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尽语到拍摄现场时，看着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在忙各自的工作。
场地搭起来多个帐篷，摄像机高悬，低垂，摄影护轨在草地横摆，赫然是个剧组。
遇见宋样，只要是认识的，都会向他问好，再亲近一点的，会问身后跟着的人是谁。
他都一一微笑回应，是助理。
之前，金主在他面前冷脸，他还以为对每个人都只这样，没想到是有对他这样。
人群中一抹众星捧月的艳色瞥的两人，连忙剥开人群，向他们走来。
‘‘阿样，好久不见。’’贴贴面颊，微笑迎接。
‘‘计明。’’
计明身穿西方中世纪的戏服，五官深邃，这张脸上没有上妆已经够艳压四座。
刚看到他的素颜时，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听了名字，原来他是在演艺圈红及一时的新星。
不愧是明星生的一幅好面容。
计明转头看向他，‘‘这位是？’’
‘‘我助理。’’
‘‘之前，也没见你带助理啊。’’
‘‘我要苜蓿成立工作室，不乱跑了，招点人。’’
插手胸前，高兴道：‘‘早该这样，苜蓿这么大个城市，还没有你那口饭吃，非要全国飞。’’
说话间，两人走到化妆的帐篷。
导演进来与宋样对接，两人谈到戏妆，非常认真，见解滔滔不绝，不到十分钟就达成共识。
他又从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了，在A城时常冷脸，到庄园的温柔，还有现在严肃认真。
他看迷了。
一个人的冷脸看多了，对那个人的其他表情就会产生兴趣。
可能此刻的他，就是这样的吧。
直到计明，叫了他，‘‘助理，助理。’’
楚尽语就在计明身边，叫助理也自然是他，只不过他玩忽职守，走神了。
‘‘计先生，有事吗。’’
计明弯了弯四指，示意他凑近，‘‘晚上来我的帐篷来看看吧。’’
剧组拍摄草原场景的时长为一周，意味着这一周大部分时间都要在草原上度过，毕竟戏有白天黑夜的，一拍起来昼夜不明，他想找个人陪陪。
他说话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可他已经有主了。
金主的主。
刚想拒绝，就见一只手将他的肩膀拧回原位。
‘‘去行礼箱拿化妆工具。’’
‘‘哦。’’
宋样按下计明侧动的身体，在他耳旁呢喃：
‘‘别打他注意。’’
计明看着镜子里宋样的脸，都冷的不行，笑出声，‘‘阿样，你真可爱。’’
再不以为然，‘‘别这么认真，我就闹闹，没想到你真在乎。’’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
宋样沉默，拿起桌上的赚钱乳做保湿。
‘‘我都抹过了。’’
‘‘再抹一次，把你的嘴润润。’’
计明吃瘪，但也没生气，逼近宋样还是苜蓿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就算他再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也不能得罪。
来到摄影地前，他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给宋样当助理。
也是，万家公司都不接受的他，在金主身边混口饭吃已经很好了。
谁让他再毕业实习前夕就把三方签了，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就业人员，就算实习单位把他辞退又怎样，未就业的统计上已经没有他的名字，他只是过去式。
先踏踏实实地面对眼前的工作，比什么都好。
他想和宋样切割的心，终究没有如愿。
金主还是金主。
趁着驾车赶往拍摄地要三个小时，宋样已经给他科普过化妆工具的不同，也认识七七八八。
只是然他不解的是，宋样讲解时停下来一次，让他转脸过去。
他老实做，等宋样好了，又回头认认真真听讲。
从行礼箱拿出一大袋的用具，摊开在疾明前面的桌子上。
楚尽语不会化妆，只是看着宋样化，给他递点东西，半个小时妆容完成。
计明就被带出帐篷，作为化妆师也要跟在他身边补妆。
外头斜射的温和阳旭，成午间日头的毒悬。
豆大的汗珠攀附上每个人的额间，顺着地心引力滑落。
宋样在遮掩棚下，用折叠一角的纸巾，擦拭头上的汗珠。
楚尽语皱眉，转身回到刚才的帐篷，从背包底下翻出里个小风扇。
这个是再福利院时，院长给每个人发的，不过他的那个已经坏了，这个是迟月的。风扇最大的缺点就是，要充电使用，最大的优点就是耐用，十几年了都不坏。
再返回拍摄场地时，宋样已经坐下摇椅和计明说说笑笑。
看来计明的戏份结束了。
他走过去将小风扇递给宋样。
他没接，而是看了一会，‘‘这个风扇……’’
没等宋样说完话，计明插了一句嘴，‘‘这是什么年代的风扇了，还是全铁的，还要插电。’’
伸过去的手往回收了收，想把风扇拿走。
他知道这个风扇跟不上时代了，但他还是喜欢，这是他的回忆。
但宋样拿了。
还将它放在小桌子上，插上牵线过来的插排。
阵阵凉风，扑面而来，宋样的软发摇曳在过去时代的风里。
