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苏沫‘哦’了一声。
“对不起。”她老老实实的道歉。
然后,就完了?
眼看着女孩又转身要走,顾骁再一次挺身拦住了她。
“?”
苏沫没有说话,但是顾骁就是仿佛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到了她脑门上顶着的问号。
这可真是……
有这么嫌弃嘛,竟然连话都懒得说了……
要知道,平常那些女孩,为了能跟自己搭上一句话,有多么积极主动!
顾骁看着苏沫的眼睛,她的眼睛好美啊,清凌凌的,浮着一层透明的水色。他就这样盯着,就仿佛感到所有山水天光,都汇聚在了她的眸光里。
“我……我的脚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顾骁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开始变得发闷,一向灵光的脑子也变得钝钝的。他下意识就这样说道。
哈~这是讹上自己了呢~
苏沫忍不住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原本杏仁一样的大眼睛弯成月牙,脸颊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甜甜的,像是向外流淌着蜜糖。
顾骁又呆住了。
他仿佛闻到了蜂蜜的味道,那种胸闷的感觉也变得更强烈。
“你的脚很痛?”
苏沫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怔楞,低头去看他的脚。
意大利朗丹泽手工定制皮鞋,倒是很衬他的气度。
“嗯……”
这个男人,明明一开始油里油气的,这时候又呆呆傻傻的。
“受伤了?”苏沫又问。
“是啊,很严重……”
“嗯?可是看起来,好像没那么严重呢……”
苏沫皱着眉,有些苦恼的自言自语。
顾骁好像被迷住了,一直垂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
唔,从上面这样看,她的睫毛好像更长了。
眨眼之间,就像是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如果是下雪的时候,雪花大概会直接落在她的睫毛上吧,肯定没法落下来……
突然,脚背上一阵剧痛。
“啊——”
顾骁出神的遐思被打断,他下意识叫出了声,又弯下腰。
“嗯,这下好像才是真的受伤了。”
苏沫一面点头,一面满意的笑了。
她的笑容灿烂极了,眼睛弯得更大,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过来。本想不跟你计较了,谁知道你偏偏要上杆子追过来!
她苏沫是那么容易吃亏的性子吗?
占了她便宜不说,还想勾搭她,她眼皮子有那么浅吗?
“喂,别怪我没好心提醒过你,你搭讪的手法——也太烂了!”
趁着顾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苏沫灵巧的一旋身,就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
“你说什么!”
这还是顾骁第一次听到妹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我说——你太油腻了!”
苏沫没有丝毫同情心,看着男人不可置信的脸,又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
顾骁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插了一刀。
“喂!你这个女人!”
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溜圆,想也不想,直接来抓苏沫的胳膊。
那苏沫能等着他来抓吗?
她也不顾念自己身上穿着的高级套装,转身就跑。
顾骁抬脚想追,可惜才走了两步,就因为脚背的疼痛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个可恶的女人,穿得高跟鞋还挺尖。这么踩下来可不是一般的痛!
“哈哈哈~”
那个可恶的家伙,她还在笑。
银铃般的笑声,还挺好听。
顾骁咬牙切齿。
不过……气过了,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说不出是这种什么感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头,‘咚’得一声响,渐渐沉入湖底,却也荡起丝丝涟漪。
到了最后,甚至连他的脸上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一抹笑意。
有趣,还真是有趣。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来参加个画展,竟然会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不,是有趣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脚背上的疼痛也变得没有那么强烈了。不过顾骁并没有去追苏沫,而是长吁口气,就这样斜倚在墙边,抬头望向对面墙面上的画作。
这是一副典型的洛克克派油画,画风轻巧、纤细、甜腻。
巨大的画框,占据了大半边墙,大片的红色,涂满了整个画框,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画面上是一片繁茂的月季花丛。
花朵团团簇簇,如火如荼的盛开着。像晚霞,像朝云,也像肆意流淌的鲜血……
在这片花丛前,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五官却有些模糊。
在月季花丛的角落,用黑色的笔龙凤凤舞的写了两个字:顾骁。
黑字隐映在大片的红色燃料中,不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就像这幅画一样,明明艺术功底深厚,却被藏在展馆的角落,不特意找根本找不到。
从这种角度说,那个恰巧躲在这幅画前的女孩,还真是与自己有缘分。
缘分……
顾骁重新念了一遍这个词语。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汇聚到一起,就突然变得有些神奇。
每一个音节滚过舌尖,都仿佛带了些特别的悸动。
他站在画前,望着这幅自己早些年的画作,又忍不住陷入恍惚。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面容也变得更加模糊了。
他还会找到她吗?
