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观

“找你?”

“这是为何。”众人看向她。

身旁的清扬第一个弹开,一幅划清界限的姿态。

“你犯什么事儿了。”

商桑摇头,“说来话长。”

“既然如此,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商桑姑娘,你先藏去后山,剩下的人跟我来。”清风面色面色凝重,说完一番话,领着众人朝前走去。

“哎,我。”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清雨拖着清扬往道观中走。

“不是,主要是总得先问个清楚吧。”

“就你废话多。”

清扬被拖着,一行人往观中去了,商桑如其言躲进后山。

道观中,适才看到的那群人正翻箱倒柜的搜寻,见到三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将他们团团围住。

“官爷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人拿出一张画像。

“少废话,你们可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他拿出个卷轴,摊开,画中人模样清丽娟秀,赫然是商桑的模样。

清雨清扬两人对视一眼。

“看什么看,说啊,见过没有。”

为首的那人走到清扬身边,身材魁梧,声如洪钟,一言出连小道观门口的那颗迎客松都抖了三抖。他在清扬身边站成了一堵墙,将本就瘦小的小道士衬得跟个刚出壳没几天的小鸡崽子似的。

清扬看着眼前满脸络腮胡的人,目光落到他腰间悬着的长剑上,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

“没,没有。”

“你可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小的长八个胆也不敢骗官爷您呀。”

那军官冷哼一声,转身坐到了他们平日里修行打座的蒲团上。

“对了,敢问官爷您们找这画上姑娘是做什么呢?我见这姑娘长得柔柔弱弱,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啊。”

那军官转过头来,冷眼看他。

清扬被他看得心里发虚。

下一秒,一个拳头有他头大的壮汉向自己走了过来,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

“这也是你能问的?”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清扬连连摆手。

“既如此,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又是一张画像,只见画中人变成了一个道士。

蓬头散发,腰悬酒壶,不是许安又是谁?

清扬和对面的清雨对视一眼,两人都看见了对方脸上的震惊。

他咬牙切齿,这老头果然在外边犯事了。

清扬伸手抚了抚耳垂,状似不经意。

“这个道人又是犯了什么事啊?”

“哐当。”

小酒坛子大的拳头一拳锤了过来,擦着他的耳朵,砸到了后面的架上,吱呀一声,木制的清漆架子裂开,一卷卷经书落下来,滚得到处都是。

清扬抱着头:“不问了,不问了,小的再不敢多嘴。”

“废话少说,到底见没见过,说话。”

那人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后背撞到裂开的架上,发出一声闷响,残破的架子不堪重负,彻底散了。

他被撞得有些眩晕,扬了扬头。

“又叫我废话少说,又叫我说话,这是什么道理。”

面前人又扬了扬他那拳头。

清扬连连摆手:

“没见过,没见过,这么邋遢的道人怎么会是我们观中人。对吧,师姐。”

一伙人看向清雨,见她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清扬身上。

“你说得都是真的?”

“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五雷轰。”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弟子刚刚都是随便说的,各位祖师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他心中默念。

“没见过?”

为首的军官呵斥一声。

“没见过你抖什么?”

“小的,小的这是打小就有的老毛病了,一紧张便抖。”

“放开他。”

握住清扬衣领的大汉终于放开了他。

没了支撑,清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还没等他松口气,那人眯起眼睛,摸了摸腰间佩剑,凑近他,弯下腰,长剑抵在他身前。

“最后再问你一遍,藏匿隐瞒朝廷通缉对象是杀头的大罪,你见是没见过。”

清扬看着横在自己身前的长剑,握住自己的大腿,求它别抖了,抬起头。

那军官亦看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

“想好了再说。”

地上人摇了摇头。

“真的没见过。”

一个小侍卫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回副官,观中上下都找过了,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为首的人闻言看向他。

侍从接着道:

“这道观极小,想来是不能同时藏下两个人,在我们这么多人的搜查之下还能不被发现的。”

“登州大大小小的道观有数十座,一一搜查,恐怕要费些时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为好。”

副官想起那张阴沉的脸。

“找不到人,诸位的帽子也别想好好戴着了。”

他打了个寒颤。

“下一个道观叫什么名字,在哪里,离这还有多远?”

