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又死了。
就在沈浅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津津有味吃完榴莲鸡的时候,喝了鸡汤的小猫开始上吐下泻,沈浅急得不行,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
折腾了大半夜,小猫两腿一伸,再一次死亡。
她十分懊悔,小猫肠胃功能还没发育好,是不能喝这种带油的东西的。
偏生她没有经验,橙子说要喝就让他喝了。
萧澄也后悔莫及,早知这回会死得这么难受,他就不该一时兴起,为了让沈浅开心些而去喝汤。
汤确实不难喝,难的是饱受折磨的自己……
翌日,沈浅照旧将小猫装进香囊,却发现香囊对其而言,似乎变小了些。
香囊缩水了?不会啊,自己都没洗过,怎么会缩水呢。她忽的想起孙大娘说的话,小猫真的长大了?
仔细回忆起来,最初见小猫时它是刚出生的模样,如今已是一周大幼猫的身形了。
也就是说,小猫复活不是从头再来,而是寿命叠加。猫有九条命,原来是这种活法。
沈浅感叹了下,转身找出一个更大的香囊,将小猫装进去,挂在腰间带去学堂。
应萝早早在学堂外等候沈浅,见师妹来了,她立马上前,满脸抱歉道:“小浅~昨晚……”
沈浅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径直越过师姐走了。
应萝知道自己昨晚不辞而别,是有些过分,所以继续上前哄人:“你看这是什么?”
她握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浅绿色布袋,在沈浅眼前晃悠了两圈。
沈浅其实并不是很生气,毕竟逼别人吃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借此和师姐闹着玩罢了。因此布袋一出,她就好奇地上手抓住了。
打开一看,里面是绿球状的竹实!
沈浅瞪大了眼睛,其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之前就想种些竹子,奈何灵剑山上并没有竹林,想法只好一直搁置着。
“师姐,你去哪里找到的?”沈浅面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还增添了许多欢欣。
“在林韵师叔那里找到的。”应萝言简意赅地回道。
“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种竹子,做竹屋了!”沈浅眉飞色舞地开始畅想往后光景,她同师姐解释道,“就是幻境里师祖那个竹屋,我也想要。”
应萝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知道,你当时那副目不转睛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嘻嘻。”沈浅咧嘴笑着,又想到了什么,双眼越发明亮,“有了竹林,就可以长竹笋,螺蛳粉也可以安排上了!”
应萝莞尔一笑,在一旁附和她。不用猜,螺蛳粉肯定又是沈浅家乡的美食,是她心心念念之物。
两人说说笑笑之际,谢姮向她们走来,柔声喊道:“沈浅。”
“谢姮?”素日里无往来的人突然叫住自己,沈浅面露疑惑。
“我听说你手受伤了,给你带了一瓶金疮药,对伤口有奇效。”谢姮从袖中拿出一金色药瓶,递给沈浅。
她面上一如往常,毫无波澜,眼眸的平静如水中却掺着几分亲近。
谢姮平日独来独往性子冷淡,沈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待人。
沈浅感到受宠若惊,忙接过药瓶,道:“谢谢。”
谢姮微微颔首,并不多言,转身离去。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若赠药一事不曾发生。
“谢姮……”沈浅低声呢喃,性格有些怪呢。
应萝也捉摸不透,她想起一事,靠近沈浅耳边,悄声说道:“她自己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
“她通过了幻象,这药,应当是奖励。”沈浅猜测,“伤不重,涂了药几日就能好了。”
想起谢姮那一手的伤,沈浅暗暗又骂了一通谢缙,才坐下来等候夫子进学堂。
今日夫子到时,周仪还未到。
应萝见外院无人影,嘀咕道:“周仪不来了,还是迟到了?”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沈浅瞥了一眼周仪空空荡荡的座位,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是。不知周家作何反应,是否要来灵溪峰讨个说法。”应萝隐隐有些忧心,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的掌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浅丝毫不惧,她指尖摩挲着书籍的扉页,手腕内侧撑着脸颊,漫不经心道:“周仪因那块尖石受伤,而尖石是他自己削尖的,根本赖不了别人。无论此事如何追究,他自己都是罪魁祸首。
他要是说他自己不小心,这事可能就过去了,要是说我害他,那他还得道出个前因后果,变成欺瞒夫子、欺侮同门之人。
他只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脑子,不至于那般傻吧。”
“小浅言之有理。”应萝道,如此说来,她可以放心了。
只是……沈浅眸中忽暗,明面上周仪不敢造次,暗地里肯定会甩些小花样。
日后得小心些。
与她想法相同的,还有周仪以及周仪的父母,他们虽不敢声张,但儿子受了如此重伤,绝不肯善罢甘休。
周仪归家后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周母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在屋子里不停地走动,紧紧攥着双手,焦灼不安。
“你歇一歇吧。”周父周纬心力交瘁地劝道。
“我儿何时受过这种苦,你让我如何能稳坐?”周母张灵哽咽道,她面上两行泪痕未干,又气又忧。
闻言周纬眉头皱的更深,喊道:“周嘉!”
