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最后再当几日朋友吧。
往后江湖路远,各自安好。
谢照安跟上陈偃的脚步,对方还在笑吟吟地说着本地的一些趣事。
她背过手,笑着回应。
阳光照在二人惬意的眉眼,彼时世界光鲜。
孙婆婆的家在城西,离陈偃的家并不是很远。她的丈夫过世的早,儿子们又都外出打拼去了,只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陈偃无事的时候,经常会去给孙婆婆帮忙,一来二往,孙婆婆与他渐渐熟识,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她一大早便早早候在门口,张望着陈偃的身影。
陈偃见她站在寒风中,连忙上前搀扶:“婆婆,你怎么站在外面?吹了冷风受凉就不好了。快进屋去。”
“我这不是等你吗。”孙婆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停在了谢照安的身上,眼神顿时一亮,“哟,你还带了个姑娘来啊。”
谢照安有些羞赧:“婆婆好。”
“不错不错。”孙婆婆眉开眼笑,感到欣慰,“咱们小陈长大了,这次总算不是带着一筐鱼或者青菜了。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婆婆现在就给你做!”
谢照安感觉孙婆婆好像误会什么了,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能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婆婆,我不挑食,您做什么都可以。”
“好好好。”孙婆婆呵呵一笑,然后在陈偃的搀扶下转过身,准备进屋去准备饭菜。
蓦地,远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熙攘的吆喝声。
谢照安远远望去,只见一群士兵穿街而过,神色紧迫,也不知是干什么去。
“他们是要到钱府去。”陈偃判断道,“看来,苏大人是要去抓林五德了。”
“所以林五德真的是凶手……”谢照安喃喃,她眸色一紧,立即看向陈偃,“抱歉,这顿饭我可能吃不了了,我想去县衙看看这桩案子怎么判的。”
陈偃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并未出口挽留,而只是说道:“你先去吧,等回来吃饭也不迟。”
谢照安点点头,又和孙婆婆告辞,之后疾步往县衙那边奔去。
赶到的时候,县衙大门前已经站了一群围观的百姓,水泄不通。谢照安遥遥往大堂望去,只见中间正好跪着一个人,看身形服饰,应当就是林五德没错了。
苏季闻高坐主位,升堂之后,三拍惊堂木。此刻的林五德已是面如土色,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狐假虎威,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在苏季闻调查之后,他已经基本推断林五德便是凶手。昨日林五德便已被抓到了县衙,但他即使挨了一顿板子,也拒不承认,一口咬死自己与顾兆根本不熟。直到今日,苏季闻派人在钱府中搜到了杀害举人的匕首,林五德这才泄了气,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是我杀死的顾兆。”他垂下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只是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和顾兆是一个村子的,从小一起玩。小时候他就很聪明,村里人人都夸赞他。现在他更是中了举人,有大好的前程。而我混至今日,也不过是一个贱命的奴才。我将他约出来,希望他日后飞黄腾达之后还能记住我这个兄弟,可是他不但没有答应,反而出言讽刺我一辈子都是给人当奴才的命,我一时气不过,本来只是想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吓吓他,但是我没想到这匕首开了刃,我就把他杀了。”
话音甫落,满座唏嘘。
谢照安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匕首开没开刃,林五德竟然会不清楚?
果不其然,苏季闻也问到了这个问题。
“匕首是少爷赏给我们的。”林五德说,“我们每个奴才都有,这些匕首都是没开过刃的,纯粹就是供人把玩的小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匕首就开了刃。”
那照这么说,凶手应当另有其人啊……是谁开了刃,又将这匕首给了林五德?难道说是钱府杀死了顾兆?可他们为何要杀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呢?
但苏季闻显然不相信林五德的说辞,呵斥道:“胆大包天的狗奴才!这会儿还想着怎么说慌给自己开脱!来人,再给他上三十大板!”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林五德猛然抬起头,大声嚷道。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的匕首开了刃,可是本官已经派人去了县里的铁铺,他们说你在半月之前就找过他们,请他们开刃。杀害顾兆的凶手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林五德呆了半晌,最后终于屈服,弯低了自己的脊梁,颤抖着道:“是……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以为铁铺那边的人认不出我,我还特意没说我的名字,是……是我杀的顾兆……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时候,不管是钱府的其他仆从,还是铁铺的工人,都纷纷出来指认林五德的罪行,只要将他们的话串联起来,便可以看出林五德确是杀害顾兆的凶手。
最后苏季闻拍案判决,林五德因为嫉妒杀害举人顾兆,待上报朝廷之后,弃市问斩。
人人皆称赞苏季闻是青天大老爷,洗冤除恶,大公无私。
可谢照安却看见了,苏季闻明明看了钱府的小少爷一眼。
打压钱氏,迫使它向沈具言倒戈,是苏季闻的根本目的。这次钱氏受到警告,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兴风作浪,并且会加倍讨好沈具言,而其他的豪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也会改变对沈党的看法。这对于沈党来说,是一箭双雕的益事。
至于凶手究竟真的是不是林五德,又有谁在乎呢?
谢照安看到了这桩案子的结果,却又好像没有看到,反而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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