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秦莜醒来时已是傍晚,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桌上的铜镜前,拿出炭条在脸和脖子上勾画几下,女子的温婉柔美便被隐藏住了,映出个清秀少年的模样。

乔装打扮后,秦莜推开房门走出客栈。萍城的长街不似京城般灯火通明,临近夜幕时分,街上的商铺也都陆续打了烊。

秦莜从小在乡下长大,鲜少踏入城中,因此对萍城并不是十分熟悉。她向几位路人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萍城最为繁华之地乃落华楼与疏月阁。

落华楼是一家酒楼,里面的菜肴精致美味,价格也比较亲民,因此生意非常火爆。

疏月阁则是一个文人雅士与闺秀们相聚的高雅之地,他们在这里品茗论诗、抚琴赏曲,彼此间互为知己。

据说这两家场所背后,皆有着皇亲国戚的庇护,自开业以来,从未有人敢闹事,这才经营得这样好。

“疏月阁?”听到这个名字,秦莜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若你有朝一日去了京城,带上那块玉佩,去疏月阁找一个叫宋芷的人,他会护你周全。”

想到这里,秦莜忍不住向那位提到疏月阁的路人追问道:“敢问这疏月阁的东家可是姓宋?”

路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疏月阁的东家向来深居简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旁人一概不知。”

秦莜心中暗自思量,父亲似乎很信任那个叫宋芷的人,此人应当是父亲的旧识。萍城与京城里的疏月阁想必有所关联,若能在这里找到宋芷,是否就能知道父亲的踪迹呢?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秦莜顺着路人指引的方向,穿过几条繁华的街巷,在一处热闹的街口看到了“疏月阁”三个字的匾额。

那匾额古朴典雅,字迹苍劲有力,悬挂在正门上方。楼门前人来人往,两名身着青衣的侍从站在门前,正恭敬地迎接着进出的客人。

秦莜站在不远处,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朝疏月阁走去。刚到门口,一名侍从便迎了上来,语气恭敬:“公子可是第一次来疏月阁?”

秦莜微微点头,轻声答道:“正是,听闻疏月阁颇有盛名,特来一观。”

侍从微微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随我来,阁内自有专人接待。”

秦莜跟随侍从踏入疏月阁,只见阁内装饰典雅,处处透着精致与考究。中间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四周的墙壁上也挂着各式各样的字画。

当真是个风雅之地。

秦莜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对这疏月阁多了几分好感。侍从将秦莜引至一处雅间,随后便悄然退下。

这处雅间窗边摆放着一盆兰花,窗边有一张床榻,床榻中央则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中间放着一张纸,旁边摆着毛笔和墨砚,桌角则摆放着一盏精致的茶具。

秦莜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她没碰桌上的东西,只是坐在床榻旁,静观其变。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走到秦莜面前,微微一笑,道:“劳烦公子久等了,只是我们疏月阁有个规矩,头一次来的客人,需得对上东家出的上联,若东家满意便可得到一枚腰牌,往后便可凭腰牌进出疏月阁。”

秦莜心中略感惊讶,但面上不显,只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女子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精致的笺纸递给秦莜,道:“这是上联,公子需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对出下联,若是对得巧妙,便可得到腰牌。”

秦莜接过笺纸,只见上面写着“云卷千峰藏秀色”。她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随后将纸递了过去。

那女子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后她微微福身,道:“公子稍等,我得问过东家再向公子告知结果。”

说完,那女子便转身离开雅间,留下秦莜一人静候。秦莜坐在榻上,心绪却有些不宁。

云卷千峰藏秀色,风舒万壑展宏图。

星河灿烂浮天际,日月光辉照世间。

这两联在京城流传甚广,据说是某位状元郎金榜题名时即兴所作,连那时身居深宅的秦莜也有所耳闻。

秦莜心中暗自思量,疏月阁的东家竟以此联试人,究竟是想考察来客的才情,还是想借此看出些别的什么?

