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出门去赌坊转了一圈,石晓晓的银子一下子就涨了三两,倒是比她自己一点点抠着存要来得快。
这甜头虽然偿到了,但危险潜藏,她也不敢再试一次。石晓晓一回屋,就将手里的银子尽数放进了小首饰盒的夹层里。收拾妥当后,她突然回过神来——
舒亦钦明明就是自己的大债主,自己干什么和他分红?分明就该还债啊!
石晓晓懊恼了一会儿,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当是给他封口费好了,不让他把自己去如意赌坊的事情说出来!
待她打扫了会儿院子后,她忽然提起扫帚在地上狠狠跺了两下。
该死,忘记提醒舒亦钦不要说出去了!
石晓晓心知自己做了不太好的事情,一天到晚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乖顺异常,就怕谁张嘴把她跑去如意赌坊的事儿捅到爹娘面前。
石茂山和李春瞧着石晓晓特别听话的模样都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孩子难道真的奇迹般的懂事了?
两人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享受着石晓晓尽心尽力细致入微的“孝敬”,夫妻俩还是很受用的。心想,管这丫头闯了什么祸,能帮她兜着就兜着点吧。
只是,他们谁也猜不到,石晓晓时运非比寻常,走动一下就能把别人价值连城的宝石给撞碎了……
石晓晓夹着尾巴做人不过两三天,又破了功。
原因无他,唯是舒亦钦实在太讨厌了!
一出赌场就分红的好处都不能让他消停点!
以后有这种好事再也不考虑他了!石晓晓气呼呼地想着。
却说这事儿,要从石茂山说起。
石茂山如言做了新馅料的包子,口味调整满意后就端着热腾腾的蒸屉给舒亦钦送去了,还是他亲自从巷子小门穿过去,送到对门的院子里的。
舒亦钦受宠若惊连忙道谢,石茂山又说这都是谢礼不要客气。两人客气来又客气去,客客气气地就将包子晾凉了。
石茂山就是要亲眼看着舒亦钦吃下去才觉得自己的谢意真真实实地送到了。他发现包子凉了,又连忙说要把包子带回去热热再送过来。
舒亦钦见他诚恳又不好意思太过麻烦他,便说自己院子里有厨房有锅,可以热的,不用那么麻烦再多跑一趟,他自己蒸了就好。
石茂山太过实在,又说要亲自帮忙蒸。
于是乎,推辞不掉的舒亦钦便带着热忱的石茂山去了厨房。
厨房里物件摆放规整,却是尘土覆盖蛛网连接,一看就是家里没人煮饭烧水。
舒亦钦不爱在家里煮饭,在外面做散活的时候就混顿饭吃,要是没散活做就自己买些酒肉来吃。在这院子住了好几个月了,从头到尾他就没进过这院子里的厨房。曾大爷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
至于洗漱饮水什么的,舒亦钦全是在院子后的井里打水对付,压根儿就没烧过水。
石茂山见“恩人”家里这般模样,心里觉得他过得辛苦。
在自己家里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真是可怜。
石茂山可怜他,便好心帮他收拾起来。
舒亦钦本不用厨房也不看重厨房,弗一见石茂山竟然撸起袖子干起清扫来,一下子就慌了神,连连阻止。
奈何石茂山心眼儿实,觉得舒亦钦又是“恩人”又是邻里,互相帮助帮助也是应该。
舒亦钦跟他讲不通,又是后悔又是着急,自己这么个“狗窝”自己住也没什么,人家好心好意送谢礼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能让人家来给自己清理厨房呢?也怨自己没有想起来这厨房从来没用过。真是不该多说那句话,早知道就让他带回去热了。
两人各执一意你推我让,互相推搡间,一个东西忽然从舒亦钦的怀里掉了出来,“啪”地掉在了地上。
两人低头齐齐一看,都有些傻眼。
一只荷包。
一只两人都十分熟悉的荷包。
一只乖乖巧巧带着穗子的绿荷包。
舒亦钦立马蹲下去捡,石茂山紧跟着蹲下按住了舒亦钦的手,不让他把东西收回去。
“哪儿来的?”
石茂山看着舒亦钦,一眼不错。
舒亦钦脑门冒汗心跳加速,嘴上那句“捡来的”半天说不出口。
这捡来的东西不仅没还给主人家,还揣在自己怀里,一天都绕着主人家的店铺门口打转,说没点什么别样居心那都说不过去!