又或许,她早已经不在宁城了。
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淡淡的怅惘混合了些许怀念……却在想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通通转化为如浓墨般的厌恶!
哈……
顾骁忍不住握住了垂在身侧的拳。一股抑制不住的暴戾之气顺着胸口一路上涌。
他连忙将目光转向画面中女孩的脸。
虽然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但是那焦急的呼唤声,那温热的怀抱,仿佛还近在眼前。
还有那双手,那样坚定有力,她不停的鼓励着自己,虽然筋疲力尽,却始终没有松手。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瞬间:生命失去了意义,心脏碎成两半。
而这个时候走到他心中的人,就会随着慢慢愈合的心脏,永远的住在他的心里。
当年那个小女孩,就是住在顾骁心里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痛苦,悲伤,绝望,都已渐渐散去。唯有对女孩的怀念,反倒成为了他新的执念。
看着那幅画,胸口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终于慢慢消失。
只是不知为什么,许是看得久了,顾骁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眼花。
画中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孩好像突然与方才见到的‘小辣椒’重合在一起。
啊~怎么会呢?
顾骁忍不住失笑。
虽然当时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唯有一点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当年救了他的那个女孩,那温柔清灵的气质。
啊,真是疯了。
果然还是执念太深了吧!
顾骁摇了摇头,努力甩去这些不合实际的幻想。
只是……好无趣……
心中似是失望,似是烦躁,整个世界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画展很无趣,画展上那些道貌岸然的表演者更无趣。
——除了那颗偷偷溜出来的小辣椒……
只可惜被她狡猾的逃走了。
顾骁觉得自己的指尖有点痒,忍不住碾了碾。
唔,果然还不如去party上发呆~好歹更热闹些。
他不负责任的想着。丝毫不顾念作为画展的主办者,突然离开,会让下面的工作人员多么慌张。
说干就干。
这也一向是顾骁的行事风格。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便已经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一辆玫瑰金的布加迪威龙呼啸着驶向远方。
……
苏沫自是不知道这些。
她甚至连顾骁是谁都不知道。
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应该是哪家的纨绔少爷吧。
像是画展啊、各种名目的聚会啊、慈善晚宴啊,向来都是那些平常闲着没事做的名媛夫人们最热衷的活动。
有些夫人也会带着自己的子女来。一方面是为了扩展人脉,令一方面也是为了通过这样的场合,给儿女们隐晦的相亲。
苏沫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是作为苏氏千金,从小到大,她也被动的参加过许多这样的场合。
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宁城豪门圈子里的那些人她早已混得相当熟悉了,这人她既然没见过,也就说明不属于这个圈子。
所以即便狠狠的反击了他,应该也不会惹什么麻烦。
苏沫一面想着,一面向沈秋慧的方向走。
别说,这么发泄一番,心里面真的舒坦了不少!
就连这段时间为了攻略家人而积攒的疲惫都几乎一扫而空。
果然,压抑自己不如压迫别人;自己痛苦不如让别人不痛快……
就是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勒人,脚下的高跟鞋也实在累脚。
啊,真是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是那个混蛋发明的,简直像是刑具!
人们为什么总要以这些折腾人的东西为美呢?为什么就不能以舒服自在为美呢?
身体痛,脚也疼,脑子里还在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着,苏沫也没注意看前面的路。
转过一个弯时,不期然与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
“啊……”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总会跟男人撞在一起……
面前的男人个子高高的,胸膛硬邦邦的,就像是铁板一样,撞得她鼻子生疼。
苏沫一面捂着脸,一面抬起头——
“是你!”
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苏沫。”
男人也准确的叫出了苏沫的名字。
男人身材高挺,剑眉星目,如雕刻版优越的脸部线条,让人看了就难忘……
这不正是那天在小巷子里见过的神秘男人!
顾怀屿!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下意识问。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里是画展,他到画展来,自然是来欣赏画作的啊。
“我来找人。”
为了扶住苏沫,男人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这时才缓缓收回。
“找人?你想找谁?”
对于这个神秘的男人,苏沫有着太多好奇。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为何会知道自己将遇到麻烦?
上次让他直接离开了,这次她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苏沫直接伸手,拽住顾怀屿的衣袖,正要继续盘问,却发现男人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串透明的、发光的数字。
好感度:45.
这是什么!
苏沫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不是幻觉!那串数字并没有消失,依旧静静的悬停在男人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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