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迈过怪物尸体和破碎门板堆成的小山包,将传出惨叫的房门推开时——
屋里已经失去控制,牙印男俨然变成了店掌柜第二,正抱着店小二的脑袋热烈“拥吻”,店小二还活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意识。
“师兄...这人是不是想吃店小二的脑浆?”
叶开在路过怪物尸体时将丢出去的飞刀都收了回来,递给江流让她照做一次。
“对着眉心,别手抖。”
江流瞄来瞄去:“他抱着店小二不放我很难瞄准,会伤到无辜的人。”
叶开却道:“已没有无辜的人。”
江流一顿,听懂了叶开的言外之意,这玩意的确会传染,传染方式或许就是像那膀大腰圆男所说的一样,被咬,只不过传播方式从狗变成了人。
只要她想,大可以一刀将店小二和牙印男都给解决。
“可是...”江流话音刚落,牙印男再度抬起脸来,她见缝插针丢出飞刀,避开满脸是血的店小二杀死了牙印男所变的怪物。
她走过去捡回了刀,这才看向叶开道:“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
见他俩打哑谜,膀大腰圆男抡起胳膊一摆手:“奶奶的,你们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叶开看向他手臂被撕咬过的伤口:“大块头,你最好还是不要懂了。”
江流扯下一大块床幔径直走向头破血流的店小二,刚才是她把他和牙印男关进一间屋子的,虽然无知者无罪,但多少还是得有点表示。她将床幔扯扯碎,简单给店小二做了包扎。
江流嘴里念念有词:“叫你在黑店草菅人命,报应来了吧,不过别担心,撑不过去了我会给你一刀叫你走得没有痛苦。”
膀大腰圆男从刚才就觉得这小姑娘沾点毛病,看着娇里娇气小家碧玉,说起话来就跟脑袋缺根筋一样。
“奶奶的,爷爷我不奉陪了。”他说完作势要走,被叶开拦住,“站住,你还不能走。”
“嘿?凭什么?”
“凭他们觉得你也会变成丧尸。”
冷冰冰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众人齐齐看去,那个跛足少年不知何时又从屋里出来,这次他拿着刀,整装待发像是要离开。
膀大腰圆男匪夷所思问他:“凭什么觉得我也会变成丧...你管这叫什么?丧尸?”
跛足少年并不看他:“因为你被咬了。”
江流心弦一动,欣喜看向那跛足少年,“你叫这怪物什么?你也觉得它丑得丧心病狂是不是!”
少年睨她:“丧失思考能力的活尸,丧尸。”
江流欣喜不减:“那你叫什么?”
少年看着她不说话,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
叶开打断江流突如其来的情调:“我记得这间客栈里还有一对夫妻,江流,你去看看是不是迷倒了还没醒。”
“哦。”江流撇个嘴去了。
她进那对夫妻屋里一看,的确还都安稳睡着,也好,正巧是两个普通生意人,迷晕了省得见到这些恶心场面。
屋外传来激烈的争执,说是争执,其实只有膀大腰圆男一人在说话,他在跟那跛足少年纠缠,似乎是不想让他走。江流走了出去一探究竟。
膀大腰圆男将跛足少年拦在楼梯口,不让他走。
“臭小子,说我不能走,你就能走了?”
“我没被咬。”
“你说被咬就变怪物,我怎么不信呢?”
“那是你太蠢了。”
“你!”
江流看向边上看热闹的叶开,他果然也正饶有趣味打量着那少年,江流气鼓鼓走过去拿胳膊肘撞他。
“是我先看上的。”
叶开拿手指戳她脑门:“我喜欢女的,美女,大美女。”
江流搓搓脑壳:“谁让你用这种眼神看他,只有我能这么看他!”
那边两人已经快动上手了,不过少年迟迟不肯拔刀,不论膀大腰圆男如何挑衅,他都只是忍受着。不是忍气吞声的那种忍受,而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在为某些穷极的信念忍耐,忍得握刀的手青筋凸起。
“小子,你这把刀不会是摆设吧?拔出来看看?”
“我的刀不是用来看的。”
“笑话!”
膀大腰圆男攥拳朝少年面门打去,少年抓过楼梯扶栏身体在空中划过半圆落在对手身后,以刀鞘将人推下了楼。膀大腰圆男丢了大脸,可等他站起身来时,浑身钝痛,像是挨了百十来拳,皮肤也出现不同程度的青紫。
众人震惊看向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目睹人变丧尸,但见膀大腰圆男的关节“嘎达”作响着开始扭曲,面目走向狰狞,众人这下无比确定,人被咬后要么被吃脑子死了,要么保留着脑子变成丧尸,要杀死它们只能破坏它们的头脑。
“它上来了。”
江流作势摸出飞刀,叶开却拦下她努嘴指向跛足少年,他想看看少年究竟会不会出刀。
行吧,江流也想看。
“啊——”谁知一声惨叫,二人身后屋内的店小二也变了。
江流回身射出一把飞刀,动作已是快得只剩残影,可等她回头再看那跛足少年的战况时,他已经收刀,而他面前的丧尸则被从下往上劈开了脑袋,半个头顺着斜切面缓缓滑落。
跛足少年拖着似乎已完全僵硬麻木的右腿,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
江流没有追上去,她还没有帮师兄查清当年白天羽的死因,还不能走,所以她只是跑进自己房间,推开窗子冲雪地里艰难前行的少年大喊。
“你叫什么名字?我上哪可以再见你?”
