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令并没有急着开城门,现在城中一片混乱,城外就算是丁家人,也得先弄清楚到底有没有感染者,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外面来的就是天王老子也要脱衣检查。
谁去检查呢?
既要能够在不开城门的情况下走出城去,又要有足够的威慑力。威慑力花如令具备,可他武功稀松平常,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力,搭梯子爬出去就太跌份了。他儿子花满楼倒是可以为父效劳,可惜目不能视,出城见了丁家人也不能确保他们没有感染。
另一边,阻挠百姓撤离的丧尸被江流他们摆平,身上有明显伤口的百姓被隔离开来,其余人要撤离到安全地点再进行查验。
江流看着那些被迫和家人分离,眼看只能等死的伤员,深深叹了口气。
她喃喃自语:“金玉阁怎么会有感染者呢?”
叶开捏捏她肩膀:“花家会查清楚的。”
江流气馁道:“原本城中的庇护所都运行得有条不紊了,这下要弄清楚谁感染了谁没感染又是一番折腾。”
傅红雪收刀道:“难民营还称不上有条不紊,会发生感染事件就说明还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
花满楼点头:“的确,眼下人员的管理还是有很多疏漏,聚贤楼倒塌后有七个难民不知所踪,听说还未来得及核对身份金玉阁就出了事,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难民都必须登记在册,不容有误。”
花如令来在几人之间,负手而立,“说得不错,管理好难民营是为了所有百姓的安危,楼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爹。”“花老爷。”
众人抱了抱拳,见过了这位义薄云天的江南富豪。
花如令果然对他们这几日在城中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由衷夸赞一番后,说出了请求。
“几位,我有个不情之请,现在城楼外面有一伙人,他们身份特殊,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丁家,丁家人久居城外山庄,瘟疫爆发后与城中难以取得联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城楼之下,只是...”
花满楼接道:“爹,你担心他们之中有人感染?”
花如令皱眉点了下头:“所以我想请问几位,能否出城查验丁家一行。”
叶开微不可查勾了勾唇,丁家人果然来了。
“我去。”傅红雪道。
江流眨眨眼,脑袋里警铃大作,见傅红雪答应得如此爽快,赶紧慢半拍也答应下来,她怕他一个冲动,出去就给丁乘风杀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她还没来得及跟叶开说呢!
江流道:“那...那我也去帮忙吧,总得有人查验丁家的女眷。”
叶开见状说道:“我也去。”他担心真的有人感染,江流傅红雪一个快嘴一个笨嘴,都不能处理那样的局面。
三人跃上城楼,带出花如令的口信。
因着江流傅红雪前不久才引走大波丧尸,城门口安静如鸡,只有丁家带来的几十人守在城外,他们下了马匹三五成群地坐着,有的甚至拉起营帐,并不猴急想让花家打开城门的样子。
的确,如果他们不讲规矩,早就可以派人越过城楼将城门打开,浩浩荡荡进入城中。
江流对这丁乘风升起些敬重,想到这样一个人被傅红雪怀疑为杀害白天羽的凶手,觉得有些草率。
江流挨个看过去,心说那个气度卓然,年龄五十岁上下,站在队伍首位的男人便是丁乘风了吧?
她小声道:“师兄,我来说还是你来说?”
叶开:“我来,你往后稍稍,再跟我学几年说话之道。”
叶开游刃有余地阐明了来意,说得不错,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就是皇帝老儿站在城楼下都得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该脱衣接受检查。
丁乘风点头接受,且伸手指向一旁的帐篷,“姑娘,你带女人去里面检查吧。”
“哦哦好。”江流脚尖一点,爽快地飞身跃下。
丁乘风眼眸微眯,看出她轻功绝佳,起码她的师父在江湖上一定是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丁乘风身侧站着的丁三少丁灵中小声道:“父亲...”
丁乘风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江流站在那帐篷边上比划了个“请”:“那就有劳几位夫人小姐啦。”
女眷们陆续弯腰进了帐篷,自觉地帮江流完成任务,到底是名门正派,都是很讲道理的人嘛。
到最后一位的时候,江流犯了难:“这位夫人能否取下纱笠?”
在旁正穿衣的一位小姐快步走过来,拦在二人之间,双手叉腰蛮横道:“我姑姑丁白云常年面纱掩面,这你都不知道吗?要脱衣服我们都脱了,你别得寸进尺!”
