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不去看白闲,不愿给他压力,亦不愿干涉他的选择。
白闲转过身子,面对背着药箱的大夫,顶着一张冷漠淡然的脸,却说着柔和的话。“我想要,而且——必须生下来。”
大夫莫名感到压力倍增,只好伸出手指着对面的椅子,“好,那我先给您把脉,您这边坐。”
他的手指按在白闲的腕部桡动脉上时,微微偏头,周围一切纷杂被屏蔽,好似心中唯有手下的脉搏,这脉搏往来流利、圆滑自然,没有出现阻滞感。
“恭喜二位,确确实实是喜脉,但是我看哥儿的身材孱弱,而且体内寒气过重,怀孕时无比小心照料,不然这孩子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啊。”大夫收回手,拿出箱子内的狼毫笔和纸张,熟练地写下药方,嘴上特意叮嘱着,“我给开一些安胎养神的药,头三个月更是多加注意,情绪上也要控制,不能易怒也不能大哭,同房也不可以。”
张奕走到白闲身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白闲伸出手握住这宽厚的手掌,顿感安心,于是轻轻点头,“明白,我们会多加小心的。”
“行,这个小伙子送我一下吧。”大夫冲张奕摆了摆手,叫他出来支付出诊费用和抓药钱。
大夫收好热乎的银子,走到客栈外五百米远停下来,“你家小哥儿的脉象是我见过最怪的,明明是孕早期就有着孕中期的脉象,不简单啊,我担心出差错,所以你们看开点哈。”
哈?离谱的事情这么多的吗?张奕对生孩子方面实在是不了解,对方说啥他信啥,他有些慌,心思飘到了别处,迟了几秒回:“……好。”
要不要告诉白闲?
可看他要孩子的决心,若是知道保不住孩子会不会大病一场?
他心中思绪乱成一遭,走着走着就听不见街道两侧的喧闹声,
又是一阵强劲的古装剧OST音乐响起——
一个像是桃花仙子装扮的美男子踩着BGM鼓点走来了,站定在张奕面前,“恭喜二位完成初始任务,只要生下孩子就代表着任务即将完成,只要再相守几年便能安全回到现代世界。”
系统第一次以拟人的模样出现,玩转娱乐圈的张奕被震撼到,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系统学古风小生摇晃扇子,“宿主莫慌,是我。”“因为这个世界并非真实,所以他的喜脉当然不准,为了压缩任务及进度,这孩子不需要十月,只需两个月就能生下来。”
张奕:“那我们厮守十年其实也不一定是真实体感的十年?”
系统:“聪明,所以你们两个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带我去看看白闲吧,我要亲口告诉这个好消息。”
回去前,张奕又去路边香气四溢的小摊买些小吃,买了两笼屉猪肉芹菜馅的小笼包,又买了一盘咸菜——生腌木瓜配着吃,是将木瓜用生腌的方法制成的咸菜,摊主说其中仅用盐等简单调料腌制,从而保留木瓜的原本口味。
张奕接过打包好的美食,继续往前走,“以后不能给白闲乱买吃的了,就吃些简单健康的菜肴。”
系统大受震撼,他俩不是一开始不能接受,还故意疏远。怎么,日久生情了?他撅起嘴巴歪了歪头,“哈?你俩的关系这么甜蜜了啊,这都能想到。”
“托你的福,我俩现在就像是结了婚似的,已经把对方视为最珍贵的存在,所以……这孩子真的不会害了他?”张奕的尾音些许颤抖,眼眶倏地发红,“我不在乎我们能不能完成任务,我只要他能平安,这个世界的疼痛是真实的,死亡也是真实的。”
系统模仿张奕拍肩的动作,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咱这是甜宠世界,你看你们两个不也毫发未损地活到了现在,那个醋缸子皇帝也没有动他,总而言之,带他回府邸吧,这样身边有人和大厨伺候他。”
“等我们玩转了千山万水,他心里惦念的事情了,我就把他带回去。”快走到客栈,张奕像是老友叙旧般放松,“之前你说话都带着机械音效,现在成了活生生的人了。”
“宿主,这是托你的福,我是被你感化了,你在异世界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得到。”
自打那日起,两个人就开始弥补大婚后的蜜月旅行。
从扬州出发,他们买下一张能够解决吃喝住问题的小舟,泛着小舟去往真州,目光所至皆是水波,看着苏轼笔下翻涌的江潮与壮观的运河水,心中的愁闷随着水天一色的光景烟消云散。再东行二日,去泰州吃最新鲜的海鲜,顺带体验一次赶海。不光走水路,有时,他们会把船舶靠岸,去爬山。
张奕本来是坚决不同意白闲去爬山,可惜白闲是个脾气倔的人,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后,又别别扭扭地互相道歉和好了。
次日天晴,二人便轻装简行上了山。
张奕特意选了海拔两千米高的山,这山并不陡峭,多是平缓的坡。他给白闲做了一个登山棍,“抓好了,如果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你要是能看到你现在紧张地样子,定会笑得比我还厉害。”白闲牵起右嘴角笑他,心里却甜滋滋的。
半山腰有处平整草地,可俯瞰整个村落,二人并肩望着远景,肆意的风拂过面庞。
张奕:“我们游玩了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你心里舒坦吗?”
