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恨自己不是女的

“哎呀……”

夭桃完全没料到,花血牙会主动把手放进剪刀里。

眼看自己真的伤了人,顿时蒙圈了。

“你这熊孩子,快放开姑娘!”

星华冲过去,抓住夭桃的衣领,想把她拽开。

“别拉扯,她有伤!”

花血牙急忙阻止:

“星华,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姑娘?!”

“别担心,去吧。”

花血牙给星华使了个眼色,表示接下来的情况,他来处理。

“好吧,那奴婢先去准备药膏,姑娘自己小心。”

星华会意,只能退出房间。

花血牙回过头,看向跌坐在地的夭桃。

“……”

夭桃盯着他手掌的伤口,一边咽唾沫,一边向后挪动。

“你不是说,你是恶鬼的女儿,伤人是你的‘家常便饭’么?”

花血牙故意抬起血淋淋的右手,微微眯眼,逼近夭桃:

“那,你怎么还会……怕血?”

他突然一挥手。

啪嗒!

两滴鲜血甩在夭桃脸上!

“哇!!”

夭桃吓得惨叫,捂住双眼。

“哈哈。”

花血牙笑出声:

“原来,妖怪也会晕血?”

“你!”

夭桃恼羞成怒,恶狠狠地:

“谁说我怕血了?!”

“你再敢嘴贱,信不信我剪了你的指头……喂,你干什么?!”

夭桃话没说完,就被花血牙抓住手腕,向前一扯,被迫握住剪刀。

接着,花血牙伸出食指,放进刀口中间:

“来,剪下去。”

“你……你疯了吗?!”

“是你说,要剪断我的手指啊。”

花血牙嘴角浅勾,不紧不慢:

“你若不剪,以后我继续勾引五公子,可怎么办?”

“你?!”

夭桃从没见过比自己还疯的疯子,又气愤,又忌惮,涨红了脸: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不,我以为,你敢。”

花血牙深深凝望她,目光如炬:

“来。”

“啊啊啊啊——”

这个“来”字,彻底点燃了夭桃的癫狂。

只见她两眼一闭,大吼一声,对准花血牙的食指,咔嚓,剪了下去!

“呃啊!”

花血牙立即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啊啊!!对不起!!”

夭桃瞬间怂了,猛地丢开剪刀,一屁/股跌坐下去。

“呃……”

花血牙紧捂右手,浑身颤抖,好像在忍受锥心之痛。

“对不起……”

夭桃心知闯下大祸,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抱住脑袋,眼泪滚落:

“是你让我剪的……是你让我……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她一股脑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门口:

“你撑住……我去找她们拿药……你千万别死啊……”

“噗嗤。”

这时,花血牙却憋不住笑了。

“?!”

夭桃惊诧地回头。

只见花血牙坐直身子,伸出完好无损的食指,晃了晃:

“我的指头,在你剪下去的一瞬间,弯起来了噢。”

“……”

夭桃震惊不已,愣在原地。

花血牙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擦去她的泪痕:

“你这小妖真有趣,不仅怕血,还给受伤的人道歉找药。”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

说着,他蹲下来,抱住夭桃:

“最善良的妖怪。”

“你……竟敢耍我!”

夭桃回过神,又羞又恼,剧烈挣扎:

“你放开我!”

她握起拳头,一下一下,砸向花血牙的胸口。

却推不开他,反而被抱得更紧。

渐渐地,夭桃筋疲力尽,垂下手臂。

终于,妥协一般,靠在花血牙身上。

这个怀抱,好温暖,好熟悉。

入府前,夭桃有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哥哥。

有一天,两人在街上乞讨,突然,一群御林军马队,气势汹汹地奔来。

慌乱中,哥哥将她推到一边,自己却摔倒,被马蹄活活踩死。

由于没有亲眷收/尸,年幼的夭桃只能蹲在哥哥血肉模糊的遗体边,一哭就是一天。

后来,莫蛟巡城归来,才把她带回王府。

而此时此刻,抱着她的,虽然是个女子。

她却莫名感到,一种类似哥哥的温柔。

真是奇怪啊……

过了一会,花血牙放开夭桃:

“好了,去休息吧?”

