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曲’?”常亭心中一动,这会不会与“失落之音”有关?
他继续翻看,发现下面的纸张内容开始变得零碎和混乱,字迹也潦草起来。
“……听到了……夜里总能听到……那声音……像是哭泣……又像是唱腔……从哪里来的?”
“……他们都说是幻觉……不!不是!那声音是真的!它在呼唤……”
“……必须找到它……补全‘那一曲’……戏院才有救……”
“……镜子……为什么不让我看……那里面有什么……”
看到“镜子”二字,常亭立刻联想到了化妆间里那面特殊的镜子。看来,那位“戏班主”的执念,确实与某种他听到却无法找到、无法补全的声音有关。
“喂,你看这个。”闻天宇的声音从书架那边传来。他正指着书架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常亭走过去,顺着闻天宇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落满灰尘的木质首饰盒,与周围的书卷格格不入。
常亭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了下来。盒子没有上锁。他看了闻天宇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缓缓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没有珠宝首饰,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已经发黄脆硬的信纸,以及一小撮用红丝线系着的、干枯蜷曲的……头发?
常亭轻轻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似乎出自女子之手。
“福生:见字如面。知你为戏院存续心力交瘁,妾身亦感同身受。然‘彼岸之音’非凡俗可闻,强求恐招不祥。妾身近日心绪不宁,夜不能寐,总觉有异物窥视。若……若他日妾身有不测,望你勿要以我为念,保全自身,另觅良缘。秀云绝笔”
信的内容很短,但信息量巨大。
“福生……这应该是那个戏班主的名字。”常亭沉吟道,“‘秀云’可能是他的妻子或者恋人。‘彼岸之音’……听起来和‘失落之音’很像。她警告强求会招致不祥……”
“然后她果然出事了?”闻天宇接口道,拿起那撮干枯的头发,“这就是那个秀云的?留作纪念?”
常亭看着那撮头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留下头发作为纪念很正常,但结合信的内容和戏院如今的诡异状况,这撮头发总让人觉得不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那盏一直稳定燃烧的煤油灯,灯焰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烈摇曳起来,橘黄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将房间里的影子拉长、扭曲,仿佛有无数鬼影在墙壁上舞动!
同时,一阵极其微弱、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啜泣声,不知从何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远时近,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声音凄婉哀伤,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哭声,但仔细听去,那哭泣声中,又似乎夹杂着某种极其古怪的、不成调的音节,像是……某种残缺的戏曲唱腔!
“失落之音?!”常亭和闻天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这哭声,这隐含唱腔的啜泣,很可能就是任务要求寻找的“失落之音”!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试图辨别声音的来源。
哭声似乎在移动,时而从书架后传来,时而又像是从地板下渗出,时而又飘到了门外。
“在那边!”闻天宇指向房间另一侧的一个厚重窗帘,声音似乎是从窗帘后面传来的。
常亭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窗帘后面不是窗户,而是一面光秃秃的墙壁。墙壁上,镶嵌着一扇低矮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锁头上布满了绿锈。
哭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正是从这扇铁门后面传出来的!
“锁住了。”常亭检查了一下铜锁,非常牢固。
“让开!”闻天宇走上前,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竟然掏出了一串……□□?虽然造型很现代化,但看起来功能齐全。
“你……你还随身带这个?”常亭有些愕然。
“兴趣爱好,不行吗?”闻天宇得意地挑了挑眉,蹲下身,开始尝试开锁,“本少爷可是开过学校档案室锁的人……”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只听“咔哒”几声轻响,那把看起来颇为古老的铜锁竟然真的被他弄开了!
“搞定。”闻天宇取下锁,用力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和霉味的寒风从门后扑面而来,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门后是一片漆黑,手机光线照进去,只能看到一段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石阶,通往未知的地下深处。那凄婉的哭泣声,此刻正清晰地从下方传来。
“地下室?”闻天宇皱了皱眉,“这戏院还有这种地方?”
常亭看着那深邃的黑暗,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下面绝对比上面更加危险。但“失落之音”就在下面,任务要求他们寻找。
【主线任务‘探索戏院’进度更新:65%。‘失落之音’已定位。请前往声源处进行调查。】
系统的提示音证实了他的判断。
“下去吗?”闻天宇看向常亭,虽然语气依旧随意,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凝重。下面的环境显然不适合他那种横冲直撞的风格。
常亭握紧了手机,光线在石阶上晃动,照不穿底部的黑暗。那女子的哭泣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心头,诱人深入,又带着不祥的预兆。
他想起秀云信中的警告:“强求恐招不祥。”
但他们有得选吗?任务失败,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成为木偶?还是永远留在这里?
“下。”常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跟紧我,小心脚下。”
他率先踏上了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冰冷潮湿,布满了滑腻的苔藓。闻天宇啧了一声,还是跟了上去,顺手将铁门虚掩,阻隔了来自上面书房的微弱光线,也仿佛隔绝了最后一丝安全感。
向下,向下。
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而来,只有手机光束是唯一的光源,在狭窄的阶梯上投下两人晃动的影子。哭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其中蕴含的悲切与诡异也愈发强烈。
走了大概二三十级台阶,终于到了底。脚下是夯实过的泥土地面。手机光束扫过,发现这里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地下空间,像是一个地窖。四周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戏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和腐朽物混合的奇异香味。
而在空间的最中央,光线汇聚之处,景象让两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里没有想象中的女鬼或者怪物。
只有一个穿着旧式淡青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的背影。她身姿窈窕,头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正背对着他们,双肩微微耸动,那凄婉的哭泣声正是从她那里发出的。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简陋的供桌。供桌上没有神像,只放着一个牌位,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上面的字。牌位前,插着三炷已经燃烧了近半的线香,那奇异的檀香味正是来源于此。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供桌的一角,放着一个老式的、黄铜喇叭口的留声机,但留声机的转盘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唱片。
女子似乎对两人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低声啜泣着。那哭声婉转,隐约能听出她反复低吟着几个模糊的字眼:
“福生……音……不全……我好恨……”
常亭和闻天宇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场景太过诡异,这个女子是人是鬼?是秀云吗?她和“失落之音”到底是什么关系?
常亭尝试着轻声开口:“秀云……姑娘?”
女子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整个地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那线香燃烧的细微“滋滋”声都清晰可闻。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手机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
那是一张极其清秀姣好的脸庞,柳叶眉,杏核眼,即使眼角带着泪痕,也难掩其温婉的气质。但她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是一种不正常的、如同白纸般的苍白。而最让人心底发寒的是,她的双眼虽然睁着,却空洞无神,没有任何焦点,仿佛……仿佛两颗打磨光滑的琉璃珠子!
她“看”着常亭和闻天宇的方向,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极其诡异的、与她那温婉面容完全不符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哀伤、怨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
她用一种飘忽的、带着回音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你们……是来帮我补全‘那一曲’的吗?”
“可是……没有唱片了……声音……都被吃掉了……”
“你们……能把你们的‘声音’……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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