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过来休息一会儿?”文落诗想都没想,说道。
常绫闻言,瞬间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文落诗,见她没什么异常,干脆自己坐起来下床了。
“长晓,这边有椅子,你坐。”
常绫彻底收起了方才百无聊赖的模样,老老实实坐到了木桌前。
长晓一副懒得管文落诗的神情,转头和颜悦色对常绫道:“方才有个姑娘,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像是想听屋里的动静,奈何她听不到,就转头走了。”
“果然,”文落诗躺在床上说,“常绫你说得没错,她就是想抓你的错处,但她在我的防御之下,无从下手。”
说到这里,文落诗忽然想到,长晓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穿过她的结界进来了。
她躺着瞥了长晓一眼,见长晓目光一寸不离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是啊,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呢?
文落诗嘴角抽了一下。
算了,知道你比我修为高了,懒得搭理你。
常绫把刚刚跟文落诗的对话,给长晓简要复述了一遍,告诉他朱紫是谁。
待她语毕,文落诗接着问道:“如今呢?你们戏班里,最初那些人里,就剩下你一个了?”
长晓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坐起来好好说话?”
文落诗:“不能,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极舒服的床,我要躺着。”
长晓:“……”
常绫其实早就看出来了,长晓对文落诗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但是因为不确定文落诗怎么想,她也没多说。此刻,她装作没听见,把话题继续下去。
“还有一个寒芦,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其实寒芦都不是最早那一批人,她是后来才来的。最早那会儿,都是贠莫写的戏折子。后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贠莫走了,余峥来了。可能因为寒芦比较顺余峥的眼吧,她当上了小管事。如今对外宣称的剧作家是她,她名声也不小,但其实基本没人知道,大多数戏折子都是以前贠莫写的,她只是后来在贠莫基础上加了点东西而已,有的甚至没加。”
文落诗听着,觉得新奇,于是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伸了个大懒腰。
“总算知道起来了。”长晓垂眸,看都不看她一眼。“常绫姑娘,我记得你之前提过,除了已经不在班中的贠莫,没人知道班主是谁。”
“对,是这样的。”常绫点头。
“我在想,这几天的事,会不会和你们班主有关。”长晓低声道。
“不太会吧?”常绫想了想,“贠莫当时跟我说,她一个朋友,听说她有组建戏班的想法,决定在背后扶持她,但是她这个朋友,也就是我们班主,曾跟贠莫保证过,自己只在背后出资,绝不插手任何事情。一切全都是贠莫一手操办的。”
“好可惜啊,”文落诗喝了桌上的水,“贠莫听起来为你们付出了不少,但是她如今竟然走了。”
常绫点头:“按照这个逻辑,余峥是贠莫找来的接替她的,所以余峥跟我们班主并不认识。所以,这个思路就断了。”
“等一下,”文落诗神色一凛,“朱紫平常会来找你吗?”
常绫想了想,摇摇头。
“朱紫这个主角的位置,是余峥安排的?”
常绫毫不犹豫点头:“他可捧朱紫了。”
“就怕她不只来抓你错处的。”文落诗神色严肃起来。
长晓也是这样想:“落诗的意思是,朱紫怕是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
常绫愣住:“就因为她刚刚来找我?”
