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和期待一样是一种简化和剪辑现实的工具,现时的生活正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长长的胶卷。我们的回忆和期待只不过是选择其中的精彩图片。
——阿兰·德波顿
夏沥舟感受着怀里的体温,他清醒了,他必须清醒,因为他怀里躺着的正是原篱!
夏沥舟恍惚……
“哈?……呼,你……回,回来了?”夏沥舟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到原篱正姿态随意地坐在自己面前,还穿着那熟悉的淡蓝家居服,他还是慌了……
夏沥舟颤抖地伸出手,去捧原篱的脸,或许是一直在空间站医疗舱里待久了,也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新生的个体,他脸上的血色相比之前更少,显得他整个人更像一个瓷娃娃,美丽,易碎。
原篱没有动作,他安安静静的在那看着夏沥舟,眼神里全然没有别的情绪。夏沥舟在半空的手又缩了回去,他不敢相信,他使劲的眨了两下眼睛,甚至学着地球时代人的样子狠狠掐了自己。原篱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主动牵过他的手贴在脸颊上:
“感受到温度了吗?我活着,活得好好的。”
夏沥舟心道:肯定是我没睡醒,我一定是没睡醒!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真的回来了,他怎么回来的?他哪来的保命手段?
但是身体的反应还是先一步高于他的脑部指令,他抱住了原篱,紧紧的抱住了原篱,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就和那片绿茵草坪上的他一样……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原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回来了,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最后的程序了?”
夏沥舟骤然就放松了下来,果然还是那个原篱,他的心思里估计装的只有事业吧。久别重逢,甚至连鬼门关都走了一遭回来竟然还能开口直接向他问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是不是该大结局了?
“我们……”夏沥舟回过神来,他连忙问木怜君:“现在什么时候了?距离计划开始还要多久?”
木怜君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墙上的光屏里:“距离你躺下到现在,不过也就40分钟而已,时间还早,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或者叙叙旧。”
“40分钟?超过半个小时了,你为什么没叫我!!”
木怜君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消失了。
原篱在一边笑着将他按在了沙发上,他顺势靠了上去,搂着他脖子很亲密的蹭了一会儿,这是之前原篱并不曾做过的动作,夏沥舟一时有些难以招架。
“我让他这么做的,你连续工作那么久也该休息一会儿吧。”
夏沥舟:“其实,也没有很久。好了,你先起来,我……我怕,我们再这么腻歪下去,会影响后续工作的。”
“是吗?”原篱挑眉,在夏沥舟唇边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又一下地吻,即便是夏沥舟面对这一系列的攻势也……
算了,就放纵这一会儿吧。夏沥舟这样想着,抬手揽过原篱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在世界崩坏的边缘,尽情的放纵自己,他们不顾过去与未来,他们只享受现在。
和以前一样,他们接吻的时候呼吸放得很轻,很轻。原篱新生的腺体和这具全新的身体受到的刺激,全身都酥麻。
原篱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迷迭香味,而夏沥舟闻到的却是极其浓郁的玫瑰香。
“好啦,可以松开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耽误你的工作了。”原篱摸着自己正在发热的腺体,他很不舒服,这个感觉和当初流浪的时候经历的那个一样。即便是重来一回身上的东西全部重组过后,但那些该有的原篱一样没忘。
夏沥舟看到原篱的颈侧正在发红,加上他现在鼻腔里全部充斥着都是玫瑰味道,他小心翼翼的摸上那块地方,原篱刺激的往后一缩。
“阿篱你……现在,需要我吗?”夏沥舟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好在这还是早期还是可以控制。
即便是他和原篱正式交往,他们也没有发生实质关系,除了最后的那一夜。夏沥舟其实很想给原篱一个标记,这是他作为一个这样的人的本能,但是他尊重原篱,因为原篱是自由的,他不是任何人的专属。
他不想让原篱再一次回想起曾经的那些岁月,以及原篱没有告诉他,但是后来帝姬说过原篱躺过手术台。即便是当时拨动时间轴的时候,夏沥舟也可以跳过了那段时间,他不想去看,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原篱调整了一下呼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正在发抖:“我……我去拿抑制剂!”