江流搔搔耳根:“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但此事关乎城中百姓的安危,夫人最好还是取下面纱让我看一眼吧。”
那小姐明眸皓齿,生起气来也很动人,伸手指向江流鼻尖,手腕上的金镯晃得“叮铃”作响:“你叫什么名字?等我进城我要跟花伯伯告你的状!”
江流挑了下眉毛,谁还不是家里的小宝贝了?!登时就有点来火。
“灵琳,不得无礼。”那名叫丁白云的夫人总算开口说话,只不过她嗓音粗嘎,全然不似身段曼丽,她对江流道:“姑娘,这是丁灵琳,是我哥哥丁乘风的小女儿,平日骄纵惯了,你别介意,跟我来吧。”
“哦,我不介意。”江流撇撇嘴,故作大方道:“我叫江流。”
江流跟着丁白云走到角落,而后只见她背对众人,面朝自己掀开了脸前的面纱,看到眼前景象,江流倒抽一口凉气。
丁灵琳见状愤怒道:“姑姑!你何必给她看?”
看得出丁白云是个极美的美人,秋水剪瞳媚眼如丝,眉目间满是春情,为何要说看得出,因为她现在的脸上疤痕遍布凹凸不平,如同摔碎重组的瓷器,十分骇人。
这是个毁了容的女人,这是个曾经很美却毁了容的女人。
“可以了吗?”丁白云问。
“可...可以了。”江流收起难以自制的惊恐表情,小声道了句抱歉。
江流走出帐篷,因为丁白云她耽搁了一点时间,出去见男人们已经检查完了,和叶开交换一下眼神,嗯,全员安全。
江流两手拢在嘴边,高喊道:“花满楼——!花老爷——!可以开城门啦——!”
*
夜里。
丁家人已安置进了花家的桃花堡,江流吃过晚饭就不见傅红雪的人影,据说是自告奋勇和花满楼清点灾民去了。
江流抓紧时间跑进叶开屋里,“砰”一声把门关上。
叶开正低头摆弄飞刀,叫她吓得一激灵:“干什么你,冒冒失失的。”
“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叶开猜到她是为了昨晚没说完的话,这下他倒不急了,翘起二郎腿:“昨晚不肯说,现在趁着傅红雪不在又要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逼他就范吧?”
江流皱起脸来:“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会扎你。”
叶开抄起桌上飞刀,将把手那面朝她:“来啊,比比?”
“你先听我说!”
“你说,你说。”
“你不是想知道傅红雪为什么要去边城吗?”
叶开眉梢微动,没有答话,甚至没有看向江流,淡淡问:“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被白夫人抱去顶替你的男婴!他要去杀马空群报仇!”
叶开还是没有答话,也没有看向江流。
“你不惊讶?”江流惊讶了,“你早就感觉到了?”
“和我一边大,用刀,要去边城,亲口提到复仇。”叶开描述完,抬眼看她,“我想不起疑都难。”
江流半张个嘴:“难怪你那天无缘无故提起丁乘风,还说他这辈子最欣赏两人,一个是李寻欢一个是白天羽,我以为你是真的因为这个想拜访他,原来你只是在试傅红雪的反应?”江流一拍巴掌,“都是你!红雪这下怀疑丁乘风是当年杀你爹的凶手了!”
说完她闭上眼拍拍额头,太乱了太乱了,烧脑袋。
叶开皱眉问:“怀疑丁乘风?傅红雪不是要去边城杀马空群吗?”
江流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挠挠刘海底下光洁的额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等我回顾一下傅红雪是怎么说的。”
然后,她就把昨晚傅红雪说的梅花庵惨案又复述了一遍。
叶开听完还算镇静:“剩七个刺客活着?马空群是其中之一?”
江流灌了口茶水,鼓着腮帮点点头:“当年刺客全都隐藏了身份,马空群曾是你爹兄弟,惨案又发生在他的地界,傅红雪应该是想从马空群那审出点什么。结果你倒好,就近提到个丁乘风,年龄武功都符合,还认识你爹白天羽......”江流说罢叹口气。
叶开道:“晚饭后就没见傅红雪,他人呢?”
江流道:“和花满楼去看灾民了。”
叶开舔舔后槽牙:“小江流,傅红雪去看望灾民,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古怪吗?”
“......?”江流一顿,“不是吧。”
叶开一把收起桌上飞刀,站起身拉上她就走:“还不马上跟我去桃花堡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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