文落诗给了长晓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对常绫道:“几天前,余峥进屋对你骂骂咧咧之前,我和长晓就在屋外守了很久了。我们看到了你碰上朱紫,也看到了她刁难你。”
长晓补充道:“所以,她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个在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而且出现的时间都很巧。我倒是觉得,她有可能是那个通风报信之人。”
常绫震惊:“这不可能吧,她只负责演戏而已。”
文落诗脑海中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若是她通风报信,那她必定知道余峥已经不在院内了,而她又知道余峥的事跟你相关,所以她来找你,怕是要栽赃陷害。我方才若是不在你身边,没准她就直接动手了。”
常绫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说出话。
长晓也想到什么,看向文落诗的眼神更加深邃:“但是,刚刚她看到你了,若是真的想栽赃余峥消失一事,你恐怕是更合适的人选。”
常绫这回听懂了:“一石二鸟,落诗是我带回来的,如果让别人认为余峥消失是落诗动的手,我也跟着一起遭殃。”
“行啊,”文落诗眼珠流转,嘴角处浮起一丝冷笑,“咱们能想到的,她也肯定能想到,那就让她来提,我倒要看看她背后是谁。”
长晓看着文落诗野心勃勃的样子,有些无奈,提醒道:“天色不早了,晚上还要抓鬼。”
“对哦!”文落诗和常绫同时发出惊叹。
“一会儿把结界撤了,方便晚上 ‘鬼’进来。”
文落诗颔首。
“先别着急动手,看看情况。”
“好,落诗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害怕。”常绫十分有安全感。
文落诗最爱听这话了,顿时喜笑颜开。
“长晓,你就一直在屋外?”她开心之余,想起了长晓。
“嗯,你们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在,该怎么睡就怎么睡。”长晓答道。
如此,文落诗便放心了,和常绫一起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
夜色压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树枝轻微动了动。
今晚月色皎洁,可这亮光中却带着一丝阴气。一朵淡淡的云慢慢迈开步走来,给月亮遮遮掩掩,让人看不出这之下的不对劲。
文落诗收了房屋的结界,躺在常绫身边,跟常绫挤在一个被子里,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气氛都酝酿成这样了,这鬼怎么还不来啊。”她实在无聊透顶了,给常绫传音道。
而常绫双眼紧闭,在努力装睡,一听文落诗给她传音,双眼刷啦睁开。
“按理说,昨夜她来的时间,比现在要早多了啊。”
文落诗脑子里迷迷糊糊,却意外浮现了一个想法:“你说,这个鬼,不会是知道我来了,所以今晚不来了吧?”
常绫不解:“她怎么可能知道你今晚在这里?”
文落诗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毫无动静。这黑夜给了她足够的思考空间,此刻,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鬼确实不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可是,有一个人知道啊。”
常绫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身子朝文落诗侧过来,面露惊讶。
果不其然,这一夜十分宁静,毫无声息,直到天亮。
长晓回到屋中时,文落诗睁着眼睛,常绫却在打瞌睡。
文落诗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下床,给常绫把被子盖好。
“昨夜是不是没有鬼来?”长晓开门见山。
“没错,安静得不正常。”文落诗回答完,才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又一次刚从床上起来,头发乱蓬蓬地来到了长晓面前。
见她面色顿住,略露尴尬之色,长晓闭上眼摇摇头:“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刚起的样子了。”
“你在外面守了一晚上,辛苦了。”早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文落诗见长晓眼睛里涌出一根血丝,觉得十分心疼。好像这么多年,她自诩凉薄之极,从来没有为任何旁人的劳累而感到心疼。所以,看到长晓的眼睛那一刻,她也无法解释,这股情绪是怎么上来的。
大概,冷漠和凉薄,是她最好的防守。她把自己的内心锁起来,不允许自己为别人而难过,才能活得好一些。毕竟,她心疼别人的时候,谁来心疼她呢?
这些年来,她习惯了冷漠,习惯到自己都信以为真了,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问尘世的人。直到遇见长晓,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她无法做到在受害者面前无动于衷,也无法要求自己不为别人而产生情绪。
“你也熬了一晚上没睡,咱们一样,不用心疼我。”长晓见她眼神中充满心疼之意,自己的心一下子软下来,别开头去,不敢再直视她。
文落诗把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折腾完后,常绫也睡醒了。
得知昨晚确实没有 ‘鬼’到访,三人交换了眼神,得出相同的猜想。
“那么接下来,”文落诗心生一计,浅浅笑道,“就得麻烦常绫拿出看家本领,陪我演场戏了。”
*
文落诗耷拉着眼眸,推开门去,果然看到院子里堆满了人。
朱紫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一点都不意外,就应该是这样。
朱紫啊,我一个写话本的,这种大早上登门兴师问罪的情节,简直对我来说是信手拈来,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不到吧?
可她依旧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假意被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吓到了。
“呀,朱紫姐姐,你这是来找常绫吗?”
朱紫面若冰霜,沉沉开口:“总管事失踪了,而且是在文姑娘昨日到访之后才失踪的。我们只是前来问问,文姑娘可曾见过我们戏班的总管事?”
文落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朱紫:“不会吧,昨天晚上的鬼,把你们总管事抓走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