“回副官的话,空言谷,清虚观,距此地三十里。”

一行人整装欲走。

清风拱了拱手。

“在下便不送了,诸位慢走。”

地上的人腿不抖了,腰杆也直了,慢慢从地上爬起。

清扬辈子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清晰的感受到这小破的道观的好。

“小有小的好处啊。”

“吧嗒吧嗒。”

拖沓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待众人细听又没了声响。

清扬身形一僵,腿又想抖了:

“许安老头,好死不死这会儿回来。”

“什么声音。”

“没有,没有,军爷怕不是听错了,哪有什么声音。”

“漫揾英雄,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

低沉沙哑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来。片刻又没了声响,整个道观恢复了寂静。

“师姐,你听见了吗,师兄,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三人一齐摇头否定。

“住口,谁问你了。”

为首的副官转头向身后。

“你们没听见。”

一众官兵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这倒怪了。”

清扬挠挠头:

“哎,我知道了,这山中有些山精山怪最喜欢吸食人的精气,不敢对我们道士做什么,倒是军爷... ...”

“听到的若非幻觉,恐怕就是这些精怪的妖法。”

“啊。”

一群人闻言慌了神,左顾右盼。

就在他们快相信之时,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

声音越来越近,这下观中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侍从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滑头道士说的不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看你们表情,又听见了什么声音不成。”

“我们道士就听不见。”

一旁的清雨清风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清扬侃侃而谈,看着众人脸上越来越惊慌的神色,心里偷笑。

“徒儿们,为师回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点灯 ... ....”

点你姑舅老儿的灯。还在拼命忽悠人的清扬僵在原地。

真想将这老头的舌头拉出来打个结。

他捂着肚子冲出门外。

“哎呦,哎呦,我这肚子怎么这么疼,去茅房一趟。”

门外的许安喝得熏熏然,哼着小调,正欲推门。

“忽然,门吱的一声打开。

看清来人的模样,许安又往口中灌了口酒,咕咚一声咽下。

“徒弟啊... ...”

“别废话了,赶紧下山,有多远走多远,天亮之前别回来。”

清扬把他往外推着。

“哎,要为师我往哪走啊?”

“少废话,爱... ...”

清扬心急如焚。下一秒,他瞳仁紧缩。

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横在二人身前,已经出了鞘。

“往哪儿走啊?”

面容冷峻的副官看着二人。

“不往哪走,嘿嘿,官爷,你听错了吧。”

清扬轻轻推开身前的长剑。

“我又听错了?”

下一秒,那柄寒光四色的剑前进几分,抵在他手上,刺破上面的皮肤,一条红线出现在掌心,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凝聚起来,又受到重力下落,在地上滴出一点点小花。

清扬不动了,身前的人真的会杀了他。

“绑起来。”

副官收了剑,挥了挥手,一群侍从上前,将师徒四人五花大绑起来。

他走向许安。

“说,郡主去哪儿了。”

“菌煮,什么菌煮,贫道不知道啊,菌子那玩意儿啊吃了会中毒的,不知道,不知道。”

许安喝得半醉,只会摇头。

怪不得是师徒,四个人脾性如出一辙,遇事就装傻,一问便摇头。

“不知道?来人,把这伙人关进牢里,平日里审讯犯人的手段都给几位来上一遍,看你们知不知道。”

侍从上前准备将几人带下去。

“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你们怎敢动用私刑,天杀的,普天之下没有王法了不成,有本事放开你道士爷爷... ...我不要进牢房... ...放开... ...”

副官转了个身,朝骂得最凶的人一指。

“他留下。”

清扬一愣,不是,他就随便说说,这人能这么好心?

“你不是肚子疼?”

“来人,把他给我吊进茅坑里,每过一天,就将绳子往下放半寸,一天找不到人,就吊一天。就是不知道你们道观的茅坑有多深呢?”

“官爷,官爷饶命啊,小的开玩笑的,还是让小的进牢房吧官爷,小的愿意进牢房啊官... ...”

清扬哀嚎着被两个侍从架了下去。

“等等,我跟你们走。”

本该藏在后山的人站了出来。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

这首曲子出自清代戏曲《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又叫《山门》、《醉打山门》)。该戏见于邱圆《虎囊弹》一剧中,收入《缀白裘》集子,也见于《忠义璇图》,演的是《水浒传》中鲁智深打死恶霸郑屠后,为避祸在五台山为僧,因醉酒打坏寺院和僧人,被他的师父智真长老遣送往别处的故事。"寄生草",曲调名,是剧中鲁智深辞别师父时所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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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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