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被刀抵着脖子，眼神慌乱，抽抽噎噎地回忆自己的前半生，细致到连自己昨天上厕所用的哪只手都想介绍一遍，正当他讲到自己四岁在海滩和朋友一起堆城堡，一巴掌拍碎了一个小孩的梦想时，青潋终于忍不了叫停了。
她指着徐虎，眼睛却看着蝴蝶，语气满是责怪：“不是，你就这么听着他追忆往昔？你搁这跟我开茶话会是吧？什么都不知道是吧，没关系，尸体不会说谎，白雨，动手！”
“姐姐姐姐姐姐——”徐虎这次是真哭了，刀刃一再压迫，吓得他眼泪哗哗的流，是真的怕死。
“姐，我求您了，我真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徐虎痛哭流涕，“我都想现在犯点什么罪满足您了，姐你就放过我吧！”
现在犯点什么罪……
蝴蝶摸摸下巴，和徐如烟对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从仓库里取出那本古书递了过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应该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让她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罪名是那种，比起判刑更偏向道德谴责的罪行。
啊，有了。
“偷工减料有没有？”
“没有。”徐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欺上瞒下？”
“没有。”拨浪鼓持续发力。
“挑拨是非？”
“没有。”
“离间骨肉亲情？”
“没有。”
“婚内出轨？”
“没，连对象都没有呢……”
“嗯……让我看看……”蝴蝶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虎，沉吟，“诽谤他人以讹传讹造谣生事有没有？”
“……”这次徐虎犹豫了，“没有。”
蝴蝶眯起眼睛，冷笑：“青潋，记上，造谣生事，第五层。”
“我没有！”徐虎试图争辩，但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
蝴蝶只是冷笑：“得了吧，像你这样的人，高中没造过女生的黄谣才显得离奇。”
徐虎这种人，她见得多了——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女性**部位瞟，知道自己是在偷窥所以视线不敢久留，一旦被发现就会恼羞成怒，反而抨击对方也就一般有什么资本值得自己偷看，过后背地里还要造黄谣败坏别人名声。
徐虎倒是会装，假装紧张被吓到了，眼神四处乱跑找不到定点，但实际上眼神要么停在白雨胸口，要么盯着蝴蝶的腿。盯得最久的就是她的腿，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他不会真觉得她察觉不到吧？
一个男人，在这种游戏里，又不是新人了，刀子在面前比划两下就吓哭了，谁信啊？
蝴蝶冷笑。
他以为自己是青潋吗？
她从白雨手中接过短刀，锋利冰冷的刀尖在徐虎脖子上，顺着青色的血管若即若离地游走，她皮笑肉不笑：“喜欢看女人胸是吧？喜欢看女人腿是吧？徐如烟，拿绳子给他绑了，白雨，有没有能让他暂时动不了的毒药？给他上一点。”
说完，她看向郑舟，后者正瑟瑟发抖，似是怕极了，但又没叫到他，所以只能在一边发抖不敢说话。
短刀刀尖指了指郑舟，蝴蝶略微一抬下巴，郑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我，我，我以前，很小的时候，虐待过小动物。”
郑舟看见蝴蝶看他眼神变了，着急忙慌地解释：“是金鱼！它当时肚皮翻过来了，但是还没死，我以为它死了，所以折腾了它很久。”
白雨和徐如烟一起把徐虎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掏了瓶粉色的试剂，捏着徐虎下巴强硬的灌了进去，她一边压制着徐虎不让他挣脱，边提出自己的疑问：“他这个很难辨别吧？我觉得养鱼的，尤其是小时候养过金鱼的人，很容易犯这个错误吧。”
“比如我。”
蝴蝶点点头，再看向郑舟：“犯错罪了，重新犯一个。”
郑舟呆滞脸：“啊？”
“大人们明鉴啊！我24k纯好人啊！”这都什么荒谬要求，郑舟欲哭无泪，“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行，这位犯的是大事。”蝴蝶做出判断，语气平和：“不愿意交代是吗？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徐如烟，给他点教训。”
好笑，进这游戏的除了死人就是恶人，哪来的好人。
拿这么个借口糊弄她，真当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吧？
蝴蝶背过身去，抬手揉了揉眉心。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遇上这种交代点无关痛痒的小错误然后咬死了不说真正的罪名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些人是真不怕死啊，或者是真的蠢。
不承认有什么用呢？都进这个副本了，谁身上没点事，就算他杀了人，说出来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打电话报警给他抓了？她倒是想，关键警察也进不来这破游戏啊。
蝴蝶头也不回，背过手准确无误地将青潋拽了过来：“警犬，去找线索，这骨头可不好啃，实在不行跟徐虎捆一块扔这，李寅会帮咱们解决的。”
“啊？全杀了？”青潋有点犹豫，这么快就杀两个，她还没适应过来，但还是很乖巧地听蝴蝶的话去找线索。听人劝吃饱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在这种游戏里，听大佬的话总不会有错的。躺以
