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迎新客

屋外没有别的人,车是节目助理开来的,三个人下了车,车停在远离别墅的草坪边。

纪有堂在房中看得清清楚楚。

一模一样的车牌,不一样的人和方式,这能说明的事太多了,纪有堂听着宋与观迎接三人进屋,退出差一秒要按上的通话记录。

放摄像头和监听器的女生应该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纪有堂听着客厅里的声音,思考这里还算不算安全。

这个别墅区的安保在整个H市都数一数二,纪有堂不知道有人来做了一次这种事,还会有多少人接踵而来。

刚刚宋与观没有睡,也不想提这个事情。他觉得自己以名气不该有那种比较狂热的粉,但是私生饭的词条告诉宋与观这和狂热粉是两码事。

纪有堂想,是那个女生知道了宋与观的住址才做了这件事,还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住址,女生只是第一个出现的而已。

两种都不安全,纪有堂想把宋与观带回他家。不止玉鸿停车场的小房间,他有很多可以提供给宋与观的地方。

纪有堂听着宋与观巧妙地回答问题,幽默风趣,不失礼貌,听着宋与观和主持人谈笑风生,有点不爽地仰面躺在床上。

要是宋与观今天没看到就好了,他会不留把柄地处理完这件事,不会让一点风声传进宋与观耳朵里。

他从北魏就放养的小蛇,只要风风光光就可以了。

节目组来时宋与观才刚端出煮好的云吞面,客气地招呼三人一起吃,实际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人份。

负责采访的主持人叫许若心,嘴上让宋与观不急,慢慢吃,抬手就招呼摄像机往宋与观身上拍。

宋与观不在意。他吃相又不丑,就算丑也不想端着,端着更丑。

“与观,我看你锅旁边还有一份饭,是预备中午吃吗?”许若心看宋与观三下五除二吃完云吞面,准备随便扯扯,活跃下气氛。

宋与观摇摇头:“是鸡排饭,给狗吃的。”

许若心笑了:“与观还养狗狗啊,叫什么名字?”

宋与观本来想说“齐秋”,但是又突然良心大发觉得这很不礼貌,话音一转:“叫托利那来。”

这位神父在后世一点也不出名,只是史书里简短一句跳江自尽。受民众爱戴又怎么样,古来多少状元郎在宫里献尽忠良,却也不如失意诗人一篇文墨传遍塞北江南。

托利那来神父就是这么一位被历史略过的人,和普通民众一样,是史家笔下碌碌无为的一员。

“有点拗口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许若心念了两遍,笑问,“我们可以看看它吗?”

宋与观示意他们稍等一下,起身去敲纪有堂的房门。推开门的一瞬,纪有堂变成的萨摩耶朝他扑来。

说到底这是宋与观抱不起的大型犬,他蹲下来揉揉萨摩耶的脑袋,然后一人一犬回到了客厅。

“这个名字最大的意义,是代表我失而复得。”宋与观坐回沙发,纪有堂很自然地跟着跳上去,把下巴趴在宋与观腿上。“原来不叫这个,托利那来是重逢后才改的,我希望他可以一直在我身边,也在提醒我不要再失去他了。”

“与观是一个很懂珍惜的人啊,一定很重感情吧!这只萨摩耶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只,也祝你们都要开心。”许若心看着乖乖趴着的萨摩耶,准备抬手和它打招呼。纪有堂看了这个妹妹一眼,先抬起爪子挥了挥。

许若心感叹:“好通人性的狗狗!与观有它的陪伴一定很幸福吧!”

纪有堂听他们客套了几句,很无聊地开始假寐,在宋与观的抚摸下思考更多的事件及对策。

“我能问问与观最喜欢的诗句吗?我盲猜和感情有关?”

“猜对了,是顾贞观《金缕曲二首·其二》里的一句,开头是‘我亦飘零久’,若心要不要再猜一猜是哪一句?”

“天呀,与观别考验我学识了,我这是压根只听过第一句,不会就是第一句吧?”

宋与观笑着摇头。

纪有堂如有所感,睁开双眼看向宋与观。

“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宋与观念出来时,忍不住给萨摩耶顺毛的手加了点力道,希望纪有堂懂自己的意思。

但萨摩耶漂亮的双眼有点太过纯粹了,只有微笑,和纪有堂的眼睛一点也不同。宋与观只能自己继续说:“不过我准备换一句,还没想好换什么。”

纯白的萨摩耶撑起身,往宋与观颈间蹭了蹭。尾巴轻轻扫过宋与观的手,似乎在安慰宋与观。

许若心对这么通人性的萨摩耶目瞪口呆,突然觉得这次采访一定会很成功。

只有宋与观本人知道这不是安慰,而是嘲笑。纪有堂在他颈侧轻轻地叫了两声,虽然宋与观不懂狗语,但他深明纪有堂的性格。总之翻译过来大概是“笨死了”。

许若心问了宋与观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看法,对未来的规划,对粉丝想说的话;也向观众展示了宋与观的房间,损了几句宋与观那没叠好的被子。

小访谈很快结束。纪有堂一路跟在旁边,微笑着送走三人。

宋与观关门,打了个哈欠,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就消失不见。他语调没什么起伏:“等会就搬走吧。”

纪有堂变回人形,拍拍衣袖:“要拿什么?”

“都不用了。”宋与观顿了一下,“你的‘玄武’要不要带走?”

