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和他对打的人,身材高瘦,高他许多,看他的时候,王拜相要扬起脖颈。

一身玄色劲装,就连武器,也是上好玄铁锻造的长剑。

无论从武器、身材、力量,都不在他之下。

更何况,他身手了得,王拜相缠斗一番,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甚至,他的右侧衣摆还挨了对方一剑,衣摆差一截的滑稽晃荡。

匕首划过多次,可在对方身上好像滑腻腻的,挨不了边。

王拜相气急,招式越来越凌厉,上腾下跃,动作越来越快。

那人沉声一招招的化解,又一招招的袭来,直到王双喜赶到。

“交出铁匠高青山,饶你们不死!”

“休想,看我不把你戳的稀巴烂!”王拜相跳将出去,‘父子’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十足,男人开始还能接招,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忽地,王双喜腰间的短鞭,对准他,劈头盖脸的甩来。

男人脚尖腾起,站在一株树杈上,“且等着,你们那山洞,我已经探查清楚,休想走脱。”

跟斗翻起,衣袂飘飞,一声尖利的口哨后,油亮的黑马奔来,男人翻身上马,疾驰而走。

'父子'诧异互瞪,得到对方的大摇头之后,心事重重,返回山洞。

他们俩无所谓,哪里都能住。

可沈家人不行,一个娇惯成性,一个。。。杀伐果断,可惜是个女人,不能受罪。

王双喜:“把上山的路上多弄些机关,今晚注定要熬夜。”

王拜相(盛义):“派暗桩在沿路,敌人来袭互通消息,还能抵挡一阵。”

“这人为何要找高青山?是精铁被发现,还是战况逼近,敌人需要铁匠赶制武器?”

“不知,我还没问,他见我便打。”

“哦...”

这对假父子,在到达山洞时,已和好如初。

沈缃叶自然不知外面的情景,她正在指挥侄儿熬煮给高青山的另外一副汤药。

“龟壳、地鳖虫,都是好药材,就连石硝也能入药,只是,你高叔叔现在需要补气养血,鹿茸当归人参灵芝类的,可惜,现在不好买。咱们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鸡蛋和牛乳。”

“蛇胆呢?小婶婶不是弄了几个么?”

“暂时用不上,咦,你们回了,怎么不声不响的?家麟,快去摆饭,给你王叔倒盅酒。”

王双喜瓮瓮,“今晚不喝,我和拜相有事要外出。”

“那好吧,我给高大哥蒸点鸡蛋羹去。”用眼神示意王拜相,嘴型夸大,‘是不是你没主动和好?’

王拜相摸鼻低笑。

这一幕被王双喜瞧见,没吱声,去准备东西。

竹子做的长尖茅、竹木箭,锄头、铁锹、还有细绳,以及一些不能让沈缃叶知道的东西。

张罗晚饭后,王家父子在一处侧洞,捯饬好一阵,出洞而去。

严家麟好奇,也想跟上,可又不放心小婶婶一个人,纠结的搓衣摆,最后还是留下。

沈缃叶其实很想让他去见识,可王家父子没提,她也不好多嘴。

婶侄俩,就着一盏小油灯,一起写字,各自去灶台后锅里取温水,洗漱睡下。

王家‘父子’默默做事,一人在树上布置竹木箭,一人在地上挖坑,埋设长尖茅。

已经长哨通知的暗桩,已经在沿路布防,各负其职。

只是做着做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小子说会来,知道咱们洞口在哪里,可他既然要来使坏,为何还要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

若他不是脑子蠢,便是故意给咱们提醒。”

王双喜唾口唾沫在手心一搓,把土层覆盖好,用野草盖住。

“不管他,这些防备手段,咱们本来就要弄,正好,多弄些,婶侄两个也安全些。”

“你错了,王将军,只是家麟安全些,小婶婶发起狠来,咱们大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王双喜透过层层密密的树叶望天,古有花木兰,今有沈缃叶。

诚不欺我。

毛月亮到对面的山顶,山脚下传来动静,马蹄声碎,急促涌来。

在树杈上假寐等候的两人,睁眼后各自寻找掩体。

-

蒋鸿鹰作为,鄞州千户所指挥使蒋正德的侄儿,对于叔叔身为朝廷军户,趁朝廷动乱之际,丧心病狂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十分不满。

从小在家族规矩严正的熏陶下,看到叔叔的行为,被要求时刻记住的‘忠义’,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他很不齿,也不屑为伍。

可这些情绪,不能表现出来,家族里,现在都是把叔叔当成神明膜拜。

都言,蒋家振兴,指日可待。

所以在意外的一次夜间偶遇中,遇见凶狠无比的沈缃叶,杀人比男人都狠,同时还指挥两个男子,夜运精铁时,他还是忍不住,跟踪到山洞。

他想,若是她能和一向重男轻女的叔叔对峙,叔叔指不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就是这种心理,让他有了兴趣。