正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那女子再次步入雅间,脸上带着笑意,道:“恭喜公子,东家对您对出的下联很是满意,特予您红木腰牌一枚。”

说着,她将一枚雕刻精美的腰牌轻轻放在桌上,又看了看秦莜的身份名贴,在腰牌背面刻上“秦朔”两字,随后将腰牌递给秦莜。

“还请秦公子收好。”不知为何,女子同秦莜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恭敬,“另外,我们东家对公子的才情十分赞赏,想请公子移步一叙,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秦莜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想到那个神秘的东家竟会亲自相邀。但转念一想,此举正中下怀,她可以借此机会看看这位东家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荣幸之至。”

*

疏月阁三楼,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房间内,一个青年男子与祁宴正相对而坐。祁宴身着一袭白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随后缓缓放下,目光转向对面的男子。

“南秋兄,”祁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与不解,“你那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仅是对出了下联,竟让你高兴成这样?”

宋淋脸上难掩欣喜之色,听到祁宴的询问,他激动地答道:“两年了,子川,我足足在西北找了两年啊,我能不高兴吗!”

祁宴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有些不悦:“所以你在西北这样大张旗鼓地做生意,让人对对子,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见祁宴面露不虞,宋淋心中暗道不好。

“子川啊,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祁伯父和我父亲啊。”

祁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听到宋淋的话,漫不经心道:“可以,不过你要找的这个客人我要见一见,南秋兄可会介意?”

宋淋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地答道:“自然不介意,我这就让人请他过来。”

半柱香后,秦莜跟着侍女的指引走到三楼的雅间门口,待旁人全都退下后,她轻轻叩了几下门。

倏地,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莜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袍,面容清秀,目光清澈单纯的男子。

还未反应过来,那男子便开口问道:“你可知‘日月光辉照世间’的上联是什么?”

秦莜沉吟片刻,而后试探性地答道:“星河灿烂浮天际?”

那男子正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听到她的回答后,目光顿时一亮。

“没错没错,就是你了!”宋淋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宋淋,字南秋,是这家疏月阁的东家。”

语毕,宋淋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莜,似乎在等她开口介绍自己。

“我咳咳,”见宋淋如此正式,秦莜差点忘了压低声音,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叫秦朔,家中长辈还未给我取字。”

秦莜其实是有字的,及笄礼那日,父亲为她取了一个字,但那字带着几分闺阁气,一听便知是女儿家的。如今她借用哥哥的身份,自然不便在外人面前提起。

更何况,她的哥哥今年才十八岁,尚未及冠,按照礼制,男子需到二十岁才行冠礼,取字也是冠礼之后的事,若借口说长辈没有取字倒也算正常。

宋淋听罢,微微点头,笑着道:“秦公子请进,正巧屋里还有个人要见你呢。”

宋淋向旁边让了一步,见状,秦莜转头向屋里望了一眼,只见祁宴手中正摆弄着一盏茶具,眼神充满探究地看着她。

看到祁宴的一瞬间,秦莜顿时僵住了,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脚。

见情况有些不对,宋淋连忙打圆场道:“秦公子不必拘束,我今日请子川来疏月阁一叙,听闻秦公子对出了下联,他便想见一见你。”

秦莜心中大震,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祁宴,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于是她缓缓地走进雅间,朝祁宴拱手道:“见过祁将军。”

祁宴放下手中的茶盏,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道:“我今日在街上见过你。”

祁宴站起身,缓缓走到秦莜面前,问道:“你是萍城人?”

秦莜道:“在下萍城秦柳村人,今年十八岁。”

“你好像很怕我。”祁宴轻笑一声,语气略带安抚,“不必紧张,我与南秋是多年的好友,你是他的贵客,我自然要见一见。”

面前这个少年只比他小一岁,但身形却不如同龄的萍城人那样高挑,同他相比也显得有些娇小。

祁宴心中暗自思忖着,又继续问道:“方才我听你对了两个对子,那对子可是你自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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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莜莜(重生)
连载中筠月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