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一个老头,头发乱糟糟的,脸涨的通红,说话颠三倒四晕晕乎乎,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老头骂骂咧咧地进了屋,脱了鞋,光着脚就盘坐在餐椅上。他脱鞋的同时,坐在边沿的田中孝太就皱着眉头、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老头的脚有股仿佛八百多年没洗过、发酵出来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点臭。
老头仿佛没看见围坐在餐桌边的李青幼他们,坐到椅子上就开吃,吃相凶狠,说骂边吃,说话间嘴里的饭渣四溅。
虽然看老头吃饭挺恶心的,但李青幼新奇地发现,之前很嚣张的武大娘,竟然正在低眉顺眼地为老头端菜。先前活跃的武大勇也仿佛突然变成了哑巴,闷声吃饭不看老头一眼。
众人对视几眼,先前准备走的,也不走了,观察吃饭的老头。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眼光引起了老头的注意,他终于从饭碗里抬起脸,打量了几人一眼,面色不善地厉声喝道,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
李青幼说道,“老爷子好,我们是来支教的老师。”
“什么老师啊?一群瓜娃子。小丫头片子长得倒挺好,我们村里……”老头子轻飘飘地瞟了他们几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
李青幼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凑近,想听听他在说什么。但还没听到,原本低头说话的老头却突然猛地一抬头,瞪眼道,“怎么还不走?”
“老伙计,跟您打听点事儿。”李强志忍不住开口。
“快滚!”老头不理不睬,低下头继续扒饭。
问不出来话,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走了。
站到院子里,凉风习习吹过脸庞,季随意看向师曼曼,问道,“你们今天在武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武大娘不是说她还有个二儿子,怎么没在餐桌上?”
师曼曼语调慵懒,“我也没见她二儿子,她二儿子好像是个傻子。我今天从来到这,就一直跟着她,看着她做饭做家务,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青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般精神有障碍的人,家人都会管着不让出门,以免伤到人。难怪吃晚饭的时候没有看到武大娘口中的二儿子。
互相分享完线索信息。李青幼忍不住想叹气。这个游戏背景是个**,他们从哪里去寻找线索、得知真相,从死人嘴里吗?这里鬼一个一个恨不得把他们都吃了吞了杀了的,怎么可能友情提供线索。
想了想,她开口提议,“这个游戏危险未知,我建议,咱们也别讲究男女之分了,晚上住在同一个屋里吧。”
众人有些惊讶地朝李青幼看了过来,已经分配好了,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但是思考过后,出于安全考虑,他们还是同意了李青幼的建议。众人一起住到较大的一间西屋里。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夜晚恰恰是最危险的,在**的游戏背景下,不留人守夜绝对是不想活了。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讨论了一番后,决定分两波守夜。一波前半夜守到凌晨1点后,后一波守后半夜守到天亮。前半夜三个人守,后半夜四个人守。
李青幼守的是前半夜,她围着被子坐在炕上,身体被厚重的被子紧紧裹住,只伸出来一个脑袋,杏眼警惕的盯着门口和窗户的位置,小耳朵仿佛都竖了起来,留意声音。
另一边的季随意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声。
他一直对李青幼的印象就是:聪明谨慎的女孩。这个聪明绝对是褒义的,实际上,季随意感觉也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在恐怖乐园活下去,甚至可以活得很好。
但李青幼现在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造型,却让他想到了竖着耳朵的小狸花猫,一下子突然感觉这个女孩好可爱。
李青幼听到季随意喉咙间发出的闷笑声,立刻疑惑地看过去,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看到季随意摆摆手,才收回了目光,继续警惕地观察四周。
季随意:……更像了好不好!
认真的李青幼,并没有看到一向表现成熟稳重的季随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捂着肚子闷笑的样子。
前半夜很快就过去了,叫醒熟睡打着呼噜的几人,李青幼头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黑沉沉的香甜无梦,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疲倦全消了,神清气爽地起床洗刷,吃完饭便准备出去,继续搜集线索。
却发现院子里蹲着一个男孩。小男孩有五六岁,唇红齿白,一脑袋乌黑卷曲的头发,挺俊气的。只是神色呆呆,嘴角滴答答流着涎水,一看就不正常。
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着泥巴,旁边武大娘温柔的哄着,“乖铁柱,走,不玩了,咱们回屋吃饭。”
低头玩泥巴的铁柱置之不理,小手啪啪拍在泥巴上,“打!打死!臭婆娘!”
