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老小区,死一般的寂静。
绿化道旁老化的路灯极不规律地闪烁,明灭之间在外皮脱落的楼墙上投射出一个如老鼠一般佝偻着快速前行的影子。
“哈……哈……”
压抑着巨大恐惧的喘息声从身影的口中传出。
真是见鬼!今天是怎么了!
他是一个小偷,早早便在这所小区踩好了点,挑了今天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执行入室盗窃。
可今天偏偏万事不顺!先是爬窗的时候感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再是入室后发现这是一个一点装修都没有的毛坯房,只在他落脚的地方有一大片深褐色的痕迹。
他没敢细想,马上再翻窗爬下了楼。可现在,他时不时感觉耳边传来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后颈、背上又时不时感受到树叶在他身上摩擦,可这小区的树枝都修剪的很好,全在他头顶一两米的位置!
牙齿止不住打颤,手脚冰凉,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奇怪?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跑出这个小区?
他忍不住暂缓了脚步,绕过一个拐角,却看到了另一个一摸一样的拐角。
他顿时冷汗直冒,疯了似的冲过去,却又只看到另一个拐角。
“鬼打墙,绝对是鬼打墙……”
他喃喃低语道。
“直走,我要直走……”
他直走向前,终于在前方看到了熟悉的小区大门,他顿时热泪盈眶,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等等!你干什么的?!”
听到一道雄浑的男声,他一愣,条件反射地看向大门口的保安亭。
保安亭里空无一人。
“你在找我吗?”
伴随着缠绵的女声,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感觉那手似有千斤重,压的他直不起身。
凉意随着那只手席卷他的全身。
他僵硬地扭头,只看到——————
一个五官扭曲的女人紧紧地贴在他的正后方,她双眼空洞,流出血泪;嘴唇破碎,露出残缺的牙齿;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可以看到她的气管随着她说话而不断收缩,阴冷的气流从中漏出来,喷洒在他的脸上。
“啊!!!!!”
他被吓得后仰倒去,最后非常“不幸”地后脑勺磕到了花坛,血溅三尺,双眼突出,死不瞑目。
两小时后,第一个起床锻炼的大爷爆发出了同样惊恐的叫声。
有人报了警,警车迅速到来,封锁了现场。
无论警察与法医怎么看,这人都是磕到了后脑勺磕死的。可最近的花坛离大门有十米远,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
更何况,死者双眼突出,面容扭曲,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吓死的。
这宗案子最终只得以悬案结案。
作案凶手就站在围观群众正中间,她盯着警察们处理现场,眼中带了一丝兴味,可转瞬间,这丝兴味又消失不见,她像是感到无趣一般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不论是她刚才观望还是离开,周边的群众就像避开她似的,自动空出一个隔离带。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向过她,像是没发现有人在那里。
黎溟走了几步便飘上了天,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
她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五官艳丽似最璀璨的花,叫人看见便移不开目光。只是若是你长久地凝视她的脸,必定会察觉到她身上浓烈的非人感,她就像是噬人的深渊,让人浑身恐惧不已。而她又一身白裙,极长的黑发飘荡在空中,好似流动的夜幕,叫人迷失其中。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四处游荡。她只记得每日升起的朝阳,她很喜欢那个。
于是她给自己起了个黎明的名字,又念及自己现在是鬼,改“明”为“溟”。
黎溟每天就是在找乐子的状态。刚才那庄悬案只是她众多乐子中最微不足道的几个罢了。
她害的人太多,偶尔会有几个听闻她恶名的道士找上门来,却又一一被她击退。
她懒得去追那些逃跑的道士,便就随他们去了。毕竟杀了他们也算是少了点乐子。
她又无意识地随风飘。
不知过了多久,她飘到一座华丽的庄园。
庄园里花开的艳丽,园丁们在烈日下辛勤劳作,一切都那么仅仅有条。
黎溟百无聊赖地玩了玩头发,打算离开这里。
突然,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在离花坛不远的亭子里,几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女孩推搡着一个瘦弱的小身影,还伴随着几道难听的叫骂声。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你装什么装呢?!”
“一个小杂种,有个狐狸精妈勾引我爸,还真以为自己山鸡变凤凰了?”
“哦,我忘了,你那狐狸精妈都死了八百年了!”
“哈哈哈!”
……
黎溟挖了挖耳朵,尖锐的童声吵得她有点头疼。她对那几个骂人的小孩不感兴趣,他们一看便是被娇惯坏了的少爷小姐,往常黎溟不介意给他们找点麻烦,只是现在她对中间那个被欺负的身影更感兴趣。
那是个小女孩,瘦弱无比,衣服没包裹住的手腕与脚踝骨头突出。一身破旧的衣服看起来洗了无数次,有点微微发皱。
不过这都是次要的,最吸引黎溟的,是她的眼睛。
不是被殴打的胆怯,不是习惯了的麻木,更不是被欺辱的不甘与愤怒。
她的眼里没有复仇的烈火,只有一滩波澜不惊的湖水。
晶莹剔透,风平浪静。
众人的叫骂声就像石头沉入湖底,掀不起一点风浪。她淡漠地望着围着她咒骂的小孩,将他们的身影映在眼里,就像湖面的倒影,风一吹,就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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