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流没能如愿,这个如愿指的不是和傅红雪一起睡在旱坞里,而是将他骗出来,到船上去。
旱坞终归不是人住的地方,到了晚上温度一低,旱坞里四处漏风,就跟睡在室外没有两样,要是再有不识相的丧尸游荡过来,“呜呜啊啊”的能吵得人一宿睡不着觉。
可傅红雪不在乎,江流也只能作罢。
江流回到船上去,和宫南燕撞了个正着,江流还在气她污蔑楚留香,不想理她。
“小妹妹。”宫南燕叫住她。
江流吸吸鼻子单手叉腰,转回身去:“找我?”
“那个傅红雪,是你什么人?”
江流眼睛眨巴眨巴,没什么好掩饰的:“喜欢的人。”
“那个男人不喜欢你。”
“那又如何,又不是两情相悦才叫喜欢。”
“有意思,不是两情相悦才叫喜欢。”
宫南燕笑了笑,像是在笑谈话内容太幼稚,径直回了屋里。
*
就这么在船上住了四天,江流每天都去给傅红雪送吃的,这艘船上物资还算充沛,但要供给所有人还是不能维持太久,否则那四个船员也不必打劫。
所以江流和叶开并不能坐以待毙,船上还有陆陆续续前来投奔的难民,粮食不够吃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第五天的时候,江流将吃的放在傅红雪脚边,推了推他胳膊:“我和师兄今天要去打猎。”
傅红雪抓起那干巴的馒头,咬了一口道:“今天是第五天。”
江流道:“我知道,你说你只等五天,可你这五天里吃了我们多少东西,总得付出点劳动力。”
原来她是有备而来,说辞都想好了。
傅红雪睨她:“这些吃的不是船上的吗?”
江流道:“船早就是我们的了,船上的东西也一样。”
傅红雪咽下了嘴里的馒头,握刀起身:“知道了。”
江流见有戏,赶忙跟上:“我们一起!猎头大野猪!”
叶开已经在山里扎兔子了,看到江流带着傅红雪姗姗来迟,只摇了摇头,他就知道江流这冤种半路跑回去是为了叫上傅红雪。
不过三人合力效率的确高了不少,打了的野味拿回去烤熟晒干,就可以长久保存。
三人打了几只不够塞牙缝的野兔后,叶开指着地上一排脚印对他们道:“有野猪。”
“太好了。”江流兴奋不已,“打一头野猪起码可以抵五十只兔子!”
傅红雪叹口气,心说就没见过对野猪有如此浓厚兴趣的女人。
三人追踪过去。
结果拨开灌木直接到了海边,还是在海边的一处悬崖上,底下就是黑漆漆的礁石,以及拍打礁石的海浪。
还有——
一个光裸上身的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昏迷在礁石上,身高腿长肌肉健硕皮肤小麦色,非常性感的男人。
江流受惊小兔似的肩膀一缩,眼珠子却瞪得溜圆,她眼睛旋即被叶开无情地捂住。
傅红雪板起脸抓着她肩将她原地转过半圈,面向树林。
叶开笑道:“小江流,不该看的别看。”
江流脸“腾”一下烧得通红,狡辩道:“没有,我以为我以为那是野猪呢。”
傅红雪冷冷道:“这视力就别练飞刀了。”
叶开笑得毫不掩饰:“傅红雪,我们下去看看,这人好像是溺水被海浪卷上来了。”
江流不敢转回去:“那我呢?”
叶开将外袍脱了下来,在江流面前挥挥:“等着,等你师兄给那男人穿件衣服。”
“哦...”
江流耳听他们俩施展轻功下了悬崖,紧接着三阵猛烈的海风吹过,居然寂静无声了。
江流慌神道:“师兄?红雪?师兄!红雪!你们说话啊,不说话我可转过去了!”
还是没声音。
江流吞口唾沫,慢慢挪动脚步,刚转过去半个人,她眼前晃过一道残影,疾风过后江流两肩被手指戳中,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被点穴了。
那道残影正给自己穿衣,穿的正是叶开的外袍。
完了,高手,这是高手啊!
叶开和傅红雪多半也已被定住了,江流哀伤地闭上眼睛,心说师父,徒儿学艺不精,今天就要给您丢人了。
其实叶开和傅红雪的身手已是万中无一,但架不住年纪轻资历浅,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四十岁,真到了实战的时候,自然比不过那些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
江流动动嘴唇,发现还能说话,居然没和叶开傅红雪一样被封住哑穴。
“这...这位高手,你你干什么点我们穴啊?”
那高手绕到江流面前去,弯腰凑上前打量她。
一张高鼻深目英姿勃发的俊容,倏地出现在江流眼前,他头发湿哒哒的,微微蜷曲。
江流来不及欣赏,立刻闭紧了眼睛:“我看不见你,我我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放了我师兄和红雪,我们马上就走!你晒你的日光浴,我们一定再也不来打搅你!”