最后宋与观还是收拾了点东西,结果临走前接到了殷渝的电话。

宋与观牙疼地看向纪有堂:“这两天走不了了。”

纪有堂把玩着车钥匙,没什么表情。

宋与观知道这是在等解释。“殷渝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妹妹扭了脚,有点严重,老师建议回家休息两天。他现在进组了,在大西北赶不回来,家人也不在H市,希望我能借个人情。”

纪有堂转了转车钥匙,没答话。

宋与观道:“在育才中学。殷浙,浙江的浙。”

纪有堂起身出门了。

一件事在决定时没办成,就会往后拖。

宋与观坐在沙发上,看着收拾好的一点东西,惰性突然就上来了。

不搬了。他从桌上拿了颗糖,撕开包装扔回嘴里。等真正出事那天再说吧。

殷浙的脚踝肿了一圈,坐在门口右边的活动中心等人。

爸爸妈妈去欧洲旅游了,哥哥又在拍戏回不来,殷浙其实很想知道哥哥请了谁来接她,但谁来接她都很尴尬。

哥哥认识的在H市的明星……殷浙第一下就把主意打到自己偶像身上。

但如果真是宋与观来接她,殷浙打算先跪地磕三个响头。

纪有堂进来时殷浙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学校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漂亮的男老师。她花痴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马鸭!这不是鱼缸的助理吗!

“殷浙?”纪有堂看了一圈,确定活动中心只有一个学生,便往女生那边走。

殷浙急忙往后躲,抱着书包的手一下子紧了。“哎呦,堂、堂哥,你好啊,中午好!你别过来!”

纪有堂看着女生如临大敌的样子,没理解。“你哥哥拜托与观这两天照顾你,我来接你回去。”

追星成功的殷浙待在原地,颤颤巍巍地说:“我要磕几个?”

纪有堂:?

殷浙这才真正回过神,感觉一切都很梦幻,她撑着凳子起身。

还没等她说话,纪有堂走过来,先把她书包拿了,然后蹲下:“不是扭了脚么,别走了,上来。”

殷浙看着纪有堂宽厚的后背,刚做好的心理准备一下子溃散了。

纪有堂好像知道她的纠结,笑了笑:“来吧,耽搁了时间,与观可要说我了。”

愧疚立马压下不好意思占了上风,殷浙趴到纪有堂背上,手不知道放哪里,只能轻轻搭在对方肩上,不敢乱动。

上了纪有堂的车,殷浙抱着书包如坐针毡。想到鱼缸也坐过这个位置,满足与慌张在心里活蹦乱跳。

纪有堂透过后视镜看到女生坐立难安的样子,心底有些纳闷。“你平常喜欢吃什么?”

殷浙小声道:“我不挑。”

纪有堂换了一个问法:“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讨厌的东西?”

“大蒜和肥肉!”殷浙嘴比脑子快,说完才红着脸找补,“抱歉,你们不用管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吃。”

纪有堂等红灯时看了眼手机,又看着后座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的小女生说:“糖醋鱼?”

殷浙看着手机里自家哥哥发的“和偶像同居不开心吗”没缓过来,下意识应:“我喜欢。”

直到纪有堂带着她进了某别墅区,停在一栋房子前,殷浙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她扭了脚,要在偶像家养伤。

纪有堂把殷浙背回屋里就去买菜了。宋与观接过殷浙的书包,告诉殷浙她住在一楼的另一间房。

殷浙觉得自己的脸能烫熟鸡蛋,坐在沙发上,看着偶像把自己书包放回了一个房间。

宋与观记得殷渝的妹妹是自己粉丝,换位思考一下,理解了殷浙的心理。

“妹妹,我现在不是你的偶像,而是服务生,”宋与观蹲下来,和眼前的女生对视,“你可以把这当一个酒店,会不会自在一点?”

完全不会。

殷浙立马偏开头,她做不到和宋与观对视。宋与观那双眼里盛着日光,盛着她,让她感到害羞。

这是住酒店住到偶像隔间,只有兴奋和小心翼翼。

“这是我家里,不是银幕,我在家做什么不会在意你的感受,”宋与观看出殷浙的想法,换了说辞,“你在这里可以看到我所有的缺点。”

殷浙小声道:“有缺点才是人呀。”

宋与观奇怪地看着小女生:“这话不假。但你们追星不都希望台上的人是完美无缺,符合自己一切幻想的吗?近距离的生活只会让表象破碎,你带滤镜来看我,最终会失望得更彻底。”

殷浙还是小小声:“知道了。”

纯正的鱼缸味。理性而且不走寻常路,每次对粉丝的发言都带着一份“你们快脱粉”的味道。

宋与观知道殷浙是不听了,干脆不说,打开电视播放最新出炉的一期娱乐节目。

宋与观放完就上了二楼。没有偶像在旁边,殷浙的注意力很快就黏在电视上了。

纪有堂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女生,前者去做饭,后者过来和殷浙打招呼。

宋与观是感受到外人的气息才从二楼下来的,虽然纪有堂说过,但是宋与观还是亲自看一眼才安心。但下楼看到女生的一瞬,宋与观有点没反应过来。

“桃红?”宋与观看着女生那张和桃红柳绿差不多的脸,名字脱口而出。

桃红柳绿长得极像,宋与观起初都是靠衣服领子颜色分清。后来他问纪有堂这两人怎么分,纪有堂笑了笑。

他说,桃红右耳垂有颗痣,柳绿没有。

宋与观确定自己没眼花,这位女生右耳垂也有痣。

但是桃红柳绿在齐秋死后就消失了,宋与观跟着纪有堂回了太行山,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女生抬眼笑:“宋郎君,许久不见了,我叫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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