一中年男子应声而来,跪倒在地:“家主有何吩咐?”
“还未查到事情原委吗?”周纬目露凶光,杀意渐浓,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用留在周府了。
周嘉头颅低得更低,身影和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回道:“已查到几件事,只是不知是否同大公子受伤有关。”
周纬面色缓和了些许,“说来听听。”
“大公子前日在史籍幻象中同二公子打赌……”周嘉将周敦割发之事细细道来,末了加上一句,“只是昨日大公子受伤时,二公子已回府,似乎与二公子无关……”
“竟有这事!怪不得仪儿的头发怪异,原来是假的。”周母顿感痛心,愈加怜惜儿子了,“不消说,定是周敦做的,我们两家素来不合,从前就有小打小闹,不成想今日做得如此过分!”
周母一口认定是周敦,周父沉思片刻,面色凝重道:“若是周敦做的,他定要亲眼见着仪儿受伤才走,又怎会早早回府呢?”
“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对仪儿有如此恨意?”周母不解。
周父一时也无头绪,心中只有一样是确定无疑的:“不管是谁,定要找出来,百倍奉还!”
话音刚落,里间就传出了一声虚弱的呼唤:“父亲……”
“是仪儿醒了!”周父周母登时惊起,快步向里。
“是沈浅……”周仪气若游丝,讲了他与沈浅的恩恩怨怨。
“这孩子怎的如此胆大包天,无师无父,住在光秃秃的灵溪峰,还敢欺凌到你头上!”周母怒极,面色气得涨红。
“纵然你有错在先,她也不该这般伤你!”周父额头遍布黑线,手背青筋暴起。
一个出身微末的普通弟子,竟视周家于无物,这是何等的目中无人,真当周家是好欺负的吗!
“求……父亲,母亲,为我做主。”周仪艰难地说道。
“儿,你安心养伤,别的就交给我们。”周母心中已有盘算,她软声细语地哄着儿子,同时唤医修上前医治,自己则拉着丈夫出了外间。
周母已起了杀心,目眦尽裂,恨恨道:“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莫在宗门内动手,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周父提醒。
毕竟自己儿子罪名也不小,闹大了若被别人得知,始终是有损名声,最好是悄悄解决。
周母冷静了几分,她思索道:“过几日是休沐之日,她们若下山,定有去无回。”
五日后。
沈浅和应萝哼着小曲儿下山,一路上蹦蹦跳跳,欢喜溢于言表。
“喵。”沈浅肩头的小猫被颠得烦了,让她好好走路。
“好嘞。”沈浅心情好,咧嘴笑着答应,脚步放慢,稳稳当当走起来。
“不就是下山吗,至于这么开心吗?”萧澄迷惑不已。
“你作为一只小猫,不用去修习,当然不懂我的苦啦。”说起这个,沈浅就唉声叹气,一脸苦相,“休沐日一月只得一次,一次只有两日。比起灵剑宗,什么九九六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如今的日子,比上班还苦,灵剑宗,比万恶的资本主义还会折腾人。
萧澄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她在抱怨修习太累,劝道:“修仙本非易事,自然得刻苦些,不然如何飞升?”
“嗯嗯嗯。”沈浅机械地点头,道理谁不懂,她也想好好修仙活个几千年,可是,是真的累啊……
她现下只想抱怨或者出去玩,并不想听道理。
“沈浅!”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沈浅转头一看,竟是谢姮,她孤身一人,正朝她们走来。
“你也下山去吗?”沈浅问。
谢姮微微抿着嘴唇,点点头:“嗯,我每逢休沐日,都会下山行医。”
她看着沈浅,眸中闪过一丝羞怯,欲言又止。
沈浅不明所以,试探性地问道:“我们也下山,要不一起?”
“好。”谢姮立马答应,生怕沈浅反悔似的,她面上浮现出略僵硬的微笑,像是在示好。
看着谢姮竭尽全力仍显得有些怪异的笑容,沈浅苦笑不得,她不好说别的,只柔声说道:“走吧。”
沈浅转身,继续往山下走,谢姮默默跟在沈浅身侧。
一如既往,沈浅挽起师姐的手,同师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沈浅感到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她茫然转头,瞧见谢姮正呆呆望着自己与师姐挽着的手。
谢姮眼中有几分讶然,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如同三岁小孩看着别人在玩玩具,自己也十分想玩,神色中满是掩饰不了的艳羡之情。
沈浅想起谢姮从小就没有玩伴,孤零零地长大。她心生怜悯,用另一只手挽起了谢姮,双眸中闪烁着友善的微光,笑靥如花。
谢姮登时惊愕不已,她愣怔了几瞬后平静下来,向沈浅回了一个笑容。
那是大家闺秀不露齿的笑容,但与她往日的假笑截然不同,其中充盈着真心与欢喜,以及万分珍惜之意。
从谢姮出现,萧澄就一直看着她与沈浅,不知为何,心中隐隐觉得不甚舒服。
空中弥漫着老坛酸醋的气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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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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