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剩陈泽和闭着眼睛的闻朝,陈泽见他没什么大事后,打趣道:
“你这身体不行啊。”
闻朝眼睛紧闭着,听闻他的话,睫毛轻颤,眼珠子也不知道在转什么。
他装作没听见。
陈泽摇摇头无奈地笑,脱下上衣,进卫生间洗澡。
直到听到缓缓水声,闻朝才睁开眼,粉色的红晕瞬间染上脸颊,他羞赧地抬手遮住脸,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太丢人了!
又在她面前丢人了!
为什么不让他在塘子里淹死。
闻朝浑身脏兮兮,弥漫着泥土味和鱼腥味,幸好自己身下垫了块大毛巾。
他瞥一眼输液架,还剩好多……
真想直接拔掉针头,冲进去洗个澡,把他身上所有丢人的气息全部洗掉。
“诶~”
闻朝叹口气,头转向窗外,心里思考着宁恬会不会嫌弃他。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喂”
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听筒中王特助竟有些哭哭啼啼,“总裁,你还好吗?”
闻朝很明显听见对面擤了下鼻涕,他有些哭笑不得,“我没事。”
这话传入王特助耳中就是在强撑,他不禁哭诉:“总裁,你知道我看见你倒下去那一刻有多心痛吗?”
“好了好了。”闻朝皱眉,打断他的话。
他并不是很想再回忆一遍自己的丢人之事。
王特助忍不住煽情,“总裁,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公司不能没有你啊!”
闻朝:“你记得封锁消息,我不在,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晚上把北城那块地的方案发我邮箱。”
面对工作,他恢复正经,一脸严肃。
王特助:“我知道的,总裁,外界绝对不会把节目中的您和闻氏总裁相结合。”
闻朝点点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总裁,你好好保重身体!”
闻朝躺在床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输液的瓶子已见底,闻朝喊来医生帮他拔针。
医生让他自己摁着手背,一边处理垃圾一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闻朝摇摇头,表示没事,刚刚他眯了一会,体力恢复很多,就是有点饿,加上穿着满是泥水的衣服,心里生理都不太舒服。
不过他没说。
医生又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多运动多吃蔬果,总之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闻朝越听,头低得越下,这些话无一不在诉说——
他的身体很虚弱!
他含糊应着,巴不得医生老头赶紧走,心里已经思索着一回去就约健身房。
别以为他没听见,陈泽正在一旁偷笑。
闻朝一记白眼射过去,待医生一走,他灵活地从床上下来,胡乱拿起两件衣服就往卫生间里钻。
一点不像“虚弱”的人。
陈泽的声音还带着笑意,“你刚挂完水就洗澡身体能受得了吗?”
老天,他真的是好心提醒,可这话落在闻朝耳中,就是他还在嘲笑他晕倒的事。
“不用你管!”
闻朝的声音很大,似恼羞成怒。
陈泽知晓他不好意思,没再多开玩笑,遂离开房间下楼吃饭。
-
厨房间飘散着米汤的香浓气息,缕缕白烟从室内一股脑儿飘到窗外,引得几只小蝶围绕打转。
中午饭并没有嘉宾们自己动手,村民们为表示感谢给她们送了很多做好的肉和菜,还有好几条活鱼。
宁恬心里惦记着闻朝,打算给他开个小灶,熬了一锅粥,用着香喷喷的大米慢熬慢炖,没一会便整屋飘香。
她考虑很周到,顺带着,把其他人中午的米饭也给蒸上,马上就能吃。
宁恬第10001次在心底夸赞自己——太会做饭了!
她真能干啊!
她小心地用勺子搅动米粥,干净清爽的香味飘进她鼻子,眼睛都被熏得湿润。
宁恬还是有私心的,米粥没熬多少,只够闻朝一个人吃,她也只想他一个人吃,并且还另外炒了小盘咸瓜给闻朝拌粥吃。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不会有直播,她也不必在镜头前偷偷藏藏,因为心里“有鬼”,这些天的直播宁恬都不太敢和闻朝凑太近。
“恬恬,现在吃饭吧!”
