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在苏和面前徐徐打开。
他已身在局中。
避无可避。
苏和沉吟的时间有点长，林之竹不敢妄言，静静等候这位年轻人的指示。
说真的，林之竹已经有点看不懂苏和的身份了。
他看起来明明是人类，却能驭妖为己所用。
而且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并非特办处的人。
那个九尾狐很厉害，在方才对战的时候，林之竹就察觉到了。他之所以能在九尾狐攻击下周旋，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想杀他，主要是在逗着他玩耍。倘若苏和在来之前就下死命令，他跟他那群小蜘蛛们，肯定早就命丧黄泉了。
至于九尾狐身边那个亲和力十足的大男孩，看着更加深不可测。
他比苏和更像是特办处的人。
——特办处的人，在林之竹的认知里，就是捉妖师。
“你的小蜘蛛们，可有跟你说过九凤的落脚点在哪里？”苏和问道。
林之竹摇头：“不曾。九凤乃上古神兽，我等小妖怎敢近身？能看一眼已是三生有幸。即便有心瞻仰，我们的速度也跟不上。”
苏和：“……”这倒是。
“那蜈蚣精在什么地方？”
“这个是他的住址。”林之竹又递了张名片过来。
苏和还没动，白离已经施展法术把名片吸到自己掌中：“用不着这玩意儿，我们直接捣毁它的老巢好了。”
千画笑眯眯点头附和：“没错没错。臭狐狸的鼻子可灵敏了，叫他带我们去就行。”
白离不满地瞥了一眼千画。
千画丝毫不怕他锋锐的眼神，故意晃了晃手里摆弄着的毛茸茸大尾巴。
白离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没失忆呢？”
千画笑得从容：“就不告诉你。”
苏和没理会这对CP的打情骂俏，继续问林之竹关于特办处的事：“之前负责你这里的特办处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帮忙找找看。”
突然换了个黑心的人来负责这一片，之前那人很可能是出意外了。
林之竹眼前一亮，如实道：“那位大人名叫孙蔚然。长得很瘦，约莫五十岁，头发花白，眉毛也是白的，留着胡子，眼睛细长，很有道骨仙风的样子。”
苏和：“是不是还做道士打扮？”
林之竹愣了下，果真点了点头：“您见过？”
苏和摇头，低喃吐槽：“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什么？”林之竹没听清。
苏和：“没什么。我知道了。新来的那位呢？”
“新来的叫周力。四十多岁，很壮实，是个浓眉大眼的和尚。右眼眼眉处还有一颗痣。”
苏和难得有一点目瞪口呆：“啊。和尚。”
行吧，这个特办处……看起来是各种各样的捉妖师大杂烩？
“可周力为什么会放个蜈蚣精在你这儿呢？”
“那蜈蚣精是他养的妖宠，用比较流行的说法就是……嗯……式神？放蜈蚣精在这里就是为了威慑我和我的族群。”林之竹都接触二次元周边小裙子的制作了，懂一点游戏里的新鲜词，也不意外。
他这样一说，苏和顿时明白了。
林之竹恭维道：“您的两个式神也非常厉害。”
苏和：“……”
白离和千画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式神是在说我们？”
随后俩人都笑了。
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俩也的确是苏和的‘式神’。
苏和想问的基本都问了。
他对千画道：“千画，把那几个小蜘蛛放出来吧。”
千画耸耸肩：“好。”
他松开一直把玩到现在的白离的那条大尾巴，一手执画卷，一手拎毛笔，凝聚灵力到笔尖，将画卷上画面呈现的几只小蜘蛛勾了出来，甩向林之竹。
二维的小蜘蛛很快成了三维，落到林之竹身侧。
它们都化成了蜘蛛的形态，还缩小了不少。
千画笑容不变：“抱歉啊，我的画卷把它们的妖力都给吸走了。但好歹保住了它们的性命，再慢慢修炼吧。我相信，只要诚心向善，一定还能修成正果的。对吧，主人？”
苏和微笑点头，内心腹诽：你满口善恶正果的，怎么比周力更像和尚？我好像没给你加和尚buff吧？
林之竹当然不敢抱怨，这些小家伙们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带着小蜘蛛们拜谢：“多谢大人。”
林之竹不知怎么称呼苏和，就跟之前称呼孙蔚然似的，称呼他为“大人”了。
“可以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做的衣服成品吗？”
