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等到秦冼的回复，倒是跟着吴怡上了高三教学楼的顶楼。这里有几个空教室，应该是在这补课。
吴怡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人，她让几个女生在楼梯拐角等，自己独自一人走到了补课教室的后门。
路上，黄晃问他：“你前天不是说要跟吴怡说清楚，池屿是Alpha的事吗？”
被他问到这个，陶锐有些心虚：“那不是被你打断了吗，我就忘了说。”
黄晃看他表情不太对，问：“那天你跟秦冼吃完饭去哪了？”
陶锐更心虚了，眼神乱飘：“没去哪啊，就回家了。”
黄晃点点头：“哦，没去哪，你脸红什么。”
陶锐拍了他一巴掌：“诶呀，你别问了。”
黄晃笑了一声，他说：“那正好，让池屿拒绝她吧。”
两人走到楼梯拐角，正好碰见吴怡的姐妹团，她们一见是黄晃，连忙拦住他，问：“你是要找池屿吗？”
黄晃点头：“对啊，我等他下课。”
“先别过去！”一个女生说，“他现在有点事。”
“我也有点事。”黄晃故意为难她们，“我现在就要跟他说，很急。”
“有更急的事！”另一人说，“你等几分钟吧，可以吗？”
黄晃叹了口气，也站在一边等：“行吧。”
陶锐见他这就软下来了，戳他：“从另一边过去。”
“我们听见了。”
“哦。”陶锐也老实下来，嘀咕，“表白不就两句话的事。”
女生让他小点声：“别提前预告了。”
陶锐还想提前告诉她们结果呢，但怕打击人，想了想还是算了。
几人听到齐声的“老师再见”，知道他们补课结束了。此时秦冼也回复了消息。
黄晃学着女生的模样，扒着墙探头出去看戏。
吴怡站在后门口，她拦住了池屿，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开口。
这里听不见声音，人又多，黄晃觉得有点挤，起身退了两步。陶锐心急，问：“他们说什么呢？”
“表白还能说什么。”黄晃说，“不就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吗。”
陶锐点点头：“还是你有经验。”
旁边的女生问他：“你也是这么跟池屿表白的？”
黄晃一哽，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说：“不是。”
女生又问：“啊，那就是池屿这么跟你表白的？”
陶锐猛地看过来。
“也不是。”黄晃不知道怎么说，“我们……”
他还没说完，前面的女生惊呼：“结束了？”
黄晃也凑过去，谁知道一下没站稳，他直接扑到了走廊上，扶住栏杆才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看见池屿朝他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吴怡也转过身来。
黄晃觉得丢人，他一把将躲在墙后的陶锐也拉了出来，朝池屿笑了笑。
陶锐：？
吴怡朝他们走了过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说不上失望，问黄晃：“刚刚在后面跟着我的就是你俩对不对？”
黄晃望向楼下：“不知道啊。”
陶锐顶着压力，独自承担下一切：“啊，好像是吧。”
吴怡看了眼黄晃，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放弃了，你去吧。”
黄晃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见她转身下楼，问陶锐：“这是失败了？”
“好像是。”陶锐点点头。
池屿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他问：“你们来干什么。”
“等你下课！”陶锐抢答，“一起回家啊。”
黄晃跟在池屿身后，想打听几句，又不好开口，他没话找话，只能说：“池屿，我好像丢了东西。”
池屿还没说话，陶锐自以为很懂他，连忙替他补充：“魂儿丢了。”
“……”黄晃按住陶锐的肩膀，“不是。”
池屿偏头看他，问：“什么？”
黄晃偷偷地用手指碰了碰池屿垂在身侧的手腕，暗示得很明显。
池屿却不为所动，收回了手，说：“冷。”
黄晃觉得他是故意的，当着陶锐的面，他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只能说：“我的手串不见了。”
池屿应了一声：“我的也不见了。”
黄晃愣了一下，问：“你弄丢了？”
“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池屿难得说了个长句，“这好像是我买的。”
黄晃噤声，不敢说话了。
陶锐在两人说话的气氛里不敢出声，总觉得有点微妙。直到碰到楼下的秦冼，他才得以解脱，连忙拉着秦冼走在前面。
楼道里昏暗，黄晃又故意用手背去碰池屿的手，被避开几次后，他才小声说：“落在你家洗手间里了。”
池屿只是“嗯”了一声。
黄晃见他没提要给他的意思，急了：“你还给我。”
池屿在昏暗中看他一眼，问：“本来就是我的。”
“可是……”黄晃可是不出来，池屿确实有赠与别人的权力，他后悔自己不该拿下手串，又把它忘在池屿家。
本想用来钓一钓池屿，谁知道他根本不吃这套，反而扣着不给他了。
黄晃一想到刚刚吴怡的事，无故生了联想：“你想把它给别人吗？”
池屿没说话。
几秒后，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黄晃把钱转过来了。
