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说过外包这个词。
在管事的耐心解释之下，我终于明白了外包的含义。但是，我却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去请外包，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白云宗弟子就好了。
以白云宗弟子的能力，处理这些绰绰有余。
而且，中间还省下了他们四处招标，层层分包的时间和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内死去的人，也不必死了。
“这个，这个……”
管事微微而笑。
似乎很为难，又似乎只是不想与我细说。
“我们有专为白云宗弟子准备的休息室，仙长请随我来，我们坐着喝口水细说此任务。”
我又是一愣。
但这回，我不再多想这些无用的事情。
于是随之进去。
“这镜妖，原本是一个女子的怨魂。”管事轻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原本也很是可怜。未出嫁时，家中就十分贫困，父亲还烂赌成性……”
“一旦输了钱，便打骂她出气。”
“又因为母亲多年无子，家中其余人，便都觉得是她命格有煞，对她非打即骂。”
“后来嫁了人，也是遇人不淑。”
“因着她极为貌美，丈夫起先对她也算不错，她投桃报李对丈夫极好。”
“谁知后来年老色衰，丈夫便开始厌恶她，处处刁难责骂。又因为儿子夭折，丈夫听信丈人的话，认为是她命中有煞，克了自己和儿子……”
“酒后剁了她的头颅，烹做汤羹。”
我听得有些难受。
管事见我如此，给我倒了杯茶。
“若只说到这里，镜妖确实是个可怜人。”他皱了皱眉，“若她成了怨魂以后，去杀了她的家人和丈夫，也算是因果报复。”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做了什么？”
“她藏身于妆镜当中，成了镜妖。”
“每当夜晚，若有女子临镜自照，便会被蛊惑。”
“镜妖会放大女子心中怨念，引诱她们去……有些女子听了镜妖的话，与常年打骂羞辱自己的丈夫断然和离。有女子听了镜妖的话，偷走存款，脱离与自己不睦的父母。”
我想了一想，觉得这些都是好事。
若是旁人欺负我，我为了委曲求全一直受着，大概夫子也会大骂我是蠢货。
如此一想，镜妖大约是懂女子活在世间的艰难的。
“仙长在想什么，我知晓。”
“我起先虽觉得这样偏激，却也没有什么错。”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受了欺辱，便是不能奋起反抗也该逃离才是……可仙长，怨魂之所以是怨魂，妖魅之所以是妖魅……”
我连忙道：“你且说。”
“镜妖放大女子心中怨念，是为了引诱她们与自己结契。”
“镜妖所图，是这些女子的寿数。”
管事似笑非笑看我。
我只觉得后背冰冷，仿佛掉入了什么窠臼之中。
“有些夫妻，未必时时和睦，多年来却彼此包容迁就，情深意切不必外人言说。”
“有些父母虽然言辞刻薄，未必不打骂子女。可归根结底，一声奔忙劳累，都是为了儿女。只是见识浅薄，性格古怪，招人嫌恶。”
“镜妖便趁机引导，是女子的丈夫、父母、兄弟……乃至天下男子与父母都是如此，都是他们害得自己受如此多委屈，必要报复回去才是！”
我忍不住说：“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人？”
照如此说，夫子他还好逸恶劳呢！
“仙长还小吧？”管事仿佛说得很得意，指点江山般激愤，“可这世上，谁愿意听别人说，自己有错？便是自己，也是绝不能承认，自己也是有错的！”
这话似乎没问题。
但有些时候，大概也说不上自己有错。
只是人和人性情不一样，你觉得我有错，我觉得你有错……其实只是合不来罢了，谁都没错。
我想来想去，又忍不住挠头。
夫子，好想夫子啊！
迎着管事的视线，我干巴巴道：“你继续说。”
“这镜妖，无非是利用这些女子的委屈怨愤，还有人不愿意理解包容别人的心理，趁机吸取这些女子身上的寿数罢了。”管事冷笑一声，似乎很是愤懑，“妖性最贪，管你实际如何，总要煽动得你乖乖给她榨血！”
我听得好累。
但是大致的意思，我听懂了。
这镜妖，似乎很罪大恶极。
于是我说：“我辈正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来，您请放心，我一定会除掉镜妖，保流光镇安全！”
管事欣慰点头，说道：“今日便是收网的日子，只要仙长请出仙剑，诛杀镜妖，这件任务便算是完美收官！届时，我流光镇必定重谢各位仙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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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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