浅,比如进游戏前奂静夕就常看自己直播,比如自己如此顺利就找到了奂静夕,比如两人有在莱文镇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可一回到现实,两人不过是比陌生人熟一点的关系而已,她并不太好意思在奂静夕面前流露负面情绪。
在一个个关于游戏的新知识点连番轰炸下,隋媛感到曾经自以为还算强大的心理素质越来越濒临崩溃。
奂静夕看着隋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说:“既然知道自己想多了,就不要想了。”说罢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准备开张,“时间到了。”
隋媛见奂静夕不仅对自己的崩溃漠不关心,还变相地赶自己,也不好再厚着脸皮久留,便跟着起身。
奂静夕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面罩戴上。
“果然!我之前就猜你是不是上班的时候戴口罩,下班就不戴了!”隋媛激动地说,“我猜对了!”
奂静夕挑了挑眉:这人刚刚不是还在感伤么,怎么注意力这么容易就转移了?
“猜对没奖。”奂静夕大步走进前厅,拉开大门,将门口的牌子翻到“Open”那面,“慢走不送。”
隋媛的内心有太多疑问想和奂静夕交流了,但又怕奂静夕介意自己妨碍她做生意,只好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作为结尾:“静姐,那海燕的事,你查到会告诉我么?”
奂静夕点了点头,说:“嗯。”
隋媛笑了笑,挥手道别:“后天0点见。”
奂静夕也挥了挥手,面罩微微掀动,“后天见。”
隋媛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比如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她都得抱牢奂静夕的大腿,毕竟这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强大腿,她打算人文关怀和金钱攻势双管齐下。
尤其是现在听完奂静夕的职业自述后,她更加坚定了这一点。
只是以这家店面的地段来看,奂静夕的要价恐怕不低,而且对方也解释得很清楚,无法受理自己身上还未发生的灵异事件。
所以自己眼下似乎只有一个选择——回去乖乖等着撞鬼?再乖乖等着被抓进鬼怪游戏渡劫?
这么一想,这样的日子真的好有盼头啊!
C城出差回来已经晚上9点多了,周日晚上不直播,隋媛只想赶紧回家洗漱然后缩被子里早点睡觉。
老许开车将大家逐一送回家,送完侄女万鑫,再送隋媛,车子按惯例在隋媛家小区门口停下了。
隋媛有些犹豫地打开了车门,鞋子刚着地,她又回过头来,请求道:“那个,老许、晓薇啊,你俩能不能一起送我进楼里啊?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哟!媛大胆今天怎么了?”老许大惊小怪地说到,“这个点小区广场肯定还有很多广场舞大妈,怕什么!”
罗晓薇看出了点什么,她踢了脚驾驶座靠背,说:“让你送你就送,那么多废话,谁给你发工资?”
两人一起将隋媛送进了家门口,罗晓薇贴心地陪隋媛进了家门,眼看隋媛包都来不及放下,就旋风一样把所有灯全都打开,她终于忍不住说:“还是把恐怖片系列停了吧?我们可以试试别的主题。”
“媛大胆”的外号还是罗晓薇给她取的,他们合作大半年以来,眼见隋媛为选片纠结过、为数据焦虑过,但还从来没见隋媛害怕过。
“暂时不用。”隋媛笑了笑,“需要停的时候我会说的。”
“你找的那个大师,给你出了什么方案?”罗晓薇又问。
隋媛放下包,半真半假地说:“让我早点睡觉,把肝养好,精气神就会好。”
“大师还懂中医呢。”罗晓薇见隋媛不想多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那我回去了,有事就群里说一声。”
以往的休息日,隋媛还会安排点护肤仪式感,今晚直接抹个睡眠面膜就打算就寝了。
睡前,她找出一个真丝眼罩放到枕边,打算整晚都开着灯睡,再把香薰机、水壶、杯子、充电器全都放在床头柜上,想想还觉得不够,又找了个小盆放床边。
她决定整晚的行动半径都不离开床一米,想上厕所就在小盆里凑合解决一下。
没成想,她刚躺下来刷了会手机准备买个正经尿桶,就觉得脸上有点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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