算起来，虽然她们已经去过了三层楼，但这还是青潋第一次去探索除了楼梯口外的地方——无他，唯蝴蝶保护得好尔。
太有安全感了。
青潋在心里呐喊。
她是不是退出玫瑰庄园了来着？这可是千载难的好机会！有了蝴蝶大佬，以后平推图，天哪，我都不敢想这得有多爽！徐如烟！一定要把她拉进我们的公会啊！
楼梯口右手边一共八个房间，青潋先在走廊转了一圈，确认地上确实是没东西了，看来像之前那样随地大小捡行为是不能复刻了。
青潋遗憾地叹气。
楼道没有东西，就只能去房间找了。她站在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个房间前，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打开门，正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说来奇怪，蝴蝶就站在她身侧，不管开门会面对什么，只要稍有不对，蝴蝶就能第一时间救下青潋，但她还是畏惧。
这大概就是人类对未知的一切的本能反应吧。
青潋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门把手。
不管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再说，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
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片黑暗。
蝴蝶适时递上一个强光手电，青潋本能接过，打开开关。
嚯，真亮堂。大半夜的在村西头打这手电，村东头的老李翻身爬起来就耕了两亩地。
“手电的光塞满了房间，打一成语。”
“什么玩意？”蝴蝶疑惑。
“空空如也。”
“直白点。”
“啥也没有，空的。”
“……”蝴蝶无语，“谢谢，我不喜欢听冷笑话。”
青潋嘿嘿一笑，顺手关门，转身去了对面那间。
万事开头难，开了第一个房间再开第二个就容易多了，青潋没再给自己做一次心理建设，很迅速地开了门——也是什么都没有。
坏了，她已经有一种名为空手而归的不好预感了。
……
她这乌鸦嘴。
青潋空手而归，但看起来蝴蝶并不意外，慢慢悠悠地转过身。
白雨显然是对郑舟已经上过手段了，现在的他身上虽然看上去没有外伤，但比刚刚更加瑟缩，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不用刀抵着都没力气跑。
青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蝴蝶并不是真让她去找线索，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
“怎么样？”蝴蝶蹲下来，笑吟吟地看着他问道，“想好犯什么罪了吗？”
郑舟气若游丝：“我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
蝴蝶遗憾地叹气：“嘴真硬啊。”
“那就没办法了，走吧。”蝴蝶起身向电梯走去。
“三楼，七楼，八楼……这次去十八多了，就习惯了。
不过见得多了不代表能理解。
“你们对他们大发善心，他们可不会念着你们的好，看看吧，”蝴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低头再看看徐虎和郑舟，“一个打心里不认为自己作恶的坏人，一个除了视奸就是造黄谣的人渣。就这样两个败类，你觉得我说穿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他们捆起来了，还准备丢下他们等死，你们现在大发善心，还不计前嫌地伸出援手……”
“你觉得他们会和你一样不计前嫌且心怀感恩吗？”
蝴蝶和青潋对视，眼神傲慢，带着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
“想跟我赌吗？”
青潋下意识地看白雨，对方神色很淡，既不在乎徐虎他们是个什么状态，又不在乎蝴蝶说了些什么，只是低垂着眼帘站在她身边。
青潋莫名有一种感觉——白雨是因为她才选择站在这一边的。
她又看徐如烟，对方神色更复杂，垂眼看向徐虎郑舟时，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但又并没有站到蝴蝶那边去，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了不得不选择青潋这一方。
坦白说，青潋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所什么善良的人，毕竟她都弑父了，能是什么好人？但渣爹毕竟是她亲眼所见犯下罪行且逃脱了法律的惩罚，而徐虎和郑舟……至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蝴蝶说的一切属实，而且蝴蝶的所作所为和徐虎郑舟放在一起，一方强势霸道雷霆手段，另一方毫无反抗之力凄凄惨惨。
对比太强烈，青潋没法轻易相信一家之言。
青潋有些犹豫，理性上她当然更认可蝴蝶，都进这种游戏了，当然是奉行宁可我负天下的原则，但从感性方面来说，徐虎和郑舟的弱势对比蝴蝶的强硬让她不得不考虑蝴蝶有没有可能判断失误，那毕竟是两条人命，就这样把他们丢下等死，会让她有一种间接杀人的负罪感。
“……”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和蝴蝶对视，眼神坚定，终于做出一个极其困难的重要决定，她语气郑重：“我们猜拳决定吧。”
“啊？猜拳”蝴蝶错愕。
这是否有点……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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