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和朋友找了个空位坐下，位子旁边就是一个落地书架，落地书架靠着墙，墙上是仕女壁画，壁画前站着一个发呆的寸头帅哥和面目扭曲的西装男，以及畏手畏脚的蒙面人。
到此，她收回视线，不过是两个工作人员和一个怪人，索性放开心和身边人交谈起来。
“别说这野鸡公司背后的资本挺厉害的，搞得风头正盛，还请了几个厉害的导师过来。没想到连江导的试镜也能弄到。”
“那又怎样，有资本是一回事。有钱也堆不出什么一线，观众不买账，也是徒有……”女人A为了方便说话，随手抽了一本杂志挡住脸。
女人B惊讶了一声：“这本杂志是不是新出的一期，听说封面是徐千帆。”
“？”
许晚转头看向女人A手中的杂志，还真是徐千帆那张脸。她嫉妒的五官有一瞬间扭曲：“不就一份杂志的封面，谁酸了。真是的，要不是当初借了万志华的光，她能有今天？现在万志华都去踩缝纫机了，我倒是看看她还能不能提名。”
女人A：“对呀对呀，要不是徐千帆横空插一脚，这次封面肯定就是你的。”
顿了一会，女人A继续说：“放心吧，我问过空蝉大师，他说艺苑得意不了多久，最迟年底也要破产。”
“你都和空蝉大师搭上线了，他怎么说的，是不是艺苑风水有问题？我早就说过，艺苑古怪的很，我认识的几个姐妹都说艺苑有不干净的东西。”
空蝉大师？
who？
言怀荆和总监对视了一眼，小小的眼中充满大大的疑惑。
他们向八卦所在方向侧了侧身子。
“还不是最近艺苑太火了，我担心他们来抢资源，本来现在就难混……诶，不过那天也是巧，我去拜访空蝉大师还见到了艺苑的总监！”
言怀荆转头看着身边的艺苑现任总监。
李总监：“！！”
李总监正要辩解，那个女人又说。
“不是拍视频那个李开心，是一个秃了头的大叔，他说他也是艺苑的总监，他来找大师是因为……”
那个声音稍稍压了压：“艺苑闹鬼！”
许晚吸了一口气：“真的假的？”
“是真的，艺苑的高层都亲口说了，有一阵子的事了，好多人都遇到过，只不过瞒着老板。他老板A大毕业的高材生，差点美硕博连读了。人家哪里会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像是精英实则京市土生土长不仅没出过国近期还被封建思想荼毒不浅的言某荆发出小小的沉默。
究竟是谁在外面造的谣？
李某监微不可察地退了半步。
“所以艺苑的总监找来了空蝉大师，想私下解决。我想想他是怎么说的……”
“起初是有人说半夜加班回家，在地下停车场看到过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一闪而过。后来公司其他员工也看见过，不过不清楚是谁，还都以为是其他同事。后来他们觉得奇怪，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她永远都穿着同一套衣服，也没人见过她的脸。”
“有一天，有个同事A的手机在公司丢了，查监控发现A在自说自话。而丢手机的A却说她当时和红衣服的女人在一起，聊了几句。”
让艺苑总监焦虑到需要找空蝉大师帮助的，并不是这些事。而是有个员工B被人推了一下，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监控里，从头到尾只有B一个人进入安全通道，B却坚称看到了红衣女人，是她下的手。”
“不会……艺苑真的有鬼吧。”女人B咽了咽口水。
许晚紧张地问：“空蝉大师呢，他怎么说？他答应去帮忙了吗？”
女人A点点头。
许晚还想说什么，突然响起一个重物掉落的声音，惊地她一跳。回头就见到那位挂着工作证的寸头帅哥捡起地上的一本书。
寸头帅哥抬起头，面无表情对着她：“19号，轮到你了。”
许晚惊魂未定，还不等发火，又有人喊了一声19号试镜。她只能匆匆离开。她一走，墙边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走了。
言怀荆和总监对视了一眼，内心万分沉重。
卧槽！！我身为老板，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公司闹鬼。
卧槽我身为公司总监我都没听说过公司闹鬼啊！救命！！
李总监僵笑了两声：“可能她们也是道听途说，我在公司都没听过这种谣言，肯定是她们的阴谋诡计，想要从内部瓦解我们。”
李总监想到还在公司勤勤恳恳上班的小白，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其实……”言怀荆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碰到过。”
要说其他鬼，言怀荆可能会质疑，但谈到一个红衣女人那就毋庸置疑了。
