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

江荻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高三开学后就可以看到林琅了,就可以继续和她一起学习、谈心、逛街、去她家吃饭玩游戏了。但这只是江荻的美好愿望,高三开学那天,林琅真的没有来报到,她暑假最后一封信里说她已在县城某商场上班了,当售货员。报完名,江荻便去找林琅上班的商场,走了大约两三里路,找到了她信中所说的商场,看到她站在一圈摆满了商品的玻璃柜台中间。她的心情似乎比那天江荻去她家看望她时平复了许多,表情上也看不出那天伤心欲绝的悲伤。两人隔着柜台亲热地聊了一会,林琅说有空就去学校找江荻玩,江荻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江荻有了新同桌,但江荻对她没什么印象,后来甚至想不起这同桌的姓名和模样。没了林琅,江荻一个人形影相吊、茕茕孑立,孤独而落寞。白天上课的时间还好打发,晚自习时间就比较难熬了,她不想呆在那弥漫着荷尔蒙、暧昧与爱情味道的教室里,周末的晚上只能一个人上街闲逛。

九十年代初的小县城没什么高楼大厦,居民的房子基本是砖瓦结构的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平房,狭窄的街道上夜晚也没有霓虹灯,只有街道两边的住户家散发出的昏暗的灯光,城中最主要的一条干道就是小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由于那时市场经济在这个落后的小县城并不发达,除了国营商场就只有私人卖服装的,生意种类很少,那时最赚钱的生意大概就是开录像厅了。这条主干道两边一家挨一家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录像厅,每到傍晚时分,整条街上的音箱里都传出噼里啪啦、嘿嘿哈哈、扣人心弦的打斗声。那时正流行以李连杰为代表的功夫片,以周星驰为代表的搞笑片,以林正英为代表的僵尸片,以及史泰龙的《第一滴血》系列和斯瓦辛格的《终结者》系列,还有赌片系列,以及哥哥张国荣出演的各种片子。高三一年的大部分周末,录像厅便成了江荻的精神家园,她不想呆在乱哄哄的教室里,因为那里没有她想见的人,也没有想见她的人。

小时候江荻生产队里放映了一部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江荻看后便觉得他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出人头地,果然现在满大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功夫片。江荻把他的片子差不多看了个遍,她最喜欢看的就是李连杰和林青霞主演的《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了。林大美人在剧中反串东方不败,片中的她不仅霸气逼人且风情万种,一袭红衣大战任我行和令狐冲的场面美得惊心动魄。看完影片,江荻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荡气回肠的画面,某晚教室里又乱得令人心烦气躁,江荻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于是便给心中的美人写了首诗。

《东方不败之林青霞》

谁说我只是一代魔头

那是因为无人懂我内心的温柔

那天我们偶遇在湖边

我送你世上最好喝的美酒

我从氤氲的湖面缓缓升起

犹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

那夜你误闯我的闺房

好奇中你扯落我的衣裳

我无心责怪你率真的鲁莽

换着别人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你带我在丛林中拂叶分花

那一刻我的幸福在天上飞扬

若你的怀抱是我今生的港湾

我愿放弃一切随你海角天涯

你像个孩子似的问些傻问题

我总是笑而不语

因为我怕我的男声会破坏这童话般美好的意境

皎洁的月 温柔的夜

简单的你 快乐的我

我为你细描眉点绛唇

轻颦浅笑 莺声燕语

我把自己变成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一切只因为我爱上了你

可是你和任我行攻上黑木崖

我又惊又气又急

我不信这是真的

你怎忍心伤害我

我的影像在你瞳孔中变幻莫测

是爱是恨是埋怨是悲愤

你漠然地让我心冷

可我没机会向你解释

我迫不得已放出飞针

可我思维涣散我心里想着你

你冲上来保护别的女人

我一惊

挥手改变了飞针的方向

我舍不得伤你

我担心是否伤着你

我还没缓过神来

你却一剑刺中了我

我痴了 傻了

我不信你真会无情地出手

那一刻我好痛好痛

是怨是恨是绝望是痛楚

你怎能和别人一样负我

狂怒中我摧毁了黑木崖

心若死了就让一切埋葬深渊

我任自己在风中飘落飘落

没有你 没有我

没有天地万物

一片空茫一片虚无

你抱着我追问那晚陪你的是不是我

我高傲地不肯低头

我宁愿冰凉决绝地离去

也不愿留在这冷漠负心的人世

江荻正沉浸在林美人霸气的温存里,忽然班里一阵骚动,只见几个陌生的面孔闯进教室,冲到一男同学面前,那男同学慌忙夺路而逃,飞奔出教室,同学们都呼啦啦涌出教室。江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座位上静观其变,听跟出去的同学回来说,那男同学被追到校外,无路可逃,便扑通一声跳进学校旁边的河水中游走了,逃过了被暴打一顿的危险。什么人这么猖狂,居然敢到全校第一混的我班来打人?难不成我班男生整天沉迷于花前月下、墙头马上,温柔的都成病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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