“这东西……”石茂山再如何憨直也看得出舒亦钦的反常,一想到这是李春做给石晓晓的荷包,事关女儿,石茂山也松懈不得,“这东西给我看看。”他说着就开始抠舒亦钦的手指头。
舒亦钦死命按住地上的荷包,手指紧紧扣住地面,不让石茂山看也叫他没法取出来,嘴里还说着:“脏了,不好看,没什么可看的。”
石茂山听他说“不好看”就急了,嗓门突然放大:“我媳妇儿的手艺!”
舒亦钦被他着急的声音一惊,吓了一跳,手指一松,就被石茂山撬开手掌一把抢了荷包。
“这明明就是我家晓晓的荷包啊。”石茂山拿着荷包看了又看,这针脚这布料这穗子……无一不是自家媳妇儿李春的手笔。
舒亦钦眼疾手快,趁着石茂山端详之际抢了回来,瞬间揣进自己怀里。
石茂山手心倏地一空,亲眼看着舒亦钦将荷包揣回了怀里,放好了后他还抬手在胸口上拍了拍。
石茂山瞪着舒亦钦,就那样气闷莫名地瞪着他,仿佛要用眼神把他凌迟一般,直白的目光里带了刀子。
可只要这刀子不割肉,舒亦钦也还能挺住。他怕石茂山再细问,也来不及多想,强装着一切没有发生过,推着石茂山就往外走:“包子我会自己热着吃的,谢谢你了。一会儿我就把蒸屉给你们家还回去。”
“诶,不是……”石茂山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舒亦钦送到了门外。
不知为什么,舒亦钦推着石茂山往门外走,石茂山竟然不能后退半步,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推出去,就好像不能反抗一般。
舒亦钦送他出门后又和他道了个谢,便把门给关上了。
石茂山心里的质问还没有说出口,人就被舒亦钦送到了门外,就听见了“嘭”的一声,门关了。
石茂山面对着门板怔了一会儿,突然就醒悟过来,对着门板骂了起来:“死小子!坏东西!果然不是个好货!……”
舒亦钦躲在门板后面任由他骂,听见外面没声儿了,便又去了厨房。
骂了一小会儿,石茂山的气还没怎么解,就被巷子里的人留意到了,没一会儿就有人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儿。那话说的是关心得很,可那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是来看热闹的模样。
石茂山虽然生气,可也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他在门口站了会儿,也不见那门里的人出声或开门。既然无果,他也不浪费时间,便先回铺子上了。
待这一日石记打烊,石茂山收拾了铺子后回到院子里,支开李春后便把石晓晓叫到了自己跟前。
“你娘给你做的荷包呢?”石茂山问。
一说到“荷包”石晓晓就敏锐了起来:“在屋里呀。”
“拿来给我看看。”石茂山说话间注意着石晓晓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哦。”石晓晓跑回屋,翻出李春给自己做的几个荷包,一块儿拿上给石茂山看。
有红的有粉的有蓝的有橙的,就是没有绿的。
“绿的那个呢?”石茂山脸色沉了沉。
“掉了。”石晓晓小心回答着。
“掉了?”再问。
“掉了。”再答。
“你丢哪儿去了?抬手就给我丢对面那院子里去了?”石茂山觉得自己又不傻,哪有那么好糊弄,“就说你这丫头明明不是个爱挑刺儿的,却偏偏看他不顺眼,原来还是在跟我演戏呢?”
石茂山心想,这都给人送荷包了,还要防着自己知道。
这女儿,可当得真好。
石晓晓快冤枉死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爹!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啊!没有的事儿!什么都没有!”
“嗯,那荷包你掉了。”石茂山看起来像是转过弯了一般又和石晓晓说了起来。
“嗯!”石晓晓忙不迭点头。
“然后,那荷包他捡到了。”石茂山继续说着。
“对!就是他捡到的。”石晓晓肯定着。
石茂山“呵呵”一笑,想着今天舒亦钦那抢荷包赶人走的模样:“你这死丫头还真当你爹是个傻子啊?谁会把一个捡来的荷包随时放怀里?谁会因为一个捡来的荷包常来铺子里围着你打转?你的荷包掉到别人的手里,你都没问他要过?就由着他拿着,一声不吭?……你最好跟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
“那荷包真的是掉了的!我也真的问他要过的!但是他不愿给我啊!”石晓晓争辩着,绝不能让自家这爹多想了。
“说实话!”石茂山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说的是是实话啊!”石晓晓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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