风吹开白闲耳畔的碎发,他抬手拢了一下,恰好露出好看的耳环,宛如画中的美人垂眉的模样。他伸了个懒腰,“舒坦极了,和你出来比吃药管用。”
看够了美景,到了吃吃喝喝的环节。
张奕铺开带来的波斯布毯,让白闲坐下休息,自己则从包里取出早备好的点心与自制的酸奶。
“这是我新调的奶昔,”他将竹筒递给小闲,打心眼里为自己的杰作自豪,“我用的是西瓜和酸奶,完全是零添加。你近来喜酸,应该会合口味。”
白闲喜上眉梢,开心接过,眼睛直勾勾看着色泽鲜亮的奶昔,“我去,你对我是不是太宠啦!我现在过得可比国夫人的日子爽多了,什么活都不需要我操心,我们都这么累了,你还有心思换花样哄我开心。”
张奕抬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眼神中透着蛊惑,“你为了我愿意冒着风险生下孩子,同样我也能为你付出。”
白闲被那迷离的眼神引诱,不自主地往上凑,两个人的呼吸进行着交互。白闲冷酷的眼神落在对方的喉结上,轻轻一咬,张奕止不住一抖,同时呻吟了一声。
“你很坏。”张奕想着他还怀着孕,再不阻止,两个人都忍不住了。他按捺住近乎疯狂的想法,“你快喝,不然不好喝了。”
“我这不是有些馋了,等我生下孩子,我必须把你关上三日才行。”白闲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喝!你怎么会做这个?”
“前些日子见你食欲不振,特地向泰州的糕点师傅请教了几招,然后又根据奶茶店的配方自己琢磨出来的。”张奕轻描淡写,但白闲知道,为了这点心和奶昔,他必定奔波许久。
他们两个悠哉地躺在软毯上,看着头顶的云,放空着自己,不远处的鸟鸣回荡在山顶处更添几分意境。
白闲侧躺着,“那接下来我们是什么行程啊?”
张奕:“回到府邸,安心养你的胎。”
“可是皇帝会经常去啊,我们两个不是才跑出来的嘛。”
“但是安全啊,至少不会被绑架,再说,仓库里有我亲手种植的粮食,还能请来太医定期检查你身子,好处很多。”
“好,那我们两个就多提防着他。”
登山的一个多时辰,两个人能坚持,休息一阵后准备下山的时候,白闲开始怀念现代景区里的索道了,无助地看着盘山路,叹口气,“哎,下山是个折磨。”
张奕二话不说,转身蹲下,“上来,我背你。”
白闲本想推辞,但见他不容拒绝的神情,只好乖乖趴上他宽厚的背。种地那阵子,张奕练成一身的腱子肉,故而轻轻松松且稳稳托住他,步伐平稳地走下山。
伏在他背上,白闲从心底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这肩膀承担过多少风雨,如今却为他变得如此温柔。他忍不住贴近张奕被晒出印子的后颈,放心把自己交给对方。
怕白闲在野外困得睡着,张奕时不时说两句话让他清醒。
不料行至半路,白闲忽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眼前发黑,伴随恶心感涌上喉咙。他虚弱地唤道,“张哥,我头疼得要炸开了……”
张奕立刻察觉出背上的不对劲,侧头见白闲面色苍白,顿时心急如焚,“坚持住,我们快走到停靠马车的地方了。”
他不忍心让白闲拖着病体回府,加快速度下了山。
他们在一处医馆停下来,请来大夫诊治后,说是孕期体弱,加上崴脚引发的气血不畅,需卧床静养几日。睡了一觉的白闲勉强睁开眼,委屈地看着坐在床沿的张奕。
张奕:“都怪我,不该答应你出去散步。”
白闲躺在床上,虽然头痛未完全消退,仍强扯出笑容,“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休整了几日后,他们回到都城郊外的府邸。那座庭园不是简单的建筑,而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有始有终才算圆满。
张奕亲自煎药喂药,日夜守候,荷花每日提着食盒来送餐,他看到张奕总是在忙碌,一会给白闲换湿毛巾擦身子,一会又是搬来古筝弹奏静心的曲子,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
白闲也没闲着,从不绣花的人这次竟破天荒的叫来女红师傅,学着给孩子缝制衣服。他想到张奕行侠仗义时候扯下的面巾,心中一片荡漾,嘴角止不住上扬,趁着张奕出门,偷偷问:“师傅,能不能教我怎么缝花纹好看的面巾啊?”
师傅怔了一下,“嗯?不是说先学缝孩子的口水巾吗?”
“我想给爱人一件礼物,在我心里,他同样重要。”白闲有些羞涩,似乎说着不能分享的心事。
夜深人静时,白闲从睡梦中醒来,见张奕坐在红烛前,记录这段时间在街巷中听到的旋律,等回到现代世界就能把这些旋律编曲,再作一首古香古色的歌曲。
“张哥!”
“小闲怎么了?是口渴吗?”
白闲摇摇头,突然下地拉他,张奕也不反抗,跟着他上了床。
白闲让张奕躺到自己身边,好似带着命令的语气道:“影帝,陪我睡会儿。”
“好的,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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