谁知那高手朗然大笑:“哈哈哈,他们一个是你师兄,那另一个是你什么人啊?”
江流听他笑得这么开心,就小心翼翼掀起了一个眼皮:“...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嘶——,这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恋人爱人情人,什么叫喜欢的人?”那高手明知故问,“他不喜欢你?”
江流哽住:“那又怎样?”
“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江流又闭上眼睛,更闭紧了嘴巴。
高手笑得更大声了:“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总可以告诉我吧?”
“抓野猪。”
高手匪夷所思:“抓野猪?我明白了,你们是来打猎的。”
江流睁眼:“你以为呢?”
高手笑得坦然:“我以为,你们是来杀我的。”
江流跟着笑:“误会,都是误会,你又不是野猪我们杀你干什么,既然是误会,那你快给我们解穴吧!”
“好啊。”
他倒是爽快,三两下解开了江流的穴道,半点没有迟疑,半点不将她当成一个威胁。
江流松松胳膊,目送这位高手跃下悬崖去给叶开和傅红雪解穴。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转身问了江流一个问题:“这两个哪个是你喜欢的人?”
“黑衣服酷酷的那个。”
“好,那我就先解开他。”
傅红雪的穴道刚一冲破,反手便抽刀劈砍向了那绝世高手,江流倒抽凉气,好家伙,这狼崽子果真睚眦必报,这下子傅红雪不死也得残上加残了。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树林飞出一柄剑,直直刺向那高手。
江流认出了那剑,是宫南燕的剑!
剑没刺中,扎在了礁石之间,宫南燕自林中飞身而出,射出一溜暗器,喊道:“受死吧楚留香!”
天地在这一刻都归于寂静……
宫南燕身姿矫健掠了过去,带得江流身形都晃了晃。
楚留香?
这、是、楚、留、香?
师父师娘我出息了,我被楚留香点过穴了……
要知道就算是对李寻欢来说,论江湖资历也得叫楚留香一声前辈,虽然李寻欢年纪较楚留香稍长,但李寻欢在朝为官直到二十出头才初涉江湖,而楚留香十几岁便已走南闯北。
算起来,如今师父四十一枝花,楚留香则大约三十出头。
江流扯着嗓子大喊:“楚老前辈——!手下留情——!”
走过三两招后,楚留香将宫南燕和傅红雪再度定住,伸手朝江流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江流摇摇头,反而后退两步,毕恭毕敬道:“楚老前辈,你...您先冷静。”
“我很冷静,老前辈我只是想教你点事情。”
楚留香双手环胸,想趁着大伙儿都被定着,教教这个小姑娘该如何正确地称呼自己。
但听林中一阵窸窣,一只野猪从树林弹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七个丧尸,这七个丧尸该是听着江流他们的声音找来的,无意间“围猎”了野猪,将野猪收进包围圈赶到了悬崖边。
现在江流梦寐以求的野猪,就在她身后。
那野猪穷途末路,鼻息粗重即将发狂,它将江流当成了“围猎”它的一份子,朝她冲撞过去。
叶开见状血都凉了一半,他在被定住那刻便认出了楚留香,可这有什么用,但凡刚才江流那冤种先让楚留香给他解开穴道,他都能巧舌如簧避免后续的所有状况。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猪冲向自己的冤种师妹。
江流是个嘴强王者,喊抓野猪喊得最大声,但她从来没抓过野猪,更不知道野猪的皮,比墙皮厚。
所以在那猪猛冲而来之时,她选择了攻击面最广但杀伤力也最弱的一招。
江流左右手各从腰包摸出四把飞刀,迅速丢了出去,丧尸纷纷应声而倒,野猪却把扎在脖子上的飞刀当成一只跳蚤,连速度都没缓下来,朝着江流发起最后冲刺。
楚留香愣了瞬,他看她那架势还以为能搞定,怎么是个花架子啊!
楚留香争分夺秒从崖下飞身而上,试图救下已经和野猪脸贴脸的江流。
跟楚留香一起跃上悬崖的还有傅红雪,他学过点穴,不算精通,但刚才的时间足够他冲破这最基础的定身法。
楚留香揪住江流衣领,拎小鸡似的将她提起,傅红雪紧随其后挥刀将凶猛的野猪一刀割喉,
杀野猪,当然得靠近战配合了。
热血喷溅,洒了傅红雪一身猪血。
野猪“轰”一声倒地不起,激起滚滚烟尘,江流被楚留香提溜着,他一撒手,她就跟个软体生物似的滑了下去。
楚留香正要捞她,傅红雪一把将人拉了过去,单手圈在臂弯里,适才的高爆发让他的体温特别热,热得江流一激灵,像是块烧烫了的白瓷板。
“你会点穴?”楚留香只笑问他。
傅红雪眼睛也没抬,径直将江流靠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楚留香勾勾嘴角,对江流道:“你可没告诉我你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按你刚才的说法,竟像是他讨厌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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