跛足少年半个身子在雪中,站定,他转过苍白的脸来,冲着二楼那个曾经掉下过鸡翅膀的窗户动了动嘴皮。
“关东万马堂。”
他只回答了江流的后半个问题,尽管如此也足够她高兴的,因为他们要去的是同一个目的地。
“等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时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流喊完话扭脸看向叶开,“师兄你听见了吗?他也要去边城。”
叶开当然听见了,听得格外清楚,只是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跛足刀客为何要去边城?呵,难道他也有亲生父母的死因要调查吗?
天,逐渐亮了。
叶开和江流将几具染上不明瘟疫的丧尸堆在一起,准备一把火烧光。
他们将尸体堆在后院,在见到厨房景象后,江流打着干呕明白了掌柜是如何染上得这场可怕瘟疫。后厨倒挂着死人,被当做牛马来分解的死人,绿头苍蝇围绕,臭味难闻。
也不知昨日的牛骨汤用得究竟是不是牛骨。
叶开正欲一把火将丧尸点了,楼上熟睡的那对夫妻却合时宜地醒了过来,站在后院门口发出尖叫。
“杀人啦!”
江流眉头一皱,一手叉腰一手点指尸堆:“你们仔细看看,这几个算不算人?”
那对夫妻惊慌失措不假,可到底走南闯北多年,对着江流这么个小姑娘还不至于吓得失智,当真仔细分辨起那几具尸体。
那对夫妻道:“哎唷这是什么?这怎么...怎么像是死了十几天了?”
江流道:“是吧,这几具尸体丑得丧心病狂丧失理智,所以我管它们叫丧尸。”
她继续道:“昨晚你们都中了这间客栈的迷药,险些成为客栈老板的刀下亡魂,不过他们恶有恶报,自己先染上了瘟疫自相残杀,虽说也死了几个无辜之人,但人在江湖死伤难免,你们二位没事已是万幸,早早离开此地吧,我和师兄要烧尸了。”
大火过去,江流和叶开用湿布捂住口鼻,牵上马离开了就此废弃的客栈。
往北面又走了三天,路上荒无人烟,也没有遇到那个本该与他们同路的跛足少年,想不到他腿脚不便,赶起路倒不磨蹭。
路上积雪化了大半,江流坐在板车上百无聊赖撸着自己的狐狸毛斗篷,拿脚尖戳戳叶开后背。
“师兄,还多久啊?冻死我了。”
“冻死算了。”
又过了会儿,江流陡然坐起身,从斗篷里露出小脸:“师兄,你有没有闻到?”
叶开“嗯”了声:“前面着火了。”
“这个味道...好像我们烧的丧尸啊。”腥臭腥臭的,和**了的动物尸体还不一样,很刺鼻。
“你就管那叫丧尸了?”
“师兄想叫它心肝小宝贝也不是不行。”
放平时江流这会儿已经挨揍了,但是那腥臭的焦糊味伴随东南风刮得他们睁不开眼,二人随即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那人传人的瘟疫,恐怕并不只是青睐了他们投宿过的客栈。
前方村落烧得仅剩几个焦黑的木头框架,火即将熄灭,烟尘格外得大。
江流扯开垫在板车上的棉布,又探身抓了捧雪将布头弄湿,对半分给叶开,各自系在脑后掩住口鼻。
村子里遍地焦炭,土地龟裂发黑,远处雪地脚印杂乱随处溅血。地上尸体烧得面目全非痉挛可怖,分不清生前是丧尸还是活人。
二人斜后方传来令人耳根难受嘤咛,侧目看去有个衣服着火的丧尸正朝他们缓步靠近,紧接着,四面八方闻声赶来更多丧尸,看着装都是当地农人。
江流和叶开这次并没有急着“杀死”它们,在客栈时,他们将染病者杀尽是为了防止瘟疫扩散,现在看来根本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此地有没有人幸存吧。
“师兄你看那!”江流抬手一指,前方有个丧尸不朝他们走来,反而拐进了一间破败土房。
“看来那里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是活人吧。”江流判断,丧尸似乎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本能行动——觅食。
二人扎死那只偏航的丧尸,先后进了土房,只见空荡荡的屋内瑟缩着一团黑影,黑影背对着他们抽搐,像是快变了。不对,此人没发出诡异的关节扭曲声,更像是普通人发病。
江流眯起眼道:“这到底是人还是丧尸?别说抖得还挺像。”
叶开先她发现那人身下的刀鞘,笑了声道:“这就认不出了,你不是才跟他说了再见吗?”
是他?!
江流两步上前,那人也抽搐着扭转过僵硬的身体,此时他皮肤更加苍白近乎透明,修长的四肢无法自制地抽动着,轮廓英俊的面容布满豆大汗珠。他紧咬失去血色的嘴唇,似是想要在“熟人”面前挽回尊严。
好家伙......江流两眼发直。
早就觉得他脆弱易碎,起初以为是因为肤色和残疾,现在看来此人还真是全方位的楚楚动人,惹她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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