这不就是当初他家小区那个电梯员女鬼吗！
好家伙，难怪这段时间脖子不同了，鬼也没见了，原来在他公司偷偷搞坏。
经过历练，言怀荆已经长大了，成熟了，面对女鬼也能稳重了，还没开始干架他就开始摩拳擦掌。
李总监沉浸在自我怀疑中，究竟艺苑是有什么香饽饽，惹来一个又一个“老祖宗”？
这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忽地，李总监福至心灵，“会不会，那个也是别人指使过来的？”
都有人能驱使小白打入他们内部，是不是也有可能红衣女鬼也是被人指使的？
言怀荆仔细琢磨：“也不是不可能，棠市靠近港岛，能人异士很多。”
“会是谁？”李总监想了会，开始报菜……报名单，“廖胜？还是廖吾诺？难道是……王意？”
“？”
王意？
言怀荆转了一下脖子：“王意是……”
哦，他想起来了是谁。
之前王文华爆料艺苑黑幕的实证，和偷税漏税的财务报表都是由毅一工作室提供的，该工作室还雇佣水军在网上恶意抹黑前艺苑所剩无几的形象，散播各种谣言，意图给艺苑带来毁灭性打击。
幸好艺苑有个英明的领导挽救了一切。
意一工作室的持有人就是王意，且王意本人和艺苑的关系非同寻常。
“有可能，以他的秉性，让女鬼来骚扰我们公司员工这种馊主意，也不是做不出来。”言怀荆确信了几分，他推了推镜框，“我有办法了。”
这时，戚凝从他们身后冒出来，“王意不是咱公司的前一哥吗？他和咱公司闹鬼的事情有关？？”
“……”
哦，忘了，旁边还有个吃瓜群众。
言怀荆岔开话题，“马上就到你了，记得好好表演。”
他拍了拍戚凝的肩膀。
戚凝顿时不说话了。
当然，小言总是不打无准备之战的，见戚凝没底气，他也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护身符，郑重其事地交到戚凝手上。
“卖给别人我要998，公司内部人员分文不收。这是我们公司练习生专属转运符，带上它会好运连连。”
“没错，正是拥有它，小顾才能进入A班。小顾是谁你知道吧？你不知道的话我给你安利——”
旁听的李总监从来不知道言怀荆夸起人来滔滔不绝，一时抓不住他的重点是卖符还是卖安利。
“……”
戚凝眼角抽了抽，还没等她说话，言怀荆先笑了：“是不是挺像江湖骗子？比起那个空蝉大师，怎么样？”
笑死，破产什么的谣言，谁信啊！
“不怎么样，”还真巧，戚凝认识那位大师，她回忆了一会，“不过，他说的预言基本上都成真了。你看他说我会躺赢，天上掉馅饼，这不……”
戚凝指了指片场，又指了指自己。
言怀荆浑身上下嘴最硬：“完全是瞎——”
“言总？！”
言怀荆身后响起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他回过头，一扇试镜间的门被打开，副导演站在门口刚送完客的样子，两眼瞪得老大看着他。
言怀荆：“……”
刚好有一场试镜结束，副导演将人送走正要关门，眼尖地扫见一个寸头，他登时警铃大作，看了过去——
“！！”
“言总你可算来了！”副导演也是无意中看到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寸头，试探性叫了一声，没想到真就瞎猫碰到死耗子。
副导热情地迎上去，握住言怀荆的手：“您是来现场指导工作的吗？随便参观，随便逛。”
跟在副导演身后的小助理：“这是……？”
副导演毫不避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投资人就是言总。”
“哦哦，”小助理瞪大眼：“9亿哥！”
言怀荆干笑了两声。
是的，闷不吭声干大事的小言总酷爱豪掷千金，这不就一不小心成为了在场所有员工的金主。
李总监的呼吸停顿了，颤巍巍握住言怀荆的手，这9个亿项目咱亲哥知道吗？
难怪言怀荆有恃无恐。
有什么比身为剧组的金主爸爸更加权有势！
下一秒，李总监爆发了。一副亲眼目睹渣男出轨怒不可遏的模样。“公司让你批条子搞个新综艺，你说没钱，原来是偷偷摸摸投了电影。我说呢，怪不得。”
怪不得言怀荆信誓旦旦保证戚凝一定能进剧组！
怪不得言怀荆一大早要跑来试镜片场，原来不是躲着那妖怪！
怪不得言怀荆轻而易举就把戚凝弄去了面试女一！
李总监微微一笑，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在副导演盛情难却的邀请下，言怀荆还是坐在了女二面试间的领导位上，观看了一场别开生面各有千秋的试镜。
等到戚凝是完戏来找他，他才得以跑路。
“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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