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烊招手,拿过菜单给林旭点了一杯,“this one.”
“cappuccino,”林旭看一眼,说,“Plus de lait, moins de sucre.”(法语:多奶,少糖)
“D'accord, Monsieur.”服务生的表情很惊讶,稍后又恢复镇静,“Votre fran?ais est standard.”(法语:好的,先生;您的法语很标准)
“Merci.”(法语:谢谢)
金色头发的服务生很高兴,拿了菜单临走前不忘对林旭鞠躬。
“可以啊,出国四年好歹有点洋墨水儿在肚里。奎子呢?”他们向来是三人行,明明看着林旭和王奎进了九方,怎么出来后就兵分两路了。
“哦,我让他帮我个忙,就我一个人来。说正事儿。冯家最主要的生意是美妆产品,我的想法是找两个姑娘当是用他们的产品毁容了,在他们店门前闹一段时间。”
“这可不光彩,”陈烊没说行还是不行,没看林旭,欣赏咖啡的拉花,“再说了,冯家的口碑积累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打不倒,有关舆论也好解决。要是被追查到你我身上,得不偿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个服务生将林旭点的咖啡端上来,让他慢用,“既然这个想法站不住脚,我还有别的法子。请人造谣容易穿帮,那我们便用不知情的人。”
“你要?”陈烊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在冯家卖的雪花膏、香粉里混些激素类药物,不出几天就有人因为长疹子投诉。我们再趁虚而入,免费发放药物做公益赚名声。只要冯家有一步没处理到位,就算不垮,也得大出血,”见陈烊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林旭接着说,“我想对付冯家,不只是因为沈先生。你看,冯家一是恶意垄断美妆市场,二是冯家人行事不端,冯固欺压新人,冯利剥削工人,冯帆不必多说,冯绣利用身份便利帮冯固逃税。这是为民除害。”
陈烊将手指交叉,立在桌上。他这是不赞同。
“你回国前,清遇差点被砸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有人来吃饭,在餐厅扔了只老鼠,把先生女士们吓得乱窜,报纸里都写‘一只老鼠,还是一群老鼠’。后来那人被抓到了,别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这是洋人开的餐厅。洋人占了天津,他要报复,要让洋人滚出去。如果是你,你会像这人做这种事吗?”
他懂陈烊的意思。
“不会。但对付冯家,这是最方便的办法。”
“你要我帮忙,我肯定会帮你。但平心而论,我不屑于做这种事。无论是出于对某个人的报复,还是商业竞争,我更愿意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方。当然,这样会很麻烦,需要时间还有不小心就会崩盘的风险。但突破必然伴随风险,是我的话,我更倾向于从冯帆入手,引诱他犯错,再操控舆论将错误放大,影射到冯家。冯固肯定会想办法树立良好形象,在即将扭转局势的时候实锤你说的剥削工人、偷税漏税,这件事带来的社会影响力会爆发到顶点。乘胜追击,打造竞品取代冯家在美妆的地位,冯家翻不了身,我们也赢得光明正大,”陈烊思索片刻,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没你的想法快,但更彻底,风险更小,成功的概率低了些,关键证据不好收集。如果你坚持你的方案,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如果你选择我的方案,明天方案计划书李昭就拿给你。”
林旭鼓起掌来:“太妙了。”
“如果你不在意时间的话。”
“虽说在意,”他想邀功,但更想把事情做透,“不过你的计划好,那就按你说的做。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林旭神秘兮兮地探身,搞得陈烊以为是什么事儿,“浇死他家的发财树,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做了亏心事。”
“呵,真够损的。”不知是在夸他还是骂他,陈烊刚还严肃的表情一下变成笑脸,眼睛笑得闭起来,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有损形象,他还特意埋下头,忍住笑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喝咖啡。
“你就说成不成吧。”
“成,”他答应着,又想了一遍林旭说的话,又笑了。这回他没管自己的形象了,“你可真行。行,包在我身上。”
“都交给你了,我要听沈先生的戏,没空。”
陈烊盯着林旭一本正经的脸,这回是被气笑了。
“你是懂使唤人的。我做事,你邀功,是这意思吧?”
“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行,”真到实施计划的时候,林旭比他还想前往“一线”,“没事儿,反正我早就想收拾冯家了。”
“那为什么没呢?”
这话让陈烊愣了愣。对啊,为什么呢?
“那天秦东找我,想让我投资他的会所,”陈烊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他很缺钱吗?按理说,办个会所对他来讲轻轻松松。”
“你不知道吗,秦家管他管老严了,零花钱是固定的,继承人是秦祁伟,不是他。”
“那他也没必要开这会所。秦家养着他,小打小闹无所谓,怎么突然想做个大的。”
“你答应了?”
“没。想法很好,但还是太幼稚,看不全面,还盲目跟风。”
“他也约我了,”林旭抿着嘴,停顿片刻接着说,“如果他找我的话,我想答应。”
“嗯?”轮到陈烊摸不着头脑了,“成功确是会风头无两,但失败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搞娱乐产业有多乱你不是不知道。”他劝着,“你肯定不是想证明自己,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昨天林德福问他林旭是不是有事瞒着他还打包票,现在以他对林旭的了解,林旭一定瞒着点什么。
“哪有。”林旭摆摆手,身体向后靠。
“随便你,”家大业大的,他也不怕林旭会赔得倾家荡产,“你要真有事,就算不和我说,也要和王奎说。藏着事是会憋出病的。”
“你没瞒过我?”
“没有,”陈烊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除了惊喜,你问我的我都没瞒过你。”
林旭被这眼神刺得偏过头。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手放到桌下,攥成拳。
“先不说这个。”他起身,知道林旭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拍拍林旭的肩,“由于你第二个见的人是我,伯父昨天下午专程来找我了。”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应该没啥事,有事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抖搂出去。”林旭在美国可没少跟他吐槽林德福这个“老登”。
“搁这儿放话,在爹还不是怂的跟个鹌鹑似的。”他吃准了陈烊的性子,面对他爹就是个大气不敢出的兔崽子。当然,他自己虽然吊儿郎当惯了,真有事儿,他也是个兔崽子。
陈烊生气,但只能生气。
“我真有事,先走了。”
“陈总慢走!”嘴上赢了的林旭得意洋洋地挥手道别。
而后,他凝视着已经空了的杯子,收拾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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