“当然可以，请！”
苏和这次是正大光明的参观林之竹的制衣厂。
他一边看一边道：“所以，这制衣厂实际上就是你的产业，对吧？那个什么老板，只是你哄骗我学姐去蜈蚣精那里的借口？”
林之竹汗颜点头：“是。真的对不起。我一定跟她道歉。”
“行，那你得给我学姐便宜点儿。”苏和看这些衣服成品的确特别好，都是精品质量，款式也非常贴合时下的流行。他趁机讲价，“如果学姐她们满意，我自己这边也有点资源，可以介绍过来，帮你们增加收入。”
林之竹千恩万谢：“一定便宜，多谢多谢！”
千画看见一款天青色搭配白色底衫的古装衣服，顿时走不动了。
林之竹非常会做人，挑了几套颜色相近、款式类似的，都送给了他。
千画一把抱住衣服，笑得非常满足：“你这个小蜘蛛很会做蛛嘛！”
苏和侧身扶额轻叹，而后又舒了口气。咳咳，虽然他可以给千画多画几套衣服，但是，有人肯代劳，他何乐而不为呢？
林之竹还想送给白离几套，白离婉拒了。
千画把衣服堆到白离怀中，又顺手捞起他隐匿起来的大尾巴：“他就算啦，他兽心强，不喜欢穿衣服。”
白离又放出一条尾巴，将千画的腰身卷住拉到自己面前，眯起眼睛：“是啊，我更喜欢抱着不穿衣服的你。”
林之竹飞速移开眼神，朝苏和跑去。
千画则摸出毛笔，去戳白离的眉心，白离把他抛了出去，千画轻盈落地，觑他一眼，收起了毛笔。
林之竹跑到苏和面前，见他没理会两个式神的打闹，正盯着一件女装出神，不由有点诧异。
这位大人的癖好有点清奇。不过这年头女装大佬也挺常见。林之竹压下腹诽，取下这套女装，递到了苏和面前。
苏和拎着女装在林之竹身前比划了一下，林之竹一副受惊吓的表情。
苏和却是回头看了看白离和千画，问道：“有没有他们能穿的？”
白离跟千画都听到了：“……”
林之竹忙不迭点头：“有！有的！”
只要不是给他穿就好！
白离跟千画走上前来，倒是能明白苏和的意图：“主人想明天以女装身份去会那个蜈蚣精？”
“嗯。我刚才仔细想了下，直接捣毁他的老巢是很过瘾，但我们还要通过他把周力引过来，多打探一下特办处的事。所以，暂且不要打草惊蛇为好。”苏和一本正经的说完，而后朝白离千画露出小邪恶的笑容，“你们两位颜值超能打，就拜托你们啦！”
千画反应迅速，绕到白离身后把他推出来：“他更能打！”
白离：“……”
千画补充：“他还是长发！”
白离：“……”
千画继续：“而且特别妖孽！”
白离看着苏和：“我记得……主人去漫展的时候还扮过……”
苏和狡黠的眨眨眼：“我若扮女装就没办法跟学姐解释了。所以还是你来。”
白离挣扎：“你学姐也见过我啊。你怎么解释。”
苏和：“我可以说这是你的爱好啊。鸡腿管够。”
白离：“……成交。”
千画在旁偷笑。
白离的确无所谓，不就是女装嘛。
他颜值能打、妖力充足、身段可软可直……扮上之后，一定颠倒众生。
对付个蜈蚣精绰绰有余了。
于是白离怀中又多了三套女装。
清纯款、妖魅款、女皇款——林之竹考虑得非常周到了。
苏和跟千画对视一眼，偷笑。
离开制衣厂时，林之竹事无巨细的交代道：“我晚上被他打伤后，跟他说了，明天会把人类女孩儿送过去，所以他还没什么警惕心。不过你们千万注意收敛妖气……我会提前在那附近候着，如有需要，一定全力以赴。”
“好。放心，你夫人我们一定会帮你救出来的。”
“多谢！”
苏和带着白离和千画往回走。
千画打了个哈欠，白离频频扭头看他，眼神有点担忧。
千画被他看得不耐烦：“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白离：“你若睡一觉，再醒过来，是不是就不记得我了？”
他这么一说，苏和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按理说，他给千画设置的是一天一忘，现在看来，千画并没忘记前一天认识的白离。
此时此刻，已经凌晨两点多，超过一天了。
千画“唔”了一声，揉着眼，随口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能不睡吗？”白离难得正经下来。狐狸眼看着千画，透着几分痴情和不舍。
千画微微一怔，然后又开始揉搓白离的尾巴：“啧啧啧，原来你是舍不得我啊，没想到你还是只黏人的臭狐狸，啧啧啧，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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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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