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碎肉坏的剧痛,麻痹了滕棠的思考能力,说完话,她就无暇他顾了。
冒着黑烟的碎布,在众人的视线下,被龙傲天招到手中。
熟悉的气味和灵力,皆是凌云的,但魔气他没见过。身有龙血的他,无论是视觉亦或嗅觉,均比一般修者更敏锐。
同样地,这方面的优势造就了他的自大。龙傲天捏碎布块,嗤鼻道:“魔气从何而来,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和云儿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一丝魔气。”
怀疑她把魔气弄上去的?不甘的情绪垒到头顶,滕棠艰难喘气,做着最坏的打算。
系统的灵力值每恢复一点,便被她拿来修复伤势严重的身躯,自身也竭力吸取周围的灵气,用最痛苦的方式重塑每一寸肌骨。
修行者脱凡入灵,达到炼气期的修士,大多已炼成灵体,只是有的纯粹,有的还有不少杂质、凡骨。
身旁的暗红色受戒柱,不知被多少鲜血浸泡过,难闻的臭味至今尚在。寒棘鞭缠绕在柱子上,冷气森森,等着罪人前来受戒。
活着,是滕棠此时最大的渴望。此仇不报非君子,白白死掉,让龙傲天顺风顺水地继续当他的种马男主,滕棠死不瞑目。
宝殿外的动静惊扰到殿内处理公事的几人,掌门徐云旭问门口驻守弟子:“外面发生了何事?”
“龙师兄在处罚他丫鬟。”弟子答道。
大长老鼻腔出气,向来看不惯龙傲天的作派,挖苦道:“受戒台非长老、掌门,不得擅自罚人,你这掌门当得窝囊,被一个徒弟骑到头上,他天赋再高又如何,筑基期便如此猖狂,以后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此事正中掌门夫人官汶苇所想,她端着仪态,在旁抱怨:“你对他比对我们儿子还好,不仅将扉罗许配给他,还让扉盛处处让步,成心要气死我?”
剩下几个长老也与龙傲天积怨已久,免不得说上两句,诉其狂傲、目中无人。
徐云旭捋动胡须,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龙傲地乃我义兄,他曾救我于水火,他的儿子自是要照顾一二,不能无情无义。我去看看此子,你们放心,我不会偏袒于他。”
“难道不是因为他娘?”坐在他旁边的官汶苇起身道。谁能想到,在床上徐云旭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龙傲天生母的小名。
官汶苇对龙傲天心中有恨,大步出殿:“我今日偏要灭了此子气焰!”
掌门夫人既出,几个和龙傲天有过结的长老亦随其出去,殿内只剩下徐云旭和七长老。
徐云旭长叹一声,取下壁内戒尺,踏空跟上。
受戒台处,龙傲天终是动手,滕棠被寒棘鞭束缚住。
冰锥小刺一下下刮开灰色青衣和娇肉,露出嫣红的血口。新鲜血液一部分浇覆暗红的戒柱,一部分被寒冰凝冻。
刺痒和剧痛同时袭来,滕棠咬得牙齿快碎了,眼球爬满红血丝,面容狰狞地望向天上那作威作福之人。
她从来没如此痛苦过,即使前世身为孤儿,几经霸凌,也未遭受过如此痛楚。
滕棠的脑后,头发里的黑色鳞片寒光闪烁,一股黑烟在她背后慢慢爬向寒棘鞭,让寒棘鞭落下的速度变慢,力度变轻。
但黑烟似乎力量有限,没过多久,颜色变浅快要溃散。
身上所有的痛变成恨意,滕棠的指甲掐进手心,收回目光,垂着头,凝神于腹部的灵根,试图引导灵气进行心法修炼。
对抗生理和心理的痛楚,除了药物帮助,还可以自行减轻,只需以极端专注力去做其他事。
上辈子她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那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痛。
后来她看到临床病友专心致志在玩射击游戏,全然不似她这么痛苦。她顿时想到,人习惯用狭隘焦点关注某件事物,大脑的注意力是聚光灯。只要她汇集全部专注力的事,便无暇他顾,能缓解百分之九十的痛苦。
滕棠没有其他选择,她不能在受戒台苦受鞭打,凄惨离世。
闭上双眼,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聚精会神于灵根处,把所有专注用来引导系统灵气,修复重铸每一寸经脉血肉。
一开始,进展得很不顺利,灵气刚被引出灵根,下一秒就缩回去。
同时,她的心神容易被寒棘鞭分散,每一鞭挥过来,身子便不可遏制地颤抖。
初次尝试无果,滕棠并不气馁,执拗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灵根上,渐渐地掌控了自己的大脑。
在她不断尝试引导下,终于将灵气拉出来,爬上经脉血管,把淤血疏通,接骨生肉。
没过多久,她好似陷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忘却周围的人,忘记寒棘鞭的可怕,全部心思都在修复重铸上。
她现在是那股弱小的灵力,清栓除阻,把受伤的地方治好,在四通八达的体内绕大周期,再进行小周期。
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意外开辟了元婴期才有的识海,凝聚出一丝精神力。
她身上那股静谧之力再次显现,上方有些筑基弟子见到,无不讶异,这女杂役身上的灵气平缓流动,有章可循,竟然在修行!
