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白发修士悄无声息地穿过殷家族地,行至后山时才迟疑驻足。
对着新罗盘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之后,他才转向,往林间某个小院走去。
一脚跨过小院外隐蔽的结界时,他脚步微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微微皱了下眉,继续往前走去。
林木的尽头是一堵略显破败的院墙。
但未等他穿过去,一道剑气直冲他的面门。
白发修士连忙挥袖挡下,却仍是被利刃般的风尾划破了衣袖,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愣了一下,伸手摸到脸上的血,不由暗暗心惊。
那道剑气不带杀意,更像是一种警告。
他没料到凡间竟有人能这样轻易地伤到他。
“夜半爬人家的墙,可不是君子所为。”带着慵懒倦意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白发修士抬头去看,就见一个黑发青年披着件深色的外袍坐在墙头,姿态随意,神色倦懒地看着他。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青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墙头上的。
白发修士吃了一惊,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看向墙头上的青年。
“你是谁?”他问道。
“半夜三更惊人好梦,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青年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打量他。
或许是因为坐在高处,眼神里似乎也透露着几分淡漠的俾睨。
看起来像是那种凭心情决定如何对待访客的人。
他没说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白发修士却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
“……牧雪风。”白发修士沉默了片刻之后答道。
“哦。”青年露出几分恍然的神色,“牧老前辈,久仰大名。”
恍然之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几分同情。
牧雪风,修真界著名老前辈,据推算如今至少已经一千八百岁,当之无愧的修真界活化石。
同时也是知名倒霉蛋了。
千年前牧雪风苦修八百年,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结果就在临门一脚时天梯崩塌灵气衰落,飞升到一半又被狠狠拍回来。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蹉跎到今日,也没能再成功飞升。
不过单论实力,这位老前辈也算得上威名在外,虽然飞升时受了重伤实力败退不少,但在灵气稀薄的千年后,依然是可以横着走的传说级大佬。
千年前后是一道实力的分水岭,还是断崖式的那种。
修真界现存屈指可数的几位大能全都是千年前遗留下来的修士,之后能成功入门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修炼出什么成果。
栾煦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只是修真界之间已经很少再有交流,带着栾煦入门的那人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他的天赋,因而知情人并不多。
牧雪风自然也不认识这个十几年前才入门的小辈。
看到栾煦眼中赤|裸|裸|的同情,甚至已经近乎怜悯,牧雪风心头那点紧张瞬间消散了大半。
“不知阁下是哪家的道友?”牧雪风嘴角抽搐了几下,咬着牙问道。
“李浮云。”栾煦随口报出假名,顿了顿,才接着道,“无门无派,一介散修,无须在意。”
牧雪风的表情明显是在说,我信你个鬼。
千年前遗留下的那些修士,实力不济的早就因为寿元耗尽相继归西,余下多少都互相打过交道,至少知道彼此名号。
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没有师门倚仗的散修。
千年前灵气充裕时散修都修行艰难,更何况千年以后。
如果没有前辈的指点与天材地宝的堆砌,后来者连入门都艰难。
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自称后辈的人甚至能轻易伤到他!
没个几百年的灵宝堆砌和苦修,根本不可能做到。
也不知道哪家门派如此奢侈。
在心底估量过栾煦的大概实力之后,牧雪风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放弃了与他硬碰硬的想法。
栾煦问他:“不知牧老前辈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牧雪风说:“我来找人。”
栾煦问:“找谁?”
牧雪风说:“应家后人。”
栾煦淡淡道:“这里是殷家的后山。”
“我找的是淮州应氏后人。”牧雪风说道,“我的推演从未出过差错。”
栾煦的眼神瞬间凛冽了几分。
牧雪风本能地摸向背后的长剑,但又硬生生止住了余下的动作。
“我并无恶意。”牧雪风说道。
“为何?”栾煦垂眸问道。
牧雪风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平心而论,牧雪风并不太乐意与他人分享这个秘密,但他已经看出来,那位还未谋面的应家后人现在有一个坚实的守护者。
如果想要在保守秘密的同时达成目的,他首先得杀了眼前这个青年。
但他做得到吗?
牧雪风发觉自己竟然对这个疑问感到了忐忑,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牧雪风思量片刻,慢慢收回了手,回答道:“为了神兵。”
栾煦静静地看着他。
牧雪风便不自觉地继续往下说:“应家血脉特殊,可与神兵产生共鸣,一些高阶的灵器也会受到他们血脉的吸引,想要唤醒沉眠的神兵,最快最安全的方法便是找到应家人。”
栾煦问:“找到之后呢?”
——当然是用他们的血作为诱饵吸引神兵,然后伺机收服。
那要比自己千辛万苦地挖出神兵,再绞尽脑汁唤醒,还要再通过一打试炼和考验容易得多。
神兵本质上便是高阶的灵器甚至是仙器,都已经开了些灵智,且大多脾气古怪,有择主的本能。
能否收服全靠运气。
虽然不认主也能用,但很难发挥全部的力量。
还要承担神兵随时可能自己跑路的风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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