他们蹲在院子里,李青幼等人准备出去,两拨人刚好对上。目光对视,铁柱突然笑了,指着李青幼喊道,
“媳妇儿,媳妇儿,你要给我做媳妇儿!给我生小子,生一堆小子!”
这应该就是武大娘的二儿子,武大娘和昨天的酒鬼老头,平均七十的年龄,二儿子竟然不到七岁,倒是老蚌生珠。
不过,真让人不敢相信,张口媳妇闭口生儿子,这么的话,竟然是从外表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旁边的武大娘和蔼的笑,手指同样指着李青幼,哄说道,“好好好,让她给你做媳妇,走,铁柱,吃饱饭长高高才能娶媳妇。”
地头玩泥巴的铁柱,好像听懂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乖乖站起来,跟着武大娘走。嘴里碎碎念叨,“吃饭饭!娶媳妇!生小孩!”
“你们先出去等我。”李青幼原本美妙的心情突然变的不太美妙了,什么熊孩子,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其他人交代了一句,看着众人走出去,自己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看着武大娘将要迈进正屋的门槛时,她唤出黑影,黑影瞬间从地下冒出,缠住了武大娘的脚,看着武大娘巨大的肥硕的身体,结结实实砸到铁柱身上,她才重新开心了起来,跑了出去。
真是不好意思,故意的哦。
*****
出了门,他们就去找后山的无名坟。
后山其实并不远,一直往南走,走过最边缘的一家农户,就能看到季随风和季随意昨天所说的坟场了。
说是坟场,其实就是大片大片的小麦田,绿色的小麦中掺杂着凸起的黄土坟头,像是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处处都是,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个。
所有的土坟头前都竖着石碑或木碑,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无名坟。
“这个坟头不对劲儿啊,怎么在路中间?”李青幼打量了几眼,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农村的坟地位置,其实是很有讲究的,选地下葬有各种各样的规矩。在风水学上面,甚至有一种说法:十不葬,意思就是“不葬急水处、不葬石头多的地方、不葬孤独的山坡、不葬寺庙周围、不葬荒山野岭、不葬坐下低效、不葬异国他乡、不葬龙虎尖头等等。
当然有一些贫穷地方是不太讲究这些人,但是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坟一定不会在大路上。尸骨埋在大路下,是任千人踩、万人踏,灵魂都得不到安息。
而这个无名坟却正好在路中间,微微的突起,只比路平面高出一些,坟头上面还有车轱辘的压印。
李青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下意识的感觉,这个无名坟头是个线索。
“那边有个人!”正在眺望四周的季随风突然神色一变,朝着远处大声喊道,“老爷爷!别走啊。”
李青幼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远处一个戴着草帽的老爷爷,正背对着他们,往远处走。
不知道是人是鬼,但好不容易见个人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几个人追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小心警惕地问道,“大爷,您在这做啥的?问您点事儿行吗”
那老爷爷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他们又大声喊了两遍,他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我在这下地呢,你们要问啥就说。”
李青幼说道,“大爷,路中间的坟头是谁家的?”
老爷爷面色一变,苦着脸,连连摆手道,“造孽啊,造孽,不能说!”
他们又缠着问了几遍,他才犹豫着开口,话里满是回忆,“是老武家的孩子,一个苦命的姑娘。”
“老武家是武大勇家吗?那姑娘叫什么?”李青幼紧接着问道。
“就是他们家,叫武茗。”老爷爷叹了一口气,“那丫头长得美,命却苦,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笑不哭,我们哪见过这样的呀,吓人的很咧。她爹就把她锁在家里,谁知道后来,那丫头竟然自己偷偷跑城里去了。找回来没几天,就上吊自杀了。”
众人对视几眼,对老爷爷说的话存疑。事情应该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如果是单纯的自杀的话,不至于把坟头安在路中间,让人千踩万踏。
李青幼突然想到了,她在武大娘针线篓子里找到的平安锁,心念一动问道。
“武茗有对象吗?怀孕了吗?”
“他爹娘天天看着她,没对象,不可能瞒着这么多人怀上孕。”老爷爷肯定的说道。
看着李青幼几人一脸沉思,老爷爷笑了笑,满脸和蔼可亲,
“不说这晦气事了,你们这几个娃子,耽误我老头子这么长时间,快来帮帮我的忙,帮我看着地,看完我接着给你们讲!”
帮老爷爷干点活,就能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上去倒是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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