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
人群中爆发了震天惊呼，既惊这世上又来一个隋膺，又惊他居然也已到了半神境！
巽风拭去唇边的血，沉郁道：“他居然来了。”
暮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白发凌乱，口中发出“赫赫”喘息，但比巽风尚要冷静，“不过是初入半神而已，神尊的力量远在他之上，硬碰硬他赢不了神尊。”
“隋膺”手持凤栖冲向本元天尊，身后元神肩上的凤凰长啸一声振翅而起，立时火光冲天，凤凰在空中盘旋化出九个分身，分身分别用利爪抓住石龙的九头，继而展翅而起，将他地念所成的石龙生生从地里拔了出来。
只要地念不绝，便能一直供给那九头石龙不死不灭，既然如此，就让它离开大地，断了它的养分。
凤凰分身回归本体，火焰纵横，浩浩荡荡，将九头石龙烧了个干净。
那九头石龙做出来并非轻易之事，如今还有一个半神在场，本元天尊不能轻易再分出精力去重新再聚集出九头石龙，大地的波动终于恢复平缓。
守护龙脉的裴瑾晞见威胁突然消失，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灵识回到身体后看见一个元神变成了俩差点眼前一黑，以为龙首山的惨状再现了。
“师尊！”陆世拉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隋膺来到裴瑾晞身边。
裴瑾晞：“这怎么回事？另一个元神是哪儿出来的？！”
面对裴瑾晞的问询，一时间陆世也不知道怎么能言简意赅把情况讲清楚。
倒是隋膺木木地开了口，“那个元神……好像是我弄出来的……”
他这么一说裴瑾晞也理解错了，怒道：“你把哪儿的封印给拆了？！”
“不是的师尊。”陆世正头疼该怎么解释，耳边忽然响起裴瑾疏的呼声。
“隋膺！小心！”
裴瑾晞闻声本能地把隋膺一把拉到了身后，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任何攻击袭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裴瑾疏，却见裴瑾疏并没有看向这边，他的视线正担忧地看着别的地方。
裴瑾晞顺着裴瑾疏的视线望去，等他看清楚后，露出了与众人一般的惊愕之色。
本元天尊的元神长袖一甩劈头朝隋膺打了下去，隋膺的元神则橫剑在身前接了本元天尊的一击。
两相撞击，隋膺的身子颤了一下。
本元天尊：“小子，你虽已入半神境，可与我之间犹差天堑，你赢不了我。”
隋膺脸上露出不耐：“你怎么这么多话！”
话虽这么说，隋膺还是有些发愁。
他看向那些还在和神钦殿或怪物缠斗的修真者，他自己不怕本元天尊，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若是动真格和本元天尊打起来，那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本元天尊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挥了挥手，一排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瞬间倾塌，周围的人忙不迭地躲开。
虽然没有人受伤，可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隋膺啧了一声，眉宇蹙起，“你可真是够恶劣的。”
本元天尊一扬眉：“你比我想象中镇定多了。”
在他继承的记忆里，隋膺应该被气的跳脚，指着他破口大骂。
可眼前的隋膺平静道：“这场面我见多了，流血牺牲是注定的事，我以前还会愤怒，但那些情绪最后除了作践我自己外一无是处。”
本元天尊不喜欢隋膺这般平静，这本是个一点就炸的人，现在的态度让他觉得无趣。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薄削的嘴唇抿出笑意，“你这些经验，都是拜九方宸所赐，那看样子我比他善良，都做不到让你生气的份上。”
这个改变隋膺人生的名字本该撩动他的心绪，可隋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就连那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也没在普通人安身落户的地方开过战，这么来看的话，还是你更烂啊。”
本元天尊：“哦？没想到你还会为他说话。”
隋膺：“我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在说事实，你是我平生经历的垃圾里，最垃圾的。”
“哈哈，但是你和我这个垃圾还挺有的聊的，但是我不能和你继续聊下去了。”本元天尊笑着，视线扫过战场。
