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总会有人来,总会有人走

屋里亮着灯,但静悄悄的,未完工的椅子照旧放在门边。

也许是睡了,毕竟已经很晚了。

“爷爷?”符春生迈开步子,绕开客厅中间堆放的柴火往里走,小心的推开符同根的房门,把头凑进房间里高兴的说:“爷爷,我考上大学了。”

房里没开灯,今晚也没有月亮,只从符春生推开的门缝里漏了些光进去。

“爷爷?”符春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伸手推开门,灯光霎时间铺了进去。

符同根不在里面。

符春生手上拿着的录取通知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跑进自己房间里,拿起手机查看符同根的定位。

他之前害怕符同根走丢了,在符同根的每件衣服上都安装了定位器。

但是此时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全都在家里,符春生害怕是自己刚刚看差了,符同根其实没有离开。

又跑回符同根房间里看了看,但是直到他把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符同根。

只在床边看见几件换下来的衣服。

符同根没有穿他日常经常穿的衣服……符春生走到柜子前翻了翻……符同根穿走了他高考前几天给他买的那套衣服。

为什么偏偏是那套?因为那套衣服是近期买的……他还没来得及装定位器。

符春生伸手抹掉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水,第一次主动拨通了贺夏来的电话,但是一直到挂断贺夏来都没接……

符春生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抬脚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

他只希望符同根没有走太远……

刘艳刚忙完最后一点家务事,准备睡觉,就听见屋门被敲响了。

这么晚怎么还有人上门来?

刘艳跟自己老公对视一眼,爬起身打开房门往外看了眼。

就看见是符老头家的小孩站在门口,挂着泪不说,脸上还全是伤。

“王叔王婶,我爷爷不见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找找?”

刘艳听着赶紧打开门,把还躲在屋里的人拉了起来,两人披了件衣服就赶紧出来。

“你先别哭,好好说,什么时候走丢的?”刘艳手里举着手电筒四处照。

三道拐的几户人家全都被喊了起来,帮着符春生找人。

就连善后完刚回来的人都急急忙忙跟着去找人。

乌泱泱三四十号的人,不仅把整个三道拐翻了三四遍,还把周围的寺庙也翻了遍。

但就是找不着人。

王嘉嘉混在人群里,看着符春生着急的样子,心里莫名高兴。

虽然他也不知道符同根去哪了,但是只要能让符春生伤心,他就开心。

而且那些人不是说今天之后就不会在有符春生这个人了?那他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王嘉嘉站在湖边看着远去的人群,心里憎恨的咬了咬牙,愤恨的踢了脚从塘里伸到岸边的荷叶。

荷叶晃动间,王嘉嘉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了眼。

里面有东西?

王嘉嘉害怕的咽了口口水,伸手拨开那片荷叶,这一看可把他吓的够呛。

“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符春生拿着手机的手蓦的收紧,猛地转过头,大脑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跑了过去。

王嘉嘉跌在地上,害怕的指着面前的烂泥塘,“那里面有个人。”

符春生听着没敢动,只是僵着身子站在那,嘴唇张开又合上,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最后还是黎离走上前拨开了那片荷叶。

符春生听着身后赶过来的人齐刷刷倒吸凉气的声音,迈开步子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

只是伸出去的手都还什么都没碰到,他就感觉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黎离见符春生脚一软就要往塘里倒,心里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拽回来。

今夜注定不太平……

王嘉嘉躲在一边,看着那些人把塘里的尸体拉上来,只看了眼就受不了的干呕了声。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王嘉嘉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出来,原本想挂断,结果不知怎么就按上了接通键。

“我都说了我不去不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王嘉嘉不耐烦的说完之后,手机对面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声音。

“是陈凤儿家属吗?患者因车祸抢救无效……已与两日前确认死亡……”

“什、什么?”

“请您尽快前往本院认领。”

直到电话挂断,王嘉嘉都觉得不可能,这一定是诈骗……他妈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嘉嘉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手里紧攥着手机冲进黑夜里。

一直到第二天破晓,贺夏来才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家。

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就看见李昂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书房的大门都因为他不收敛的力道砸到了旁边的书柜。

“怎……”

“三道拐……符春生出事了!”李昂喘着气,天知道他昨晚接到消息却一直打不通贺夏来电话的时候有多崩溃。

“什么!?”贺夏来双手撑着桌子猛地站起身,下意识的伸手往口袋里摸。

却摸了个空,他怎么就忘了昨天他带人跟陆家火拼的时候手机掉了。

“您先别急,您就算现在打电话过去他也接不到,符春生现在在医院还在昏迷……”李昂刚说到这里就接收到贺夏来的死亡凝视,吓的他赶忙补上句:“但、但是没有性命之忧!”

