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周围臭气熏天,污秽不堪。
未中招的暗卫纷纷掩鼻后退,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无能为力地目送姜迎离去。
死里逃生的姜迎感觉支撑着自己的气力好似一下子被抽了个底掉,紧握住缰绳的手也微微有些脱劲。
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她知道那群人既然能找到她,那势必也能查出她的住宿。
看来盛姜村是呆不得……..
说实话虽然姜迎一直说她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念的,但真正不得不要离开盛姜村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泛起阵阵不舍。
但这种不舍的情绪虽无足轻重但也有些分量,就好似翻旧的书页悄悄卷起的页脚虽不影响阅读但总归看着就不太舒服一样。
还没等她从情绪中走出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救人一命,加10功德点。
迷茫的姜迎:??系统坏了?
前来通风报信的暗卫快马加鞭才赶到宋知身边,就被眼前混沌不堪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按理来说邕王府的暗卫绝对算得上行业翘楚,个个也算是饱经世事,理应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这般震撼了。
但眼前的画面却真的算得上邕王府暗卫们心目中的顶级至暗时刻,暗卫长倒在两个暗卫怀着昏迷不醒也就算了,其他暗卫同僚们都在就地方便。
臭气扑面而来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眼神也无处落脚,身边还有一个傻子同僚哭喊着:“同僚们求求你们别拉啦,我害怕!”
通风报信的暗卫无助地用左手捂住眼睛,右手紧紧捏住鼻子,退回到宋知身边,低声问:“暗卫长怎么样?”
守着宋知的暗卫摇摇头:“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就是不醒。”
前来通风报信的暗卫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找到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身上的毒似乎已经解开了,那边的暗卫不是他的对手,请求增援。”
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前来通风报信的暗卫也能看清楚现在的局面,乱出一团,毫无章法。
跟在宋知身边的暗卫林浔也是个暗卫队里的老人,看不得眼下混乱的局面,立刻站起身来指挥全局。
“你,将暗卫长送去房间休息。”林浔随手指了一个站在宋知身边的暗卫,又抬手冲那边慌乱无措的费俅招招手,“来,你去请个好大夫过来给兄弟们看看。”
话音刚落,行动迅猛如风的暗卫扛起宋知就进了屋子,而被点到名字的费俅下意识地站起身大喊一声“到”,然后茫然无所措地区分着东南西北。
林浔也没在意费俅,留下两个暗卫照顾伤员后,直接翻身上马招呼剩下没中招的暗卫:“走!去支援。”
一时之间,如同一团乱麻被找到线头后慢慢理顺,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唯独费俅还在默念:“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姜迎一路急驰,她没学过马术,几乎全凭着本能的求生欲在驭马,所幸的是姜迎身上的马匹极为温顺。
回到盛姜村的姜迎不似往日一般有闲情逸致与村口的老人们交流,她直接冲进房内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越收越多,她看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止不住出神。
九年前,她空无一物地来 ,现如今倒是满满当当地走,不免有些唏嘘……
“吱嘎”一声轻响,姜迎猛然回首,却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紧紧抱住。
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太好了,姜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行在看见姜迎好端端站在屋内的那一刻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缓缓落地了,他紧紧抱着姜迎,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心中满是庆幸。
他在路上一遍又一遍的祷告,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默念,果然她安然无恙。
可下一秒,姜迎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他,那双温暖的手直接推按在他腹部的伤口上。
他吃痛闷哼一声,抬眸时却对上姜迎冷漠的双眸,那双眼睛好似寒冬腊月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他从未见过姜迎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她素日就是眼眸带笑,像是春日的小鹿。
没来由的,他有一丝心慌,不安地开口想解释些什么。
可失忆却让他断了思绪,没了解释,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该叫你什么才对?”姜迎并没有给王行开口的机会,“名字你不说,家世你不说,玉佩丢了不说,仇敌是谁不说,有人追杀你你也不说!”
字字句句都似从天而降的千斤巨石砸得王行无话可说,也堵得他心乱如麻。
他似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失去血色苍白得发青的薄唇翕张了两下,终究还是默不作声。
“呵。”
姜迎自嘲般地冷笑着,她竟然还妄图从这个谎话连篇的骗子嘴里听到一两句解释,简直可笑至极!
“滚!”姜迎将一个包袱重重地砸在王行身上,“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听到姜迎的话,王行猛得一下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轻颤着,眼眶也微微透着红。
他伸手想抓住姜迎的臂膀,却被姜迎偏开身子躲开。
落空的手缓缓收紧,徐徐收回,王行慌乱地低垂下眼眸,勾勾唇角浅笑一下却满是自嘲的笑意。
再开口时,王行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能听的地步:“对不起,姜姑娘,这些日子多谢姜姑娘照拂了,此恩有缘再报,就此别过。”
王行已经不敢在多看姜迎一眼了。他一直低着头,捡起地上沉重的包袱就准备走。
脚还没迈出门,就听见姜迎的声音。
“包袱里有伤药,你记得用。”
闻言,王行脚步微微一顿。
可姜迎的下一句话却宛若给他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将最后那一点希望彻底浇灭。
“别死在我们盛姜村,晦气!”
