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钦心知事若反常必有妖,正是犹豫着要不要照实说话,便突然听见了破空声。
石茂山心中有了猜测,焦急着还欲再问,就被舒亦钦突然伸出的手按下了头,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力道一带,自然而然地往一侧弯下了腰。
“你干什么!”李春见舒亦钦没有答话又如此无礼,心中不由怒起,出声呵斥间,便看见舒亦钦另一只手快速往前一伸,似乎在昏暗中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
舒亦钦左手使巧劲柔力将石茂山的脑袋格到一边,右手抓住了从斜上方射来的东西,收手到眼前一看,是一支绑了纸条的短箭。
箭头银光森冷,分明就是开刃可伤人的东西。
石茂山一直起腰便和李春同仇敌忾地死死瞪着舒亦钦,心中怒潮汹涌澎湃,张嘴就要和舒亦钦理论,可一看到舒亦钦翻看的那只冰冷短箭,顷刻间脖子后面直发冷。
舒亦钦虽然没有开口解释,但他应当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命。
李春自然也看见了舒亦钦手里的短箭,抿了抿唇,心知自己方才错怪了他,正想道歉,却又被舒亦钦截了话头。
舒亦钦查看了一下箭身,发现并无任何特殊标记,用的是寻常可见的木制箭身和铁制箭头,末端没有尾羽,应当是种小巧弩机配箭。而小型|弓|弩|射程不远,射箭之人当是还在附近。
舒亦钦想着,飞快地解开了箭身上的纸条,瞄了一眼后便收进怀里,开口立即告诉李春和石茂山:“有人寻衅找我,错把石晓晓抓走。这事儿是我引起,你们帮不上忙就先回去吧,我去接晓晓,明日便将她送回来。”
“寻衅?”李春只听明白晓晓成了替罪羊,脑子混乱间没理解到这个词儿的意思。
“就是有人找他麻烦。”石茂山飞快解释了一句,又问舒亦钦,“那晓晓会不会有危险?”
“是啊,晓晓不会出事吧。”李春醒过味儿来,也连忙望向舒亦钦。
舒亦钦看了看这两位脸露担忧的父母,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推轻送地将这两人给送去了对面:“晓晓应当是无事的。事关晓晓,你们也免不了忧心,可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妨先安心回家静候。她遇上此等事也是因我的缘故,既有我的责任,我定会将她平平安安带回来的。”
石茂山夫妻俩被舒亦钦推进自家小门里,耳边听着舒亦钦状似宽心的话下意识地点头,可却是无法心安,又连连问了几遍“晓晓不会有事吧”。
舒亦钦面色从容:“都是误会,讲讲道理也就能明白了。”
石家夫妻俩心绪混乱,听得舒亦钦如此理所当然,心下稍安。
舒亦钦见这两人面色稍缓,说了声“放心”便伸手将小门从外拉上了。
舒亦钦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在巷子中间站定,突然扭身甩臂朝着后方的一处屋脊之上打出了手里的短箭。
一声闷哼微不可查地响起。
舒亦钦沉下脸转过身,目光锁死那出声的方向,眸中的暗光跳跃似幽火。
石茂山和李春有些不安地站在小门边上挪了挪步子,心中几乎相信舒亦钦的说法,想来大抵是没错的,但还是觉得不踏实。就像心里有根皮筋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松半分。
李春的手将门栓了又拔拔了又栓,心中犹犹豫豫又想把门打开。
石茂山知道李春这会儿心里进退两难,既想看看石晓晓会不会马上回来,又怕自己傻乎乎出去也被人抓走给舒亦钦添麻烦。给舒亦钦添麻烦倒不怕,就怕耽误晓晓回来。
石茂山没有阻止李春,也没有催促李春开门。他在旁边小范围地打着圈儿,脑海里乱糟糟想着找舒亦钦的人怎么会盯上石晓晓。
是因为舒亦钦常来铺子买包子?
是因为舒亦钦在铺子中进出过几次?
还是因为自家女儿和他接触的次数太多了?
石茂山总觉得事情有些怪。
他想起了那支寒光凛凛的短箭,想着那瞬间舒亦钦伸手去抓的位置……他当时被舒亦钦用手压住了脸,其实并不能看见那箭来的位置,但若是不需要他偏头弯腰就能被舒亦钦抓住的话,那舒亦钦又怎么会先伸手把他按一边去呢?
那箭,恐怕根本就没有不打算伤人的意思。
石茂山想着打了颤栗。
还好,这舒亦钦反应够快!
不过,那种人,又怎么可能讲道理呢?
石茂山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误会”什么“讲讲道理”,舒亦钦那个人根本就是在蒙人!
石茂山想着冲到小门边,一把拨开李春的手,开了门栓就跨了半步出去。
只消一眼,就能看清空空荡荡的巷子。
舒亦钦早就不见了。
“怎么了,当家的?”李春见石茂山突然动作又多了些紧张感。
石茂山看了一会儿李春蹙眉担心又紧张的神色,鼻腔里重重喷出一口气,扯了几次嘴角才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我想起晓晓还没有吃饭,想着得提醒那舒亦钦一句。”
“嗨,饿肚子算什么呀,她能回来就好!这么点事,你看你慌慌张张的,都快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李春嫌弃着埋怨了石茂山几句,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她一把将跨出半步的石茂山拽了回来,利利索索地将门关好栓上。
“晓晓一定会回来的,我先弄几个菜热着,等晓晓一回来就能吃!”
