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沈昭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现在是，和爸爸还是妈妈。”
似是没想到会问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都没跟，自己住。”
“听桐桐说，你现在是在画画？”
“是的。”
“所以，你是走妈妈的那条路？”
“也许吧。”沈昭顿了顿，“也可能不是，只是目前还喜欢画画。”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似是经常应付这方面的问题。
“嗯。”夏爸爸没再问下去。
“吃饭啦。”夏华桐的声音极具穿响力。
沈昭等夏爸爸起身后，才慢慢站起来。
四个人围坐在饭桌前，长辈还没动筷，夏华桐先夹了一块排骨往沈昭碗里放。
“快尝尝，我妈做的。”
沈昭不敢动筷，只是微笑着，“好。”
见桌上其他三人都开始各自吃着后，沈昭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排骨。
“怎么样，不比你的差吧。”夏华桐眼神亮晶晶的。
沈昭刚想解释，夏妈妈发出惊呼，“小昭会做饭呢。”
他点点头刚想说话，身旁的夏华桐耐不住了，“他不仅会做饭，你的拿手菜他都会呢。”
他又刚想谦虚一番，又被堵了话头。
“现在会做饭的男生不多了呢。”
他保持着微笑，想着要回些什么好，一旁默不作声的夏爸爸也出声了。
“一个人住，会做饭是好些，总比吃外卖强。”
他的眼神刚望向夏爸爸，对面的人又出声了，“小昭一个人住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住，要不来阿姨家住吧，一起上学还有个照应。”
刚想拒绝，又有声音响起，“妈，人家一个人住挺好的。”
他彻底放弃了，原本还紧张来做客不知道说些什么，如今确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她们一家三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沈昭只能微笑点头吃饭。
饭后沈昭又陪着做了个水果拼盘，估计是觉得自家父母太热情，夏华桐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把沈昭带出家门了。
夏华桐有些歉意地挠挠头，“我妈有些热情，没觉得不舒服吧。”
沈昭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的事情了，还挺怀念的。”
话刚出口，沈昭便有些后悔了，不该和她说这些的。
“请你吃个甜筒。”夏华桐似乎没注意他说的话。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对身体不好。”沈昭耐心说着。
“就是冬天吃冰淇淋才有趣呢。”夏华桐毫不在意。
她说着已经走到了小区旁边的甜品站，递给沈昭一个甜筒。
天色渐暗，两人就这样拿着甜筒在小区里散步，时不时地说起小时候的事。
把夏华桐送回家后，沈昭本想打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瞧见两个玩烟花棒的小孩子，他俯身问：“小朋友，你们在哪里买的烟花。”
小朋友：“就在街头的小巷子里，开车进不去，要走路进去。”
沈昭摸摸他的头，“谢谢你啦。”
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回答，“不客气～”
虽说是一条街，走到那家店都已经花了半小时，沈昭提着一小袋的东西走到绕到夏华桐家的后门，正对着她房间的阳台。
他坐在石凳上，等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偶尔能看见房间的墙上映着夏华桐踱步的影子。
房间里的夏华桐正琢磨着把沈昭的画裱在什么地方，比划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行。
最终她决定，先给沈昭打个电话。
“喂，你到家了吗？”
“还没呢。”
“这个司机怎么这么慢。”
“不知道。”呼啸的风声险些盖过他的声音。
“我在想把你给我的画裱在哪里好。”
听筒那头似乎静了片刻，“去阳台。”
夏华桐一时听不懂，“什么？”
“去阳台看看。”
夏华桐边走边说：“把画放阳台是不是对画不太好。”
紧接着，她便看见了楼下的沈昭，寒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额间的发丝也在脸上乱窜，他却只是从容地笑着，手上拿着一个烟火棒，火花在面前四处乱飞。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一股冷风灌进她的睡衣里，才回过神来。
她随意披了个毛绒睡袍，轻手轻脚地下到楼下，此时，夏妈妈还在客厅看跨年晚会，她偷偷摸摸地溜到后门，撞见了正在等她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黑暗里，微弱的路灯只照出个轮廓，手上的烟火将他的面庞照亮，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光。
两人似乎都定格在这一秒，直到烟火熄灭，世界又恢复了黯淡。
夏华桐连忙跑过去，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你怎么还在这？”
“在等你。”
夏华桐接过他手上烧尽的烟火棒，触碰到他的手，一阵冰冷窜过全身。
“你手怎么这么冷。”夏华桐连忙丢掉那根烟火棒，用双手捂着他的手。
沈昭垂眸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5、4、3、2、1，新年快乐！”电视机的声音似乎从千家万户里传出。
远处的天空绽开绚丽的烟火，在那一刻，沈昭反手捂住她的手。
“新年快乐。”
这个举动将夏华桐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他的头发被风吹乱，有时划过她的面颊，她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泠冽的冷风将她的耳廓吹得极红，烟火的映照下，她漆黑的眸子也有了光彩。
沈昭看着她被风吹红的脸颊，忽然有抱上去的冲动，但理智终究让他冷静下来。
下一秒，一阵温暖袭来，面前毛茸茸的人抱住了他，他轻轻将手放在她的睡袍上，不敢用力，怕自己会忍不住搂紧。
“谢谢你，阿昭哥哥。”
沈昭摸摸她的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多时，两人已经分开了。
夏华桐玩着剩下的烟火棒，沈昭看着她在烟火里肆意地笑着。
新的一年，会越来越好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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