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把集装箱之间能看到的空隙在外围都看了一遍，没发现呃的踪影，回来看见张晦在一个集装箱门口发呆，他凑过去看到里面的镜面。
张晦察觉到他过来，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表达自己的想法，就看他瞅了一眼集装箱内转身又走了。
不一会儿，齐博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两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两根细长木棍还有一些绳子，只见他用匕首把木棍顶端中间劈开一截，又挑了块大小合适的玻璃镜面插进缝里用绳子固定。
看到这里张晦明白了。
他刚才还在纠结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镜面放到高处，齐博只看了镜子一眼已经想出了制作工具的方法。
不愧是通过选拔进地勘部的工程师！
齐博如法炮制了两个夹着镜子的长棍，递给张晦一个，上浮到接近舱顶的位置，把自己手里这个自治工具伸进他们钻不进去的舱顶和集装箱之间的空隙，只需要给一个角度，就可以让他们看见集装箱之间下方空间的景象。
为了让视野更加清晰，张晦给自己那根在镜子边加了一根荧光棒。
两人互竖大拇指商业互吹之后，再次分头行动。
为保证厄不会在他们的视野盲区乱窜，两人保证同一时刻至少有一个在上方盯住上方这片可以无阻通过整个船舱的空间，很快，就在集装箱群中心一个被三个集装箱围起来的死角发现了蓝色工装的骷髅。
被发现后，厄没有着急逃跑，它这个位置被集装箱包围，没有可以让人进去的空隙，即使从低位放出氧气，气泡也只会持续上浮，根本没有机会飘到它藏身的位置碰到它。
真是太聪明了。
张晦不禁感慨。
这样会显得他们很笨，这可不行。
他指了指双眼又指了指厄的位置，拜托齐博看住厄，自己游出这层前往船顶——他曾在船顶见过一圈水管。
带着水管回来，两人将水管从集装箱上方塞进去，到达了厄所在的死角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垂了进去。
布置好管子，张晦开始给管子充氧气，氧气顺着水管溢进了死角。
厄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后立即想逃，但上方有齐博在等着它，看见它逃窜出来，毫不犹豫拔了自己的呼吸器对着厄一顿喷。
慌不择路的厄在前后夹击下肢解破碎，飘散在水中。
齐博又把呼吸器塞回自己嘴里，张晦向他摊手：已经解决完了？
齐博向外游去，招手让他跟上。
两人重新来到顶层，此时，顶层上原本排满的车全部消失，没有车，也没有骷髅，只有被荧光棒标记的牛油果色小轿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两人打开车门坐会原来的位置，片刻后，熟悉的唢呐声传来。
张晦只觉眼前一黑又一亮，身体一轻又一种，视野清晰时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正常世界。
齐博立刻推开车门出去，扔了身上沉重的装备，找黄梓涵要了瓶水猛漱口，灌太快不小心把自己呛到了，弯着腰不停地咳。
黄梓涵给他拍了拍背：“你慢点儿，这么着急要水，发生什么了？”
终于缓过气来，齐博直起腰：“一言难尽，我感觉我吞进了陈年骨灰。”
说完又开始灌水漱口。
在水里没什么感觉，一出来，张晦觉得外面氧气充足得让他有些醉氧，而且全身都是酸痛感，可能的在深水处待得太久了。
苏悄难得像她名字一样静悄悄地站在车门口看着张晦卸装备。
张晦脱完潜水衣，里面的单衣也已经被汗水湿透，被盯得不自在，他问苏悄：“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苏悄歪了歪头：“我就是突然发现，你还是很勇敢的。”
张晦笑了笑：“多谢夸奖。”
偶尔经过的取车路人忍不住对他们几个奇怪的人瞄几眼，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合适地方，场已经处理完了，周志奇等两人缓了片刻，说：“先回去再休整。”
众人出发回了地勘部。
张晦在宿舍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擦着头下来，发现人都已经在小客厅了。
赵大爷准备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里面有一道炖排骨，平常很得肉食主义者齐博的喜爱，今天却一筷子都没动。