丁沁从门外进来,喊了声宁恬,她们早已把村民送来的菜都装在盘子里,都知道宁恬会为闻朝另外准备一份吃食,大家都在等她。
宁恬扭头看她,一脸笑意,“嗯嗯,好的,我把粥盛出来先给闻朝送过去。”
“行,那我去盛米饭。”
丁沁得到答案后就数了几只碗拿走。
宁恬端着托盘,上面一个类似海碗的大碗,旁边两叠小菜,慢吞吞上楼,往闻朝的房间走去。
她一边仔细拿着端盘,一边思考等会如何腾出一只手用来敲门。
幸亏这个难题并没有发生在她头上。
还没等她走完廊道,闻朝房间门就被打开,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应该是刚洗完澡,宁恬离他好远都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清爽的味道。
闻朝原本打算快速冲个澡就下去觅食的,他想着这个点大家基本上都吃完了,正好躲去尴尬的见面与相处。
不曾想一开门就有个惊喜等待他。
宁恬个子不矮,身材非常匀称,此刻她端着一只大大的托盘,竟显得整个人十分小巧,不用想也知道碗里的食物是给自己送来的。
闻朝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宁恬娇娇的形象就留在脑海里,洗过澡的她换上一件跟那天下雨天不一样的裙子,也是极好看的。
闻朝一看到她的身影,就小跑过去,接住托盘,心中突然一片懊恼,怎么能麻烦她来给自己送吃的。
但后知后觉也有窃喜从心底冒出。
“你怎么上来了?吃过了吗?”
闻朝想让宁恬进房间歇一歇,对方连忙摆手拒绝。
“我等会下去吃。”
听到她没还吃饭的话,闻朝心里更加难受,试图挽留:“那你跟我一起吃吧!”
宁恬还是拒绝:“不用啦!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闻朝端着托盘,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吧,过度敏感,此刻眼尾竟泛上泪珠,只觉得自己什么也办不好,好像从头到尾都在麻烦宁恬。
窝心得很。
你怎么那么没用?就这么喜欢人家的?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宁恬根本不晓得他的内心想法,瞧着他端着那么大的碗还挺累的,可别再晕倒过去,弯着眼笑:“你快进去吃吧。”
我还要下去吃村民送来的好吃的,待会儿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宁恬满心惦记着楼下香喷喷的饭菜,急匆匆推闻朝进门,说了两句礼貌话,并好心地给他带上门,自己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楼。
闻朝没注意到宁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还站在原地,垂头细细嗅着手上的米香味。
见宁恬下楼,李言帮她盛好饭放在桌上,“恬恬,快来吃饭!给你留了个鸡腿。”
“好滴,谢谢啦!”她笑得很开心。
刚刚上去给闻朝送粥的时候,宁恬让大家先吃别等她,这个点挺晚的了,没必要饿肚子等她。
其余人也都没客气,已经吃了好久。
好在,除了晁歌,都是善良的人,把大鸡腿留给她吃。
呜呜呜好感动。
宁恬每天胃口都很好,扒拉起饭来一点都不含糊,吃得香喷喷。
别怪她没良心不跟闻朝一起吃,就那么一点粥真不够她塞牙缝的,比起清粥小菜,她更爱山珍海味。
嘻嘻。
桌上的菜有鱼有虾有肉,还有一大锅金灿灿的鸡汤,是好几户村民家分别送来的,量非常充实,充满朴实的味道,鲜嫩可口,大家都吃了好多。
只有闻朝对此一无所知。
宁恬两个腮帮子鼓得像只松鼠,双手捧着碗,眼神专注地盯着菜,旁人说话她也不参与,一心只有干饭,吃得嘴巴油汪汪一片。
黎落落特别喜欢看宁恬吃饭,总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受,她早就吃好,坐在一旁陪着宁恬,并时不时给她夹爱吃的菜。
“谢谢,够了够了。”
宁恬笑眯眯地把碗递过去,任由黎落落给她夹菜。
尽管她吃得多,但是吃相丝毫不粗鲁,她细嚼慢咽,吃得很慢。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可怜的闻朝到现在还误以为宁恬是舍不得喝粥,把这碗白白乎乎的米粥留给他喝。
他本就羞愤上午在喜欢的人面前晕倒,没有帮上一点忙,还麻烦人家给他煮粥。
闻朝捏着筷子,碗里的粥已喝掉大半,倏然,一滴眼泪掉在粥里,大颗得像黄豆。
顿时,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他全身,闻朝眼泪掉得厉害,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去,不小心呛了一下。
此刻,生理性泪水和伤心泪水交织,闻朝觉得整片天都快塌下来了,本就精瘦的他垮着肩膀,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柔顺,现在真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了。
当闻朝注意到眼泪全流在粥里时,他蓦地抬头,用衣袖擦干眼泪,一边擦泪一边埋怨自己把粥搞脏了。
安静的房间,闻朝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桌前,背影显得落寞寥寂。
他身上清爽的香气,此刻也似乎散发着清冷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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