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屁股,不许哭!”
黎落落佯装生气,手上却实诚地抽张纸给他擦起脸。
陈泽自己拿掉眼镜,方便她擦。
黎落落真是哭笑不得,她腿还打颤着呢,把纸团在一起扔向他,“自己擦干净。”
陈泽吸着鼻子,乖巧地进卫生间洗把脸,立刻趿着拖鞋凑到黎落落一边,他还把上衣穿上,明明一副斯文的样子,现在看,只像一条会摇尾巴的小狗。
黎落落推开他的脸,两人身上此刻散发着相同的气息,她也觉得有些暧昧了,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我走了。”
“啊?”陈泽跟上她,巴巴看她,挽留的意思很明显。
黎落落耐心解释:“我们现在还在录节目,你非要让我上个热搜?”
她靠在门背后,疲惫的眉眼间流露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陈泽明白她的意思,但心里总没安全感,“那…你什么给我个名分?”语气中透露着小心翼翼。
他每次在她面前,都是片甲不留的那方。
黎落落爽了,总算体会到驯服的快感,她不是不心疼陈泽,但她更心疼自己,毕竟她们之间的爱情太过复杂。
“等录完节目再说吧。”
其实她是敷衍的。
陈泽只好点头,得到个准话后,他关心问道:“你还不舒服吗?我去买药。”
“算了,我们先别见面了。”
被人看见终归不太好。
现在不管黎落落说什么,他都答应下来。
“如果你还难受,记得告诉我。”
黎落落嗤笑,“你又不是医生。”
说完这句话,她头都不回就走掉了。
像是落荒而逃。
她穿过很长的廊道,身上衣服皱巴巴的,领口还被撕破。
一路上,所有好的坏的回忆占据她全部的大脑,黎落落从没觉得这条廊道如此长,就像是她的感情,走不到头。
临近傍晚,走廊没开灯,阴暗暗的,没有任何声音,大家应该都在房间休息,雨势突然大起来,声音竟然有些磅礴。
才出完一场大汗的黎落落瑟瑟发抖,不禁打两个寒战,整个人跟淋了一场雨一样,额前头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湿掉了,她有些失态。
“啪啪”
黎落落敲门的声音很大。
“来了!”
黎落落还没跟宁恬打完招呼,一句话都不说就冲进卫生间,把自己关进去,不一会,里面传来淋浴声。
宁恬也是刚约会完回来,心情很愉快,但此刻她没功夫跟黎落落分享喜悦,她轻敲门,面露担心,“落落,你怎么了?”
她以前可从没有这么慌张的样子,而且进去洗澡都没有拿浴巾和衣服。
没听到回答,宁恬更加挂念,就站在卫生间门口,默默等待。
她离开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吗?
宁恬蹙眉。
良久,卫生间内水声停下,宁恬原本坐在床边,突然一激灵站起来。
“恬恬,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啊,在柜子里。”
这是黎落落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宁恬连忙说好,打开柜子给她拿了内衣和睡衣。
听她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仔细去体会,总有些怪怪的。
宁恬不敢多问,让她打开一条门缝,好把衣服塞进去。
黎落落声音温柔:“谢谢恬恬!”
“没事的。”
待黎落落出来时,宁恬在给她泡红糖水,糖包是她带过来的,遇水即溶,不一会,一杯红乎乎的糖水就泡好。
瞧着她穿很少,宁恬怕她感冒,她一出来就塞她一手杯子。
“等会要把头发擦干啊。”宁恬托着腮说道。
闭口不谈黎落落回来时的狼狈不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黎落落点头笑笑,一脸埋进杯子里。
宁恬在做别的事情,并贴心把吹风机拿出来放在桌上。
看完她的一行举动,黎落落喝完最后一口糖水,犹豫再三,叫了她的名字。
“恬恬。”
“嗯?”宁恬转头,那双明艳的桃花眼盛满美好,盛满纯澈。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黎落落咬咬牙,憋住眼中的泪水,“我刚刚……”
“跟陈泽上床了。”
话很羞耻,但说出来心里果然好多了。
黎落落轻呼口气,她不用看眼前的人,也能想象到对方是什么吃惊的表情。
她自嘲一笑:“我也觉得自己很不要脸,三言两语就能跟对方勾搭到床上去。”
宁恬瞪大漂亮的眼睛,满是诧异,但没有对黎落落产生任何看法。
她很理解男欢女爱,这本来就是一个美好的行为,跟爱的人一起体验灵魂之交,她相信黎落落不会是随便的人,既然这样,此行为根本没有什么羞耻的。
她担心的是黎落落的心情和感受。
很明显,她现在不开心。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你还喜欢他嘛?”问得小心翼翼。
黎落落抬眸看一眼,眼睛周围一圈红粉,是哭过的样子。
只一眼,宁恬就明白了,她轻叹口气。
“你们不能在一起吗?”