张大爷奇道：“你今天转性了，这可是为了犒劳你入场专门准备的排骨，居然不吃？”
齐博瞄了一眼那一大盆肉里露着骨头的排骨，赶紧转移目光：“今天刚在场里大战八百个白骨精，我现在对它热爱不起来，等我缓两天再宠幸它。”
齐博一句话拉满了苏悄的好奇心，等他一吃完就去缠着他讲今天场里发生的事。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安静听着，只有慢嚼细咽的张晦还在慢吞吞啃排骨。
齐博手舞足蹈一通讲述，听得大家像听说书似的时不时给他鼓掌，待他意犹未尽地讲完，张晦已经把盆里的排骨清空了。
虽然说这一大盆排骨是除了齐博之外的人一起解决了大半的，但听完齐博的讲述之后，大家不由都看向张晦面前啃完的排骨。
没直面骷髅的其他人没有齐博感受那么深，但听完齐博的讲述后也能理解他不想见到排骨的心情，对比之下，张晦过于淡定了。
“你觉得怎么样？”周志奇问张晦。
突然被问的张晦不太清楚他指的是什么，看到大家都在看吃剩的骨头，回答道：“挺好吃的？”
齐博习惯性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黄梓涵笑道：“看来小张很适应现在的工作。”
苏悄瞪着大眼睛，仿佛对张晦的任职又突破了一层。
赵大爷笑呵呵地开始收拾桌子。张晦想帮忙被他拒绝了。
“这儿用不着你，你早点儿歇着吧，明天还要把报告写了。”
“什么报告？”
“明天齐博会告诉你，先别想了……”
齐博一把将张晦拽起来：“走走，咱家今天剩下的任务就是好好睡一觉，明天哥教你写报告，包教包会。”
入场果然是个很耗费经历的事情，第二天张晦醒来时已经中午了，感觉自己比跑完全程马拉松还累，磨磨蹭蹭地洗漱出门后和大家吃了午饭，然后就被齐博拉去了赵大爷的传达室。
传达室靠墙长桌边上加了两个椅子，两人各自拿了自己的电脑排排坐。
场地管理群里赵大爷发了两份资料出来@张晦。
齐博说：“这是你家和医院那两个场的报告，你先看看，水底场的报告就参照这个写。”
赵大爷也在旁边：“有需要查的资料告诉我，我帮你们检索。”
齐博向张晦解释：“别看大爷年纪大，大爷是正经科班出身，最早接触电脑的那批人，懂得比我们多多了。而且有些资料只有大爷才有权限查找。”
赵大爷没好气地看了齐博一眼：“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花钱报个情商培训班，能直接当着我的面说我年纪大吗？”
齐博挠挠头：“啊？那要怎么说？”
赵大爷：“……小张你来说。”
突然被问到的张晦：“德高望重，经验丰富？”
听着好像也不对劲……
赵大爷摆摆手：“写你们的报告吧。”
齐博凑过来跟他说文件查阅密码，瞅见张晦在群里就叫“张晦”，说道：“你不起个昵称？你们我们都有。”
张晦看了看，主任、大爷、黄老师、博士、悄悄，果然只有他一个人是大名。
张晦是个起名废，网络账号除了大名就是zh后缀Π数字，缀到几位取决于系统在第几位判定他昵称可用。
他想了想：“那我改成小张？”
齐博当即反对：“太俗了……张研究怎么样？你姓张，又是研究员，正好！”
张晦没意见，正想同意，只听大爷嗤笑一声：“你都不如叫他张工……还张研究，什么老学究名字。”
齐博一拍大腿：“这个好！是研究员却叫张工，简洁有反转！大爷好主意！”
赵大爷无语了，不想再听他们瞎掰扯，抱着茶杯去了地下室。
张晦的昵称就这么被拍板定了“张工”。
“对了。”齐博发给张晦一个链接，“这是内部论坛，账号是你的工号，初始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号，密码你自己可以再改。里面有全国各地的内部信息，很有意思，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逛逛。”
张晦输入账号密码登进论坛，跳出一个对话框提醒他修改密码和完善个人信息，其中除了属地和昵称是带星号的必填项之外都是选填，张晦在属地栏填上延江市，在昵称一栏填了张工，系统提示昵称重复，他又填了张工3，系统提示完成。
论坛的页面很简洁，只有五个板块：工程师之家、研究员之家、友好交易、奇闻异事和杂七杂八。
那个杂七杂八似乎是人气最高的，里面的帖子数量最多。张晦点进这个板块大概浏览了一下，果然杂七杂八，国家大事、明星八卦、理财投资、情感咨询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瞥见齐博已经开始写报告，张晦想起还有正事要做，他关掉论坛页面，去看群里的那两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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