王行垂下眼眸,嘴角苦笑的苦涩漫上他的眼角眉梢。
他低声回答道:“好。”
再也听不到门外的任何一点声响,姜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又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等了许久。
直到天色微暗,姜迎才催促着自己起身收拾包袱,可是收着收着总是会频频出神。
几乎隔几分钟姜迎就要召唤一次花花,甚至她都不知道召唤花花要做什么,但她就是会不停地呼唤花花。
好似只有听到花花的那一句“我在”,她才能心安。
姜迎也时不时会盯着功德点的历史记录发呆,一遍又一遍的刷新,数据仍旧是那么多,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的。
直到夜色渐浓,皓月当空,姜迎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在脑海之中弹出一条消息:救人一命,加10点功德。
一瞬间,姜迎徐徐吐出一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闷气,苦闷了几个时辰的脸终于多了几分安心的笑意,她不停地查看最新的那条消息。
仰倒在卧榻之上,姜迎脑海之中会散不去的皆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是他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是他周身萦绕不散的浓重血气。
她的视线徐徐落在那张丑不垃圾的竹帘上,自言自语道:“现在他用了药,应该好多了。”
似乎想到什么,姜迎起身挪到后窗前,小心翼翼地揭下那张丑陋不堪的竹帘,轻手轻脚地将竹帘卷起妥帖地放置在包袱之中。
背上包袱,姜迎留恋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这屋内的每一处。
这是她到这世界的第一家,也是她九年生活的缩影。
纵使平日里对这个屋子百般挑剔,时至此刻却觉得它处处都好。
“再见。”
极其轻微的一声道别,姜迎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而下一秒迎接她的却是后脖颈的一阵巨痛。
姜迎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救命,求求了要打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打?
身穿麻布衣服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徐文快步上前,配合姜来将昏迷倒地的姜迎拖入屋内。
看着姜迎身上的大包小包,徐文不解道:“看来这丫头也准备跑,她跑什么?”
“她肯定是猜到我们要报复她!”姜来眼中皆是怨怼,但语气却极为笃定,“你去翻翻看,看看她包袱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听到姜来这么说,徐文毫不客气地扯开包袱,随意翻找包袱里面的物品,值钱地塞进自己怀里,不值钱地扔到一边。
徐文边找边看着姜来拿着粗麻绳捆住姜迎的手腕脚腕,心中总觉得不安,低声道:“我觉得这丫头手段太多,光捆总感觉让人不安心。“
闻言姜来猛然一拍手掌,满脸赞同,食指轻点几下徐文,眼中皆是赞许:“你说的对!这鬼丫头,死精死精的,光捆着可不行,万一路上给她挣脱了咱们就是前功尽弃!我来想想法子。”
思量间,姜来眼神一转突然看见八仙桌上的剪刀,眼前一亮。
他随手那了一块帕子塞住姜迎的嘴,然后狠狠举起剪刀扎在了姜迎的右手腕上。
白皙细弱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一直贯穿手腕。
滔天巨浪般的疼痛席卷而来,让昏迷之中的姜迎生生疼醒。
细密的冷汗遍布她的额角,痛苦地嘶喊声想要迸发而出却被一块破布堵住!
颤抖着的睫毛还没完全睁开,泪水便争先恐后地溢出。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真的好疼好疼,甚至迷迷糊糊才转醒的她都没有找到令她疼痛的根源,只能模糊不清地瞧见银光一闪直直没入她的脚踝。
醒着感受着撕裂般的疼痛,她发了疯式地痛哭呼救,全无顾忌模糊不清地喊着花花。
脑海里再次响起那个机械般的嗓音,那个嗓音却难得的不甜美,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苦涩。
“对不起姜迎,我们的百花饼在今天下午全都用完了……..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姜迎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破布娃娃,眼看那银光起,眼看那银光落。
原来疼痛也会麻木吗?
姜迎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王行说过的话。
“我觉得你这样很危险。”
当时她是怎么答的?
好像是“谢谢你,王行,幸好有你”。
这次没有了花花的助力,没有了王行,姜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死亡里自己竟然如此近。
沉重的痛苦之下,姜迎缓缓闭上了眼。
“哎!别动了,姜来!”徐文看见姜迎的食指慢慢滑落,眼睛也徐徐合上,“她是不是死了。”
闻言姜来也是一震,悄悄屈起手指伸至姜迎的鼻腔处。
过了许久才有一缕轻薄的温热气息扑在他的手指上,虽然气息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但人终究没死就可以交差。
姜来伸手冲徐文挥挥:“她是大夫,家里肯定有备药,你去找一块参片给她含着,吊着她一口气就好。”
徐文立刻翻墙倒柜,找出一包切好的参片挑了一块最小的塞进姜迎口中,然后将剩下的参片都包好塞入自己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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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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