“……”

夭桃没有说话,抓起花血牙的右手,又确认了一遍,食指确实没断。

才“哼”一声,走向床铺。

“你别误会!”

钻进棉被后,夭桃恢复高傲,瞪着花血牙:

“我就是怕被五公子责骂,才给你道歉的!”

“你是公子的妻子,别想跟我好好相处!”

“哦?这是为何?”

花血牙坐在榻边,笑着问道: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公子,他却娶了我,你觉得我抢走了他?”

“正是!”

“哈哈,这不成问题。”

花血牙笑了,凑近夭桃的耳朵,轻声开口: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啊,其实根本不喜欢莫惜欢。”

“你若中意,我就将他让给你,如何?”

“哈?”

夭桃诧愕的睁大眼: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因为,他喜欢我咯。”

“本来,我在枕间楼里,过得逍遥自在。”

“没想到,他忽然出现,死皮赖脸,非要娶我过门。”

“我一介平民女流,如何反抗权贵之娉?无可奈何,只能嫁了进来。”

“你!”

夭桃气结。

一方面,她觉得花血牙说的有道理。

一方面,又觉得他在装逼。

“哈哈,别恼。”

花血牙拍拍夭桃的棉被,柔声安抚。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与莫惜欢只有夫妻名分,并无夫妻感情。”

“你若有心,机会还有很多。”

“不过,前提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去追求情郎,也不迟。”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夭桃骄傲地反驳:

“就算我要追求公子,也不用你将他‘让’给我,我会用自己的办法,令他倾心!”

“好,我相信你。”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米粥煮得如何。”

花血牙说完,将屋内的嫁衣残渣收拾干净,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夭桃缩在被子里,像只小刺猬,警惕地观察他。

不一会,眼皮越发沉重,就睡着了。

花血牙离开后,本想前往灶房。

“呃……”

却眼前发黑,脚步踉跄。

“姑娘!”

星华守在门外,急忙扶住他,拉起他的右手。

只见他的手掌侧面,那条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淅淅沥沥,洒了一路。

“姑娘快坐下,奴婢叫沈大夫过来……”

“等等!”

花血牙扶着桌沿,喊住星华:

“沈大夫劳累半日,麻烦你将药膏和纱布取来,我自行处理即可。”

星华赶忙拿来药箱,摆出药瓶、木棍、白布,又抓起花血牙的手掌:

“姑娘,我来帮你吧……”

“不必了。”

花血牙收回手,勉强一笑:

“你一直照顾夭桃,也很辛苦,去休息吧。”

“可是……”

“我自己来,就好。”

花血牙的语气冷下来。

“……好吧,星华告退。”

星华莫名其妙,委屈的一咬牙,离开了。

花血牙望着她的背影,于心不忍,叹了口气。

十年的杀手生涯,让这种“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

花血牙拿起一个银色药盒,刚好是蝎心膏。

据沈脉说,这是一种苗疆奇药,几天就能治愈皮肉伤。

唯一的缺点,就是涂药时巨痛难忍,宛如毒蝎钻心,因此得名。

花血牙毫不犹豫,剜起一点药膏,抹进伤口。

毕竟,疼痛对他而言,简直比吃饭还要平常。

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啊!!”

蝎心膏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锥心刺痛,骤然袭来。

花血牙忍不住失声惨呼,眼前天旋地转。

但他紧咬牙根,不管不顾,继续将药膏捅/入伤口深处。

剧痛如潮水般,一阵阵翻涌,蔓延到全身每个角落。

“呃……”

花血牙浑身颤抖,冷汗如瀑,喉中犯呕。

迷迷糊糊中,不小心打翻药盒,掉在地上,滚出几米远。

“呼……呼……”

他挣扎着起身,扶住桌面,沉重喘/息。

失血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不远处的药盒,仿佛咫尺天涯。

他艰难地迈步,还没走出去,就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

幸好,迎接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

花血牙微微睁眼,勉力抬头,竟是莫惜欢!

“这种时候,还在逞什么强?”

莫惜欢低头看着他,面色不悦。

“与你何干……呃……”

花血牙话没说完,身子又一软。

莫惜欢见状,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赶回自己的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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