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始于情动

那天天气不好,原篱心情也有点不好。本来已经习惯了自己休假的生活,自从带帕罗从贡城回来过后,他非常努力,进步很快。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全家的关注,整顿金家,将那个不中用的哥哥彻底踢下了台。

五人小队还给他欢欢闹闹的开了个party庆祝。原篱听帝姬说那天训练营鸡飞狗跳,甚至连夏沥舟也和他们一起闹。这就导致今天这个灰蒙蒙的天气,他整个人非常沉郁,又到了去和那个半吊子医生见面的日子。

明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篱还是觉得烦,他为什么不能自己编个报告写上去?非要留点录像吗?他不会编造吗?真的每个人都和他那样闲的?

……好像自己比他闲。

认识了快3个月了,没有哪次去咨询室是不烦躁的。

“合作了那么久了,为什么非得我自己来?”一进门原篱就没好气得质问还在悠哉悠哉喝咖啡的夏沥舟。

夏沥舟只是颇为享受的点了点头,“这里的还是比不上上边儿。啊?我也没强制要求,你每次都很准时,原先生的好习惯还挺多的。”

原篱: ……想骂人。

“给我个理由。”

“理由啊∽”夏沥舟放下咖啡杯,越过吧台过来,原篱见他靠近下意识要躲。

夏沥舟的呼吸打在后颈,很不舒服,只听他开口:“执行官~你今天的心情不好,咦?怎么玫瑰味这么浓?”

原篱自己也说不清楚,对夏沥舟的靠近他习惯过后并不反感,接受得十分坦然,甚至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原篱发自本能的想逃,但是他却愣在了原地,夏沥舟的呼吸就近在耳边,原篱的眼睛掠过面前的夏沥舟,去看窗边花盆里的猫薄荷,也不知道这医生怎么查到自己家里养了几盆的。

心脏越跳越快,对于普通人还好,但他们受过地狱极特训的人心跳本就比常人快些。为什么?原篱!你给点反应啊!!别愣着!原篱理智在叫嚣。

“为什么?”原篱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语气异常平静,原篱在尽力把自己置身事外。

夏沥舟用行动做了回答。

只见原篱周身一颤,被禁铟在上将怀里,明明轻轻一动就能挣开但这具身体并不想。

“可以能吻你吗?”夏沥舟轻声问。

“什……什么?唔?!!!”夏沥舟轻轻扫过原篱唇角继而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齿关轻而易举便被撬开,原篱下意识地微抬下巴反倒更像迎合。夏沥舟一手捧住他脸颊一手护在原篱后脑勺,因为无意识的后退已经撞在墙上了。

原篱理智的弦就像崩断了一样,由着夏沥舟缓慢地侵略,他回过神来,夏沥舟那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睫毛黑羽似的落下阴影,更衬得那褐色的眼孔里自己的不真实。夏沥舟深情款款地吻下,鬼使神差,原篱闭上了眼。

就任性这一次……

夏沥舟并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他见到长大后的原篱时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未来也告诉他他确实一眼喜欢上了原篱。

原篱不知道自己是把他当成了白月光还是受影像影响太深情动了,这个吻不该有的,一旦开始了这段感情自己会受很多限制,还会惹忙烦。如果……我们藏好一点呢?!!打住,你在想什么!……至少在有把握之前什么都不要发生……

“够了。”原篱侧身躲开,“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夏沥舟看着原篱因急促呼吸有些发红的眼尾和藏在背后颤抖的手,他沉眼道:“好。”

两人就着这段不清不白的关系,冷战了很长时间,夏沥舟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们都在拼命的找证据,但线索就是断在这里,他们有了长达两个多月的空窗期。

结合之前的影像,夏沥舟发现他们的方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不应该去调查什么云团,不应该去猜那段被抹去的历史,更不应该去调查什么组织最后的实验,他们应该把关注点放到组织领导人人身上。因为相比起后者,前者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任何权利的人来说,想要改变是很难的事情,但想要调查一个人就不一样。

即便领导人再深不可测,只要他活着,就会有他的信息。

画面中的夏沥舟每一次会诊都会做些小动作来吸引原篱的注意,有的时候原篱无意识时会道出一些秘密,那时的夏沥舟没有当回事,他一门心思全都在原篱身上了。

可能这就是情动吧,夏沥舟知道自己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再也放不下了,从一而终,至死方休。

在原篱以往对Alpha的认知里,Alpha是最不可信的,虽然到这个时代,他们已经快退化完了,下一次在全体人类进化到什么阶段也无从知晓。腺体这东西放到现在纯属累赘,在实力至上的是界里,你用好了,当然是宝物,但更多的人偏偏用他去满足自己的**。

压制很好玩吗?阶级跨越很难吗?原篱从来不相信什么古人说的人之初,性本善,你光是生存下来就已经经历过殊死搏斗了,你凭什么说他是善良的?再后来原篱把这些事情告诉夏沥舟的时候,夏沥舟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对于原篱来说,那个拥抱已经弥足珍贵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连拥抱夏沥舟的资格都没有。

“爸爸,这个实验是关于什么的?”夏沥舟听到原篱的喃喃自语,过了片刻他说:

“时间啊,可我们现在已经能活很久了呀。”

“为什么他们那么热衷于追随时间呢?”

