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沥舟顺着他的话语往下说:“那你想好了要怎么介绍我吗?不用先彩排一遍?”
原篱回过头来,眉毛拧巴了一下不太能理解夏沥舟说这话的意思:“可是…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啊,这种事情还需要彩排吗?”
十几年?看来在这个梦里,他们是青梅竹马啊!夏沥舟顺从本能的捏了捏他的手,继续陪他往庆典大门走。
那时的风都是轻的,从远方吹来,伴随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片绿茵草地上纯白的一点,发丝舞动,夏沥舟跟在他身后,被阳光的照射晃了眼。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原篱在临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鼓起勇气,道出了,他掩埋了十几年的真相。
白色发丝根根掉落,那是一顶假发。原篱摘下假发后,露出了他原本的发色——淡蓝偏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温和。
像是晴空。
夏沥舟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他笑了一声,紧紧抱住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
夏沥舟声音莫名的哽咽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原篱一时不知所措,缓缓抬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抚摸了两下。
“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并不属于这个家庭。”
“既然你都知道的,那我就不用说了吧,对不起……以前不是我欺骗了你。”
夏沥舟越搂越紧,原篱有些慌乱:“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说我染了头发,外面那些宾客不会知道的,我,我我还是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我除了这件事情,我其他都没有欺骗过你,我也,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不会拒绝的,我的宝藏。”夏沥舟道:“庆典结束后,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嗯!”
现在夏沥舟是明白了,这与其说是庆典,倒不如说是他们的订婚仪式。这个养在庄园里十几年的小少爷,其实并不是原先生和原夫人亲生的。在原篱很小的时候,原先生将他捡了回来,并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抚养。但他那一头蓝发实在太过显眼,即便是在这座相对于与世隔绝的庭院里来说也不安全,索性他们让他染了白发。
在那个时候夏沥舟见到的原篱就是一头白发的样子,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像小精灵一样在绿茵草上奔跑,转角撞上了夏沥舟。
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互生情愫,直到今天原篱20岁生日。
夏家在那时权大势大,在座的宾客里没有任何人猜到此次庆典的另一位主角会是他。
但一听说原家小公子要和某位少年订婚了,他们也很奇怪,这位从小养在这座庄园里没有出去过的少爷怎么会和外面的人扯上关系?但后来一想,即便这座庄园再宽阔,也是关不住自由飞翔的鸟的。
“小原也到了,该出去见见世面的时候了,这是好事。”
“是啊是啊,不知那位少年是谁,能得到小原公子的青睐。”
“……”
宾客的交谈声近在耳边,原篱靠在外墙上,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顶着一头蓝发进去。
夏沥舟牵起他的手握在一起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告诉他别怕。
“那么我的这场旅途就要到终点了!未来的新航线就由夏先生来掌舵啦!”原篱。拿起夏沥舟快步跑入了大门,沿着红毯,一路跃上的礼仪台。
宾客们顿时惊讶了,因为原篱顶着一头蓝发,跑过来的样子也丝毫没有礼数,这和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彬彬有礼的小原公子不一样。他们有的吃惊,有的高兴,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而后掌声雷动。
礼花适时地喷洒在了两边,庆典开始,或者说原篱的生日宴开始。
原篱站在礼台中央,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牵起夏沥舟的手说:“我想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了,今天这场生日宴的目的。”
“虽然以我现在的这样的样子出现不是很合礼数,但我想要的说的是,我长大了,我到了该离开这座庄园的时候了,所以我想更随性自由一些。”
“我的后半生会交由夏先生!那么请于所介绍,夏氏大公子夏沥舟,这是我的伴侣。”
台下是长久的沉默,他们不相信,他们看到的真的是夏氏集团那个非常神秘的大公子夏沥舟。毕竟他们真的不会想到有权有势的一手遮天的夏家人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小场合。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他们的乖乖小原公子竟然真的和夏沥舟攀上了关系,还是在他们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好!”向来就无拘无束的张先生率先庆贺道,“恭喜二位啊!”