宁恬还是对陈泽充满希望,她都能看出他藏不住的爱意,按理说应是两情相悦的一对。
不过再多想法也是她一个外人的理所当然,感情这事,她插不了一点嘴。
黎落落听到她的话用力摇头,眼泪像下午的细雨一样,柔柔落下来,令人垂怜。
“啊,你别哭啊。”
“没事的没事的。”
宁恬也乱了手脚,扯下几张纸就为她擦起眼泪来,她不懂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开心起来。
在她印象中,黎落落是耀眼的女明星,有独立的人格魅力和自我准则,怎么会为男人在这流泪伤心呢?
看着她梨花落泪,宁恬也于心不忍,“大不了你就再找一个,何必为了一个男人难受。”
她不会安慰人,只能把所有矛头都转向陈泽。
无论如何,不管退多少步,陈泽一定有错。
黎落落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抽搐,她也不想哭哭啼啼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宁恬抱着她,给她足够的温暖,撒娇道:“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哦。”
“好,我不哭了。”
黎落落擦干眼泪,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像朵被雨水淋落的花朵,娇艳,但身上始终充满一股劲,永远不会屈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宁恬声音细细的,像在哄小猫儿。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黎落落和陈泽青梅竹马,一个大院长大,从小学起就是同学,都是对方青春期的第一份懵懂,两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一直到高考,黎落落对演戏感兴趣,就考到了电影学院,大学四年,她和陈泽无时不在腻腻歪歪,是一对令人羡煞对小情侣。
当时,所有人,包括双方父母,都看好他们,几乎到了订婚的地步。
可是所有的美好如图泡沫般,一夜之间化为虚有。
那天,黎落落的父亲被冻结财产带走调查,据说触碰到政界的红线,这件事过了好几个月才有所了结,最后的结果不太理想,她父亲被撤职,一家人也是连夜搬走。
搬到一座三四线的城市,谁也不知道。
黎落落当时已经签了经纪公司,就算娱乐圈和政界有壁,陈泽也很容易就找到她,当时她是这么说的:“你找别人吧,我没心情谈恋爱。”
陈泽赤红着双眼,狠狠盯着她,像要把她食进腹中,“你对我没感情了?我还能找谁!你说我还能找谁!”
那次真的把他逼急了,黎落落第一次看他这样,现在想想都有点吓人。听说那时陈泽找不到她,差点把整个海城翻个底朝天。
不管他再怎么挽留,黎落落都不可能跟之前那样,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家里父母一夜之间沧桑许多,她怎么能因为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爱情独享快乐。
也许黎父是被冤枉的,那又有什么用,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正,大局已定,他必然是触碰到谁的蛋糕,既如此,不如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陈泽不同,他不可能脱离与政界有关的家庭。
黎落落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手。
伤口总有一天会愈合,就算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那也比刀血淋淋插在心口好。
“你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吗?”
宁恬听到现在,她惊讶的同时感触也很深,看不出来,这对也是苦命人。
“算是吧,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本来我确实也快放下他了,但没想到,乍一相处,我顿时丢盔卸甲。”
今天下午是她失策,为了一己私欲跑去跟陈泽见面,彻底激发她深藏心底的爱,两人稀里糊涂就滚到一块。
俗话一炮泯恩仇,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他们怕是要再纠缠很久。
……
黎落落垂头,羞愧感席卷全身,她的衣领处露出一枚淡淡的红印,宁恬见状帮她拢好衣服,轻轻抱她一下。
其中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宁恬无法评价。
“至少你完成了你的梦想,成为了一名非常棒的演员。”
黎落落闻言轻笑,重重点头,“对,我现在只希望父母和自己能够平安顺遂。”
她能这么想,宁恬总算放心下来,轻松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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