声音还是后来原篱的声音,但说话的方式却是10岁的那个他。夏沥舟不记得当初自己有没有听到过这么一段对话,但现在他看到了,说明是发生过的,只是自己当时全员忘了“工作”……

感情对于现在社会的人来说也不是必需品,他们现在并不向往地球时代那么纯粹的爱情,现在的基于力量,权力,金钱,无所不其极,只要能合在一起达成更好的结果,人们都会愿意。

甚至就连结婚登记处也只是一块冰冷的电子屏幕,验证信息过后,经工作人员。茜子确认,那么这段婚姻关系就成了。想要领取纸质的结婚证明那是很困难的,更多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为了达成利益关系的交易而已,没有必要将自己一生都埋藏在这一方纸书里。

他们的关系脆弱的很。支付违约金就可以取消登记,夏沥舟从小见惯了太多。所以他刚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原篱的时候,也是不敢说的,他怕自己给不起原篱那个承诺,他的身份也好,他的任务也好,两者都绝不是他们能够相安无事的屏障。

对于夏沥舟来说,情动难得,对于原篱来说,承诺难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天幕和第二星系一样遥远。那个时候原篱说等他成功离开组织过后,他们去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生活,这种行为在地球时代算得上隐居了,但是原篱那时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未来,夏沥舟那时听进去了,完完整整能听进去了。

所以他现在找到了磁——这个可以开启完全屏蔽的地方。蓝天碧海白沙滩,想来有多惬意,是一个很适合埋葬过去未来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追随时间呢?或者说组织领导人他为什么追求永生呢?夏沥舟能猜到,或许黑玄,就是那个疯狂的科学家。

从前方向错误的时候,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但现在思维方式一旦对了,各种事情就说得通了。包括这一次的时间回溯,冥冥之中都在指引他发现正确答案。

时间他永远是公平的,没有谁可以窃取时间,就像太阳的燃烧,月亮的东升西落一样,世间万物在茫茫宇宙中各有定数,无限生长,无限延伸,等到了一个特定的点,他们消失,消亡。而人类在这茫茫宇宙生命的最后一秒,足够渺小,也足够胆大妄为。

“阿篱,你知道吗?3号他越来越像你了。”夏沥舟低声说:“不过你放心,我会解决掉的。我和你一样,不会允许第二个自我出现,我就是我,谁也取代不了,谁也别想取代。”

画面接着无数次闪回,夏沥舟看到了原篱同意追求那一天。夏沥舟单膝跪在原篱面前,原篱抚上了他的手。那一刻他们没有言语,眼里却只有对方。

能够长久走下去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夏沥舟不确定。或许就像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吧,夏元帅和林夫人他们是强强联手,背靠背的搭档,分开各自闪耀,合则无双。拥有一段平等的关系,会比单方面的投出好得多,这是夏沥舟一直坚信的格言。

所以他希望自己和原篱的关系是对等的,原篱同意他才敢继续开展光明正大的追求,如果原篱不同意,他就一辈子暗恋。有些时候夏沥舟觉得自己也挺偏执的,偏执的爱上一个人,奋不顾身。但后来他发现其实原篱也是一样的,在对方没有给出回信之前,他们都闭口不言。他们从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谁比谁卑微。合作伙伴吗?如果原篱愿意的话夏沥舟自己倒是不介意在公共场合这样称呼对方,相比于恋人来说,这个词更显得不清不白,独属于他们这种过刀尖舔血日子的浪漫。

“……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原篱难忍的哭腔恍如昨日,夏沥舟那时害怕并没有睁眼看,但是现在他看到了……

他想要伸手去抱一抱原篱,却扑了个空。那是他认识原篱以来看到他第一次的失态,困兽的垂死挣扎。

那时原篱想,自己要是死在这一刻就好了,他可以不用去面对下一天的腥风血雨,就让时间暂停在这一刻,至少他这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的。有了太多的身不由己,片刻温存也万般珍惜。

“等我,等一切尘埃落定过后,我就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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