原篱牵着夏沥舟入座,庆典开始。直到结束,他们一直在疯狂的应酬,都没有好好休息。
……
“还清醒吗?醉了的话明天再说吧。”夏沥舟扶着原篱回到了卧室,原篱酒量并不好,这是夏沥舟之前就知道的,想来在这个梦里应该也一样。
“我没有望,我要讲故事……”
“嗯,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夏沥舟的语调温柔得吓人,原篱愣了好几秒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夏沥舟的声音了,更何况是夏沥舟温柔的声音。
“我并不属于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那些年和你相处的日子,我感觉很珍贵很奇妙,不得结束。我拼命的想要和你发展关系,后来我成功了,我们现在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过去的相处,我没有骗过你,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我头发的颜色也好,我自己的记忆也好,我都不清楚。我浑浑噩噩的和你一起度过了10多年,我想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他会回来的,你相信吗?”
夏沥舟听着原篱的说辞,渐渐的感觉不对:“谁会回来?”
原篱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亲腻地蹭了蹭他鼻尖。“我也不知道,但我的记忆告诉我有一个人他会回来的,时间要到了,他会回来,而我……就该走了……”
原篱脸上还是醉醺醺的样子,说话也黏黏糊糊的,但他靠在夏沥舟颈窝的体温却很冰冷。
像是万年也融化不了的雪,干净澄澈,也冷得刺骨。
夏沥舟伸手回抱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全凭身体本能。夏沥舟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他也希望自己一直在梦里,不要醒来,只要不醒就不会接受悲哀的现实,只要他不醒,他就能欺骗着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欺骗着他还活着。
夏沥舟:“我不知道……但我想要你,你要在我身边好好的……”
原篱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扫在夏沥舟的颈测:“可是,时间要到了,他快醒了……”
夏沥舟自从抱着原篱开始就一直没有睁眼,但是他感觉到怀里的重量在渐渐的消失。他睁眼一看,原篱的身体正在化作一点点星光,慢慢的消散。
“不!”夏沥舟伸手去抓,但他的手穿过了那些光点。
“梦该醒了,回去吧,他会回来的。”原篱笑道。
“不!回来!”夏沥舟猛的从休息室的行军床上睁开眼,额头满是细汗。
“呼……我这是怎么了?清醒的吗?还能被共情成这样?”夏沥舟非常清楚自己经历了一个梦,一个荒诞且真实的梦。
和现实一样,他在梦里仍然没有抓住那个人,什么也没留住……
夏沥舟深呼吸,平静了自己,他沉下心来开始回想梦里的细节。
“什么叫他会回来?他回来我就该消失。”夏沥舟沉思,难道那个梦里的原篱也是原篱的一部分意识吗?原篱真的还活着吗?
不,不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原篱还活着,他自己本身也没有多大势力,他不可能逃过黑玄,如果说那个原篱确实是他自己的意识的话,那么只是他弥留在这里等待夏沥舟的一缕意识吗?
不能再继续深想下去了,继续深究下去,夏沥舟害怕自己这么几个月以来疯狂戒断的东西又回来了。他现在扮演的可是“救世主”,救世主必须要足够的冷静。
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任何破绽,黑玄不知藏在哪里,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一旦夏沥舟动摇,那么整个计划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阿篱,有的时候好人并不好当啊!”
“我想你了……他说有的人会醒来,如果真的是你的话,你在何处醒来呢?”
夏沥舟望向了舷窗外,望向了茫茫的宇宙。点点星光在漆黑的画布上一闪一闪,哪一点是他的爱人呢?夏沥舟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去找,就好比曾经消失的先辈一样,曾经将未来嘱托给他的前辈一样,他们牺牲了太多,或许整片星空都有他们的影子,但是他们不求回报,他们不留功与名默默地为着最后的成功做着铺垫。
胜利,难得且可贵,无数次的牺牲换来的或许是短暂的安宁,也有可能是长久的安定,这就是一场豪赌,一场赌上所有人的豪赌。
红线上的巡逻又完成了一轮,交替完毕。主星中央大楼的灯光熄灭了,到了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进入休眠。
等待他们的会是明天还是死亡?没有人知道。普通民众依旧过着平凡而又忙忙碌碌的一天,核心机密的人员,他们开始夜以继日的捕捉漏洞,圆桌会上也依旧有人没有睡眠,他们盼望着,盼望着夏沥舟胜利。
瑞亚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了艾森仍然坐在书桌前工作,他静静的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还有多久?”他声音很哑,调节了一天的部署,他现在很疲惫。
艾森向后仰,头搭在他肩上,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他会回来的,对吗?”
“嗯,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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