原篱的身体想要留下来,但是原篱的意识疯狂的叫嚣着快走,即便是夏沥舟他也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走。
“阿篱!……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回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们后来可以慢慢说。但是……我,我一直以来都很想得到你的认可,现在看到你回来了,我更想!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你了,很多时候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了,但是我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我不能走,至少不能现在就走……”
“这一次可不可以,试着,信任一下我?”
夏沥舟一直和原篱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原篱一直在后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会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上了墙。
原篱:“我,我离开太久了,我还没有适应下来……而且你知道的,我当时基本上全毁了,我虽然侥幸离开了,但是各方面都有重创,我可能,可能经不起……”
鼻腔里一直有着淡淡的香味,原篱闭上眼狠狠的摇了摇头,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要再被本能支配了!!快走啊!!
夏沥舟看着原篱慢慢地从墙上滑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膝盖一直在发抖,他甚至看到了原篱的眼泪,他很少见原篱哭,第1次见也是在那一天晚上。
他走近了,将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爱人抱进怀里,“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我就是,我就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我害怕,我害怕下一次睁眼的时候你又不见了。不要怕我原篱,不要怕我……”
原篱迅速调整自己,他再一次凭借强大的控制力控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动作,“如果,如果你也愿意的话,可以试一试,但是,我不保证不会有排斥反应……”原篱冷静下来后,主动向自己的纽扣解开,“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个名分。”
夏沥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咬下去,慢慢等待着仪式的结束。
原篱疼得闷嗯了两声,他死死的抓着夏沥舟的衣领,他去吻夏沥舟想缓解这个痛苦。
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结束的时候,原篱的额角全是汗。原篱知道,其实夏沥舟这样做并不是本意,因为夏沥舟其实他的内心也很脆弱。分开太久了,还是生离死别,他自己又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他有些时候被本能支配很正常。所以原篱愿意这样,其实他一直都愿意这样的,在这次醒来之后。
因为他也不想像之前那样孤立无援了,虽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被帝姬救出来的,那么自己当时一定死状很惨,并且没有人知道。原篱很恨的那种无力感,他不想在落水的时候什么都抓不住。
再一次醒来,他不打算告诉夏沥舟真相。因为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夏沥舟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如果夏沥舟接受得了的话,那他之前和3号的生活也就不会那样了,或许那个03号不会死。
帝姬说03号因为动情了,那自己呢?自己算不算04号啊?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隐瞒着下去的话,大家都能过得很好。
“好了,可以了。”原篱轻轻地吻夏沥舟,夏沥舟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对不起,我……”
“没事,至少这样来说,在一切事态平息过后,我们可以去领证了不是吗?”原篱笑着,起身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作战服,那是帝姬刚刚送来的。
“你帮我换?”
夏沥舟见他一切行动正常,没有排异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的行为没有造成不良的后果。
“好。”
原篱当然不会告诉夏沥舟,他这一次身体经历过重新洗牌,对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有排异反应了,帝姬对那项技术进行了调整,他们能够更加倾向于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健康的活着。
但是相对的他们的感官不会有之前那样敏感,或许这就是成功的代价,总得要失去点什么吧。
不过原篱看开了,他们现在都在为了这项技术造成的后果进行弥补。而自己却在这罪恶之果上重生,这是他自己的命途,他注定要这样。
帝姬正在用这项技术救人,或许在未来这项技术经历过全新的变造过后,可以延长人类的寿命,那时候可以弥补更多人的遗憾。
这会是一个全新的未来,这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们现在距离这个全新的世界仅仅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向前向后都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夏沥舟仔仔细细地给原篱穿戴好作战服,作战计划同步到了他的手环里。
原篱扫了一眼,“那么,演出要开始了。”
计划进行倒计时:
02:59:59
02:59: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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