他并不打算把这一情报告诉叔叔,甚至,连叔叔问他,晚上去哪儿了,他都以在花楼喝酒宿醉为由,搪塞过去。

为此,他不惜买通老鸨。

哪知,叔叔建立的情报网也是十分了得,已经知道流放地戊村的铁匠高青山,藏有不少精铁。

拥有精铁,就意味着拥有更精良的兵器,在这混乱的当下,便能迅速占据上风。

他很不齿,却也无可奈何。

只怪他尽管武艺精湛,却还毫无建树,只能在叔叔麾下暂且先当小兵卒。

今早,叔叔不知什么原因,骤然发力,直接派人去戊村找高青山,杀了他全家,又故意放他逃走,像钓饵一般,时不时追上砍几刀,然后笑哈哈离开。

换上另外一组训练有素的斥候,装扮成普通老百姓,一路跟到云竹山来。

蒋鸿鹰才知,这是叔叔的计谋。

他只能躲在更远的地方,尝试能不能给山上的女人报个信。

等到斥候离开,他才现身,正要上山,遇到矮墩墩黑黝黝的小伙子。

于是,有了王家‘父子’缠斗的这一场。

今晚,便是行动时间。

他无法,本不该在这列队伍中的他,用重金买通一个兵卒换他入列。

只求,那女人和她的帮手,能够躲过去,或者,直接和叔叔对抗。

哪知,叔叔并未亲自参加,而是派出副将。

-

王家‘父子’正准备抽刀跳下时,那列队伍已经举着火把,绕开这条路,朝东侧偏北的方向而去。

那里,确实可以上山,只是山石阻拦较多,只能到山洞的侧面。

山洞口,他们是绝对找不到的。

尽管这样,王家‘父子’还是不敢松懈,赶紧用暗语着急暗桩们,到山洞周围严阵以待。

忽地,听见山下队伍有人说话,火把照亮他的脸。

正往回撤的王拜相,猫腰爬至一处树杈,眼神巡睃好几圈。

“侯癞子当向导,他喊那打头的叫‘表哥’。

这下糟了,他常年在山上混迹,也许知道那个洞口在哪里。”

王双喜当然知道这位是谁,当机立断,“我带我们的人去拦截他们,你先回去守着,只要守住洞口,万万不能让他们进洞。其他的,等明日咱们再想法子。”

“带好面罩,不能暴露,咱们的大事还没完成。”

“省得,你也一样。”

两人分开,一众黑影迅速跟上。

沈缃叶按照前世一位被她救下的游医,写给她的一些方子,搜刮记忆,才想起来几个治疗瘟疫的记下。

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和侄儿,万一昏迷不醒,其他人拿着方子配药,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活着,怎么防备都不为错。

刚刚闭眼,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时,有人进来。

听脚步声,是王拜相。

可他并不是来洞里面睡觉,而是在洞口的瞭望孔,好半天都不过来。

这不正常,沈缃叶赶紧穿衣裳,举起豆灯,摸了把睡在王拜相床上的高青山额头,发现他已经起烧,鼻子扑哧喷出热气。

扶他半躺,喂下一碗已经熬好,温在锅里的汤药,又搭上两条凉帕子,才去洞口。

两人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高青山看着一家眼睁睁在面前被杀,心情钝痛沉重,不想讲话。

沈缃叶给他治疗时,看到满身的伤口,能猜到些许,可她并不感兴趣,也没提。

一过去,便听到外面传来兵器交接的清脆撞击声。

沈缃叶立刻朝回跑,拿起武器,边跑边往身上戴。

高青山微翕眼,随后闭上。

终究是自己给人家添麻烦,可不然,自己都活不了,更别提报仇。

王拜相看她全副武装,连忙安慰,“小婶婶,不要紧,是我爹。侯癞子带的人,好像是附近卫所的。”

沈缃叶联想起,前几夜有人马进丙村,想必就是这帮人找侯癞子。

而第二天侄儿打听到的村民送东西的人家,应该就是侯家。

趋炎附势,军队便是当下最好的倚仗。

沈缃叶示意不要出声,她蹲守到洞门口,箭上弦,从鬼难走的藤枝中伸出去,只要有人靠近,射出黑箭。

外面的王双喜,有意让来犯的队伍远离洞口,边打边退,努力朝布下陷阱的那条道上带。

侯癞子虽然熟悉山路,也知道有处山洞,可他并不知道洞口到底在哪里。

打着打着,不住不觉到达陷阱之地。

踩空被长矛箭刺破脚的;头顶被树上、树上飞下的竹箭射到的;还有被躲在暗处的王双喜和暗桩们,冷不丁砍一刀直接毙命的。

队伍越来越混乱,直到看到从山上又冒出两个着夜行衣,手拿长刀的人,冲进队伍中,两人并行,一左一右,奋勇向前,一通砍杀后,冲出包围圈,又猝然消失。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人在山间惨叫翻滚,刚才那一幕,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到最后,接近一百人的队伍,落荒下山,收拢队伍时,只剩下十几人。身上全都不同程度带伤。

而他们,连洞口都没找到,更别提精铁。

侯癞子被人刺中喉咙,鲜血淋淋,浑身颤抖中,想要和左脸被划一刀的表哥解释。

哪知出声的喉咙,只能咯咯如丧鸡,不成声调。

王双喜让暗桩各自退去,他收拾战场,王拜相和沈缃叶再次冒出来,协助一起。

有用的兵器、携带物留下,没用的尸体,直接一脚踢下侧面山崖,即便只是昏迷,摔下去也是死。

怕影响到侄儿睡觉,这些东西暂时归置在不远的另一处山洞。

做完这些,三人才发现,在不远的树上,跳下来一团黑影。

三人立刻合围,沈缃叶在中间,如青松矗立,遮住背后的洞口。

一身兵卒服,手里举着火折子,“我叫姜鸿鹰,我来加入你们。”

“是你?傍晚给我们报信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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