贺夏来收回视线,迈着步子就径直往外走,“还不快跟上。”

“好的老板。”李昂咽了口口水,心惊胆战的跟在贺夏来后面。

上了车之后,贺夏来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老板,路家人趁……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是符春生还是受了不少伤,在加上符同根的离世……”

*

贺夏来到的时候,符春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望着屋外的天空发呆。

房门的开合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符春生知道是贺夏来回来了,但是他现在觉得好累,累的他连回一下头都做不到。

“生生……”贺夏来走到符春生身边坐下,帮人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病号服。

此后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夕阳西沉,路边的灯光次第亮起。

符春生看着,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贺夏来。”

“嗯,我在。”贺夏来把人揽进怀里斜靠着。

“我想回家。”符春生靠在贺夏来的肩膀上,其实并不舒服,但是符春生就是想哭。

“好。”贺夏来偏头,脸颊贴上符春生的发顶,听着符春生小声的抽噎声,一下一下的抚折符春生的背脊帮人顺气。

符同根是三日后下的葬,那天是个阴雨天。

符春生看着面前新立的墓碑,“你说爷爷那天出门是想去干嘛?”

“还特意换了衣服……”

“是不是想去接我放学,毕竟那天我那么晚都没回家,是不是怕我迷路了……”

贺夏来沉默着没搭话,符春生也不在意,只是自己喃喃自语的说着。

到后来说累了,也就不说了,弯腰把怀里的花放到墓碑前。

上车之后,贺夏来拿着干毛巾给符春生擦头发。

“贺夏来,大学我想住校。”

贺夏来帮符春生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复又恢复过来,“好,如果住的不舒服,要跟我说。”

“嗯。”符春生低着头,任由贺夏来拿毛巾揉搓他的头发。

符春生想他需要冷静一下,贺夏来也不应该被他拖累着。

车子迎着雨幕驶向远方……

九月开学的日子,符春生搬进了宿舍,贺夏来一直都很忙。

他们时常几个月都见不了一面,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符春生大三。

他们两个人难得都有了空闲时间。

下午五点左右,外面刮着大风,符春生觉得有些冷的把脸往围巾了缩了缩。

露在外面提着东西的手被刺骨的冷风吹得发红。

贺夏来到的时候就看见符春生站在校门口的围墙边等着他,大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只留了双眼睛露在外面。

莫名让他想到缩脖子的企鹅。

符春生见人来了,立马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给了贺夏来,“礼物。”

等贺夏来接过之后,符春生立马就把手揣进了口袋里捏了捏冻的发僵的指节。

上了车,符春生才把自己的脸放了出来,望向被贺夏来放到一边的东西问:“不拆开看看?”

贺夏来听着伸手拿过符春生给他的礼物,“我猜是一幅画。”

他还记得符春生大二跑去学美术的时候,曼福德“激动”的给他打了个电话,全程都在控诉他把符春生给教坏了。

其实那个时候要不是曼福德给他说,他都不知道符春生学美术去了。

他也问过符春生为什么,那个时候的符春生说,想要赶在他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礼物。

只是很可惜,那年的他有点忙,没能过上生日,礼物也拖到现在才拿到。

符春生看着贺夏来一点点撕开包裹着画框的牛皮纸,在画彻底露出来的时候说了句:

“是你和我。”

贺夏来看着画面中间的枣树,枣树亭亭如盖,但画里的人却没有长大。

七岁的符春生站在枣树后面,望向站在墙角处十八岁的贺夏来。

“若一切只如初见……”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构图很美。”符春生不懂贺夏来是怎么想到那里去的。

他这么画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构图,画出来会更好看。

“而且为什么要如初见?还是只如初见?”符春生凑到贺夏来面前,眼睛往下看了眼贺夏来的唇,凑上去亲了口退开,“你指望一个七岁小孩亲你?你有恋童癖?那个癖好不好,哪怕你喜欢**我都能接受,但是恋童癖不行。”

贺夏来听着轻笑一声,把手里的画放下,“生生,你实在不适合当一个艺术家。”

“我也这么觉得。”符春生肯定的点点头,他学画画第一天就知道了,他只会套公式画,至于注入情感,那对他来说实在太难。

所以他在画画上确实不如贺夏来,符春生内心肯定的想着,正准备退开就被贺夏来拉了回去。

贺夏来把人按在怀里好好亲了一通,直亲的符春生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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