“……”池屿拒收。
“我买下来还不行吗。”黄晃表情有些可怜，“你还给我吧。”
池屿终于放过他，他抬起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那个手串。
黄晃就知道他是逗他玩的，连忙想要去拿，又被池屿躲开。他的手僵在空中，迟迟没有收回来。
池屿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将手串戴在他的手上。
黄晃心里一喜，在池屿撤出手的瞬间，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干什么。”池屿问。
黄晃知道偷偷摸摸在他这里还不如光明正大，他轻声说：“牵一下。”
池屿数了一秒：“到期了，放手。”
黄晃觉得他不讲理，恋恋不舍地松开。
他跟在池屿身后，又没话找话：“吴怡跟你说什么了？”
池屿走在他前面半步的位置，说：“你没被别人表白过吗。”
黄晃便略过了这个问题，又问：“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池屿偏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想我怎么说？”
黄晃哪里敢说话，他扯着池屿棉衣外套后面的带子，肯定地说：“你拒绝她了对不对？”
池屿没说话。
“你们都是Alpha。”黄晃说，“你肯定会拒绝的。”
池屿却突然笑了一声，他停了下来，用黄晃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对我来说，同性恋也没什么。”
黄晃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他意识到池屿在介意。黄晃没办法接话，他再一次朝池屿道歉：“对不起。”
两人再没有交流。
*
没过几天，黄晃便离校参加艺考。
很早之前四人便聊过志向，池屿毫无疑问是想要考去首都。黄晃的选择很多，他同样选择了首都的学校。
艺考结束之后，已经快要放寒假了。黄晃回到学校，想要见池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差距。
池屿太忙了，就算去他教室里，都不一定能把他叫出来，更别提他们班老师总是拖堂，有时候两节课连着上，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艺考结束之后的黄晃成了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他想见池屿见不到，发消息也很慢才回复，觉得这学校生活好没意思。
“现在就没意思了？”陶锐朝他说，“寒假池屿还要去冬令营呢，你更见不到他。”
黄晃叹了口气，就他这行程，想追都不知道怎么追。
他一直在等池屿空下来，好不容易捱到期末考试，最后一科考试，黄晃提前十分钟就交了卷，独自跑到了池屿所在的考场，等考试结束。
铃声响起，池屿第一个交卷，他出门便看到了黄晃。
“你怎么在这。”他问。
“等你。”黄晃朝他笑了笑，“池屿，下午有空吗？我们去吃饭吧。”
考完试还能有什么事，池屿应了下来，又听他说：“我买了电影票，你想不想看？”
池屿看向他：“看完电影呢？”
“那我还没想到。”黄晃说，“看完都九点了，你想去哪？”
池屿看着他没说话。
“……”黄晃叹了口气，“好吧，是我单方面邀请，你不愿意就算了。”
池屿走了几步，才说：“好。”
黄晃连忙跟上他，陪他一块儿去教室拿了书包，又告诉他，自己的电动车被陶锐开走了，他只能坐个顺风车了。
池屿默认了他的说法。
这一次黄晃主动环住了池屿的腰，将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对池屿的喜欢不再遮遮掩掩，他想要大胆地表达出来，一如之前的池屿。
可池屿却控制着两人相处的分寸，一到目的地，他就让黄晃松开手。
黄晃不得不听话，他又说刚刚在路上冷风吹得他手冷脸疼耳朵痛，眼巴巴地看着池屿，对方却不为所动。
黄晃把手递给他：“你摸，真的很冷。”
池屿没上钩，把他的手套递给黄晃。
黄晃接了过来，自己抬手在冰冷的脸上摸了摸，又几步蹦着跟上他：“你等等我。”
池屿便慢下脚步，转头看见他快步跨过路边的围栏，刚要让他慢点，对方果然绊了一下，猛地朝他扑过来。
池屿连忙搂住他，也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黄晃整个扑进他怀里，他慌张地解释：“我真、真没看见。”
池屿扶他站好，刚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确实很冰。他抬手抓住黄晃的掌心，突然猛地凑近他。
黄晃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池屿低下头，靠近他的唇，这一瞬间，黄晃浑身的血液上涌，很快就烧红了脸：“池屿……这是在大街上……”
池屿这才退开，松开他的手，不知是不是调侃，说：“你应该不冷了。”
黄晃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池屿是什么意思，他低着头跟上去，心里开始后悔。
早知道刚刚就主动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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