石茂山看着李春走进厨房,只觉得心里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东路亭,以物换人 。
舒亦钦在纸条上看见的便是这么几个字。
东路亭在江城东面的城外二里处,专供路人歇息躲雨之用。而这东路亭又因离江城较近,江城的人多是在此等候同行人或是送别。
东路亭乃是木料搭建的四角亭,因无殊用做得十分简单结实,环亭不设栏杆,仅在亭子中央留有石料的桌凳。亭子较远处虽有些草木,但近处却是四面空旷,无甚遮掩物,倒是一点也不便于在亭子近处藏身。
舒亦钦一身褐黄做工短打,身上并未携带显眼的武器。他堪堪到东路亭几丈远,便有人率先瞧见了他,走到了亭中,站在石凳前等他。
舒亦钦也不意外,方一走到亭中,便见亭中人抱着手里的剑先发话了。
“东西带了吗?”
舒亦钦不答,抱臂靠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上,嘴角隐隐笑着问:“人带了吗?”
“我要先看见东西!”抱剑者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我也要先看见人。”舒亦钦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抱剑者不肯让步:“不见东西,便不能见人。”
“各退一步,我亮东西,你亮人。”舒亦钦小小地退了半步,将手放进了怀里,看起来是在取东西。
“尚可。”抱剑者也不想僵持着浪费时间,心中也想速战速决。只见他抬起右手在半空中比了一个向下滑的手势,便有两人从亭后一丈远的灌木丛里扭着石晓晓的手臂走了出来。
石晓晓的发丝凌乱,嘴上塞着布团,身上绑着麻绳,脸上的神情又惊又恐。
她弗一见到舒亦钦,便又满嘴哼哼地挣扎起来,像是抱了极大的希望一般,不断地用声音求救。
“哎,你别慌呀。我这不是……”舒亦钦说着,飞快从怀里掏出了东西打向了石晓晓。
“你疯了!”抱剑人一见他扔东西,口中惊骂出声,掉头就对石晓晓身边的两人吼道,“快接住!”
就在这几人分心瞬间,舒亦钦又不动声色地灌上气劲对着石晓晓弹了一块藏在手里的小石子,后发先至击中了石晓晓。
就在石晓晓失去知觉的一刹那,舒亦钦突然以脚蹬柱,借力暴起跃到了抱剑者的跟前,抬掌聚力一击将抱剑者怀里的剑从上打落。
抱剑者不防受此突袭,双臂抱剑的合力不能阻挡这自上而来的劲力,怀里的剑顿时惯下,往地上落去。
舒亦钦当即以掌拍其面,借对方退闪之机,足尖轻挑,将那下落的剑挑到了自己的手中。
抱剑者忽而逢变心料有异,欲出声警示同伙时,抬手成爪欲意夺回长剑。
舒亦钦反应极快,用力推出剑鞘,一记剑鞘打在了抱剑者的腮帮上。
不过一息,舒亦钦转腕带剑,快而准地划开了抱剑者伸来的手腕,割断了他手筋。同时,舒亦钦另一只手借身法速度之便,顺势对着亭外两人弹出了两枚银光暗器。
亭外一人刚接住舒亦钦打出的第一样东西,躲闪不及便被银光击中了太阳穴,一下翻到在地,晕厥了过。另一人却是警惕着旋身躲开,抬眼一见亭中抱剑者有难,便将昏迷的石晓晓丢在地上,跃身冲进亭中!
抱剑者未料有此遭遇,咬牙间痛呼出声,另一只手却飞速掏出身上带的暗器。
然而,舒亦钦却是比他更快更准,抬剑往上劈刺,挥手间破开了抱剑者的衣料,削掉了他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同时回剑挡住了另一人的来袭。
抱剑者一手无力一手残损,威胁大大减小,舒亦钦便略微放心地和后来者缠斗在一处。
后来者已见得舒亦钦使诈,此时此刻小心非常,随时留意舒亦钦是否有小动作。
舒亦钦见他如此谨慎,暗中有些发急。
抱剑者一得喘息之机,咬紧牙关靠坐在亭中的石桌凳上,用还能活动的四指在怀里抓出细竹制的吹筒,抖着手在嘴中放好咬稳,便以四指弯曲着指背托住吹筒,目光如毒蛇一般地紧盯着舒亦钦起跳飞落的身影。
后来者与舒亦钦打斗中看见了抱剑者的举动,便有意无意引着舒亦钦视线往前,不让他留意到身后。
只需要一瞬,只需要一瞬就够了!
抱剑者和后来者目光相交,极为默契地意识到了同一个契机。
后来者以剑势诱导,故意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破绽引导舒亦钦往前跨步刺穿。
身姿倾而向前,重心一瞬前跑,若想再瞬时回剑收身改变剑势必有凝滞,无论是身前之敌还是身后之患都能在那瞬间制住他!
果然,舒亦钦见到破绽便上了勾,一脚跨步向前刺出。
身后的抱剑者得见此机气运丹田,任是手间流血汩汩也稳稳一气吹动了小竹筒中的机关。
三枚黑色飞针急速而出!
翻了一下百度,古代的二里大概有1000米左右吧,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的样子。跑起来可能也就5分钟吧,大概……
武者体质更好,再加点轻功,应该能更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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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二章 偿还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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