‘‘计明，这个风扇还不错，至少比你那个小风扇，吹的风大些。’’
颇为不服气，‘‘要不是，我吹的发型不能乱，我也有大风扇吹。’’
两人的打打闹闹间，计明又要去拍摄了。
此时，宋样心情好像很好，和他说起来话，‘‘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下，你不是在罚站。’’
风吹动他头上的呆毛，左躺右瞥，在头心圆处跳动。
可爱！
可能是近几天和宋样相处久了，没这么怕了。
楚尽语大胆的揪着那棵呆毛。
宋洋不见头顶回复，以为人走了。
就转头回顾，没想到头上一紧，看见楚尽语的手刚离开他的头顶。
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他被发现了，不好意思地不再看宋洋投过来的眼神，慌张地站停，不知道该往哪躲。
没想到，宋样没有生气。
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地笑意，歪头看着他。
刷的一下，耳根发烫。
无地自容。
他还在深深想着刚才的尴尬。
但摇椅‘‘吱呀’’响起，视线内的脚步慢慢走出他的视野。
他抬头，原来又去给计明补妆了啊。
‘‘刚才发生了什么。’’计明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揶揄看向宋样，那眼神**裸的。
‘宋样不答，只是沉默。
‘‘难道见你怎么纯情，我遇见你时，你可是左手右手一个啊。’’
‘‘那么，计大明星不是也左手右手一个，我还有我们的合照呢。’’
计明吃瘪，虽然他知道宋样不会拿着他的黑料发出去，但还是生气，因为宋洋竟然为了个助理和回怼他五年的朋友。
‘‘见色忘友！’’计明努起小嘴，颇为不开心。
宋样笑道："别用嘴部肌肉，要卡粉了。"
计明赶忙把嘴巴放平，但也不甘示弱：
‘‘你那小助理正看着我们俩呢，你说他会不会吃醋。’’
‘‘少说话吧，导演叫你。’’
计明回头果然看见导演向他挥手，拿着剧本走过去。
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就是漫长。
青草和蓝天本来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可是蓝天暗下包容了草地的一切，当然这适用于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奏效。
现在的草尖是银白的，天空是黑蓝的。
如同油画铺开。
余下的时间工作人员，演员们散去远些的酒店居住。
而他选择留在剧组，剧组与不远处的几个村户商量好了可以借住，楚尽语看过腾出来的地方，虽然简陋，也能住人。
与小时候的福利院相比差不了多少。
但是剧组很多人都很嫌弃，只有导演等人留下，因为要看守摄影器材，来回搬动不方便。
惊讶的是宋样也在。
楚尽语在村民家借用灶台烧火坐着低矮的小凳，宋样依在一旁高脚的椅子上，他没穿长裤，只有一条热裤垮垮挂着，交叠大腿，细白直长的大腿上泛着月光的清冷。
六月的天本就酷热，灶台燃火一坐，皮肤像要被烫熟。
他有些不自然，时不时瞟去眼神。
宋样关上手机，手托着下巴，抓住他望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语调还是一如既然的清冷。
‘‘宋先生，不去就酒店吗，计先生都……’’
‘‘你很想我去？’’眼神凝视，一瞬不瞬。
‘‘没有没有，只是这里条件没这么好，怕宋先生住的不习惯。’’他转移视线，看着**的灶火，扇着风。
‘‘我没这么娇贵，而且……这里能多睡会。’’宋样挺起身子垂眼半眯看着楚尽语。
叠翘的小腿抬起划过楚尽语的胳膊，手肘。
在他裸露的手腕揉了又揉。
从楚尽语的角度看去，他半个身子都浸在月光里，为他镀上一层银辉，如此神圣。半开双眸里面好像是轻蔑，是不屑，引人想摧毁·，想蹂躏。
灶台的火越来越烈，映着出楚尽语的脸越发滚烫，还有变得深邃侵略的眼眸。
一只手擒住乱动的脚。
就在此刻，只有薪火劈哩叭啦的声音。
只有两人逐渐的呼吸声。
不远处，鞋底摩擦草地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楚尽语醒悟过来，放开金主的脚，拿起火钳继续送火。
导演敲了敲柴房的门，点了个醒。
走到宋样身边：“小样，你在这里啊，要不是你给我发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在柴房。”
宋样淡淡一笑：‘‘我们出去说。’’
语毕，拿着薄外套，走出柴房。
楚尽语皱眉，他的热都没降下去呢。
走到外边，导演大咧咧道：‘‘小样，我们剧组不是有热水器嘛，怎么在这里烧火。’’
剧组为了大伙方便就买了个热水器装在村民家里，用几天就把热水器留给村民。
宋样笑笑：‘‘灶火，说不定有妆面的灵感来源，就去看看。’’
‘‘这样，行行行，那我们商量一下，计明说想改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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