她……没痛觉吗?
寒棘鞭会让受戒之人保持清醒,其带来的折磨,金丹期及以下修者,无人能抵抗,更别说滕棠还是个炼气二层的纤瘦女子。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滕棠确实是在修行,且修行得极为专注,她身上的灵力匀速沉稳,在场人士即使不受寒棘鞭笞打,也达不到这样的潜心程度。
“难道她服用了除痛类丹药?”一名弟子发出疑问。
“肯定是,我不信有人在被寒棘鞭打的时候,还能修炼。”其余弟子皆如此猜测。
官汶苇等人赶至殿外时,滕棠已保持这样的状态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并不在意底下杂役的死活,出来是为灭龙傲天的气焰。
“龙傲天,你三番五次违背宗门规矩,今日私自上受戒台用刑,可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官汶苇是三灵根的金丹修士,一出手,筑基弟子立马散开,生怕被波及到。
蓝绿褐色的灵力缠绕长绫,像花蟒一般钻向龙傲天,刹那间将人捆箍。
龙傲天不服,仰头厉声怒问:“受戒台惩治恶人,她杀我道侣,让一位单灵根天才就此陨落,难道不应该罚她?”
官汶苇才不管这些,把龙傲天困住后,她向几个长老道:“把门规搬出来,该罚的一并罚了。”
龙傲天听罢,知晓官汶苇今天不会放过他,心中有气,呃啊大叫一声,浑身肌肉鼓胀,皮肤深红,体内的龙血沸腾。
他手上不死神戒中,藏着一名老者。老者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出手,暗中将长绫解开,激动万分。
“我真是捡到宝了!徒儿天生骨骼惊奇,单雷灵根,眼下龙血觉醒,世上再无人能超越他天赋。哈哈哈,修真界恐怕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了,无涯宗的人给我等着,李某带着徒弟来诛灭你第一宗门。”
晴空忽然阴云密布,大雨滂沱,道道惊雷形若游龙,打在龙傲天身上,焦黑了他身上的衣服和长绫。
天空雷鸣龙吟,紫云金光,蛟龙化雷和龙傲天合二为一。
天道对他的偏爱,肉眼可见。
官汶苇连忙收回长绫,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询问几个长老:“他是不是……?”
几个长老本来拿出来的武器又收了回去,恹恹道:“他龙血觉醒了。”与天道之子作对,除非他们不想活了,聪明之人应该化敌为友,与龙傲天交好。
上面惊天动地,滕棠却安静得像块木头。
谁都没有注意到存在感极低的她,那些天雷落在她身上,没有加重她的伤势,反而转眼消失,只剩体外闪过的余雷火花。
系统需要能量维持运作,上面打下的天雷,对它来说最为纯粹,比灵石好上万倍。
在滕棠沉心疏导灵力之时,它饥渴贪婪地攫取落到受戒台上的天雷,慢慢把负债缺口填满,将一部分游戏功能、优惠活动放出来,热血岁月立刻更新,从1.0版本一路升级到5.0版本。
这些事情的发生,滕棠都感知不到,她陷入一种极端状态中,所有心神都在体内游动的五色灵力上。
受刑天地,升降浮沉,各随其变,这是金丹巅峰修者要经历的难关。唯有分窍出神,以精神力碎金丹,才能结成元婴,而后成为肉-体和精神力并修的元婴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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