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不只是因为疲惫，还有杀死无辜之人的震颤和不忍。血锈气和土腥味如水泥般灌注进众人的胸膛，各门派的列早已溃散，毫无章法，厮杀声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哀嚎交织成曲。
隋膺：“没有的聊，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此话一出，本元天尊和神钦殿审判皆是一怔。
隋膺：“你说话虽然很烦，但真是帮我省了大麻烦。”
话音刚落，天际之上传来一缕琴音。
起初极微弱，像是柳絮入风，转瞬无影无踪。可继而清晰起来，那声音并没有充斥着寒光铁衣的杀戮之声，反而如同空山鸟语，清泉过石一般悦耳。那些厮杀的狂吼、金戈铁马的嗡鸣，都被击碎了，琴音仿佛有穿透一切暴虐的力量，淙淙地漫过战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缓了手，包括被山海异心改造的怪物，他们抬头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云彩散开，天际出现两人的身影。
一人青衣银冠，盘膝而坐，一把剔透的筝横在他膝上。他面若白玉，无悲无喜，宁静的仿佛不在修罗地狱，而在空谷幽林。他修长的手指在弦间从容起落，悠扬之声连绵不绝。
而他身后，默然矗立着一个身着浅蓝袍的男子。那人身形优雅挺拔，一手垂落，一手握在佩剑之上。他面目如画，神情却极为冷峻，站在那里就像猛虎卧于花丛，美丽而危险。
那是......程澈？
而他的身后站着的人，是陆世！
已经有许多人认出了这两人。
“那不是，不是程澈和陆世吗？”
“他们俩也来了！”
裴瑾晞不可置信的看着天上那两个陌生的弟子。
程澈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情，而陆世，他第一次在这人的眼中看见恨意。
是的，那个陆世的表情在别人看来就是平静无波，可裴瑾晞确信，陆世正恨恨地盯着程澈。
程澈玉石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开口道：“你去帮他们吧。”
身后的陆世表情冷冷，未答一言，但还是飞身而下落在了隋膺身边。
更多的水球从空间裂隙中飞出，怪物孵化的速度也骤然加快。
显而易见，本元天尊终于开始焦灼了。
琴音流转，忽然间，太阳降下七彩光华，随之星火降世，落在那些被山海异心改造的人身上。
裴瑾疏一惊，那些人中有些尚未变异，难道也要被杀死吗？
彼世的隋膺似乎看透了他的担忧，开口道：“师尊，不用担心。前世的山海异心，就是他解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两字，这个隋膺叫的有些别扭。
那些火焰果然未将山海异心改造的人杀死，只是钻进他们的身体，精准地烧尽了种子。
很快，怪物接二连三的恢复正常人的样子晕倒在地上，有些被影响较轻的人甚至很快恢复了意识。
见已无法操纵人类，本元天尊此刻只能再次聚集地灵，欲以地裂直接吞没城邦。
就在地动开始的同时，青色丝弦扎入地面，形成结界，撕裂那凝聚的恶灵。
裴瑾晞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惊鸿，它有着比自己操控时更强大的力量。
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元神缓缓形成，悬与程澈身后，元神同程澈一样无悲无喜，一同俯视着本元天尊。
神钦殿的人此时方寸尽失，他们都能感受到，此人比本元天尊，更强。
一人大叫道：“那是什么人？！他到底是谁？！”
程澈站起身，踏空走向本元天尊。
本元天尊再也不是一副笑模样，他抬臂朝着上空程澈一挥，一道扭曲空间的力量冲着程澈袭去。
程澈没有停下脚步，金蝶盘旋成盾，挡下了那一攻击。
裴瑾疏：“那是……青辞？”
青辞怎么会在程澈的手上？更奇怪的是，那青辞的身上竟感受不到一点神武的气息。
一边走着，程澈双手结印，本元天尊身后裂开了黑色的缝隙，他还未来得及转头，那缝隙就猛地将其吞了进去。
“神尊！”审判者们目眦欲裂，程澈则也跟着走进入了那裂隙之中。
“程澈！”眼见裂隙消失，裴瑾晞正欲冲上前去，却被极大的力气拽了回来。
“师尊！”彼世而来的陆世握着他的双肩，双目赤红，看着他的表情几乎要落下泪来。
“师尊！你不能去！是他杀了你！是九方澄澈他杀了你啊！”
此时的已然天空晴朗，太阳温和地悬在高空，照耀着这片狼藉而惨烈的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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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九方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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