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巨鹰领地

在巨鹰后背上,经历长时间的平稳飞行后,夏夜正在闭眼小憩。忽然,她感到自己的周身力场陷入一种玄妙无比、难以描述的状态——

夏夜立刻睁眼,但这玄奥的感觉已经一闪而逝了。原本在她怀里沉睡的洛尔也惊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夏夜把他放到罗塞林肚皮上,看向旁边的赫伯特。

赫伯特特正惊疑不定的反复打量的自己的手和脚。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夏夜问。

“我……”赫伯特努力甩甩头,“我刚刚看到我自己被拉得像一根线一样长……”说到这里赫伯特感觉自己像是在说胡话,所以停下了。

夏夜皱眉,打量四周。果然,四周的环境已经剧变。

“我们刚刚,似乎经历了一次不是很稳定的空间跳跃?”夏夜一边说,一边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遍布凡世大陆的铭文传送阵也好,现在这只巨鹰也好。为什么跨越空间这种离奇的举动,在这里变得如此稀松平常?

夏夜通过控制力场的能力,反复验证过。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和地球的物理法则,是相同的。

而从她的角度来看,跨越空间这种需要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她也仅仅只能从理论上想通,现实中根本无法达成的事情,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如此轻易的被实现?

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赫伯特看着陷入沉思的夏夜,最终没有出声打扰她。他看向四周,巨鹰已经把他们带入了一片纯粹的仙境中——

上空是纯净的湛蓝,柔和的光线充斥着整个空间。

下方翻滚着的云层,雾气不停的上浮、缓缓消散。云雾深处,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些山峰的形状。

巨鹰向着其中一座山脉飞行。

随着他们的靠近,浓云渐散,山脉显露。

云中巨龙,巍然横卧,绝壁高耸。黑色岩石沟壑之间,积雪纵横,苍劲狰狞。

巨鹰顺着山峰向下滑行。雪色渐淡,山脉渐渐点染上苍绿。到了山腰,植物已然葱郁起来。他们从一片山间的巨大裂谷的上方掠过。

这片裂谷又深又宽,底部几乎已经是一片平原,隐约还有人影走动。

但转眼间,在山脉中间急掠穿行的巨鹰,已经载着他们穿过裂谷,深入山脉中央深处。再次地,它向着上方雪崖快速提升。

一段疾驰后,巨鹰终于降落在一片绝壁间,伸展出的平台上。

它缓拍双翼,直立身体,双爪抓地——整个过程,丝毫没有考虑到它背上的“乘客”。

夏夜眼疾手快地捞起了洛尔。赫伯特看那蠢鸟罗塞林,扑扑腾腾的,虽然飞不起来,倒也不会被摔倒,便没有管它。

巨鹰的双翼收拢,化为羽毛覆盖的双臂,站地的双爪也变成双脚。

头颅的利喙渐渐缩短,羽毛褪去,露出一张挺括的脸来——

一个身高十好几米的羽族巨人。

呃……女巨人。

原来是一个她。

女巨鹰低头找了半天,才在自己脚下,找到原来在她背上的人。

“你们跟我来吧。”她对着地面的小不点们说。

她带领他们向着冰洞深处前进。

平台之后,是一个巨大的冰岩洞入口。

这是一个经过精心修饰的庞大洞穴。

扁圆的入口处,就已经有百米之高了。越往深处走,冰洞内的开间越辽阔。

脚下的冰面被休整平滑,两侧的冰墙上,刻画着巨幅的浮雕壁画。讲的是巨鹰族如何来到这里定居的故事。

悬挂在顶上的冰凌、冰笋,鳞次栉比,层层铺排。

走在其中,两侧是壁画史诗,荡气回肠。抬头是数百米的冰瀑穹顶,冰棱锐角,齐齐向下,威慑来人。

夏夜感到自己似乎正穿行在巨鹰种族的历史长河中,空气里都是威严肃穆,放眼的都是气度恢弘。

再行一段,冰洞上方出现一个开口。光线透过开口,射进冰层。将四周映成为一种淡淡的幽蓝。随着几人的行走,光线折射的变化而变化,冰层从绿到蓝,美轮美奂,惊艳绝伦。

如此雕栏玉砌晶莹世界,处处彰显自然力量的鬼斧神工。和巨鹰一族古朴而凛严的气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不仅仅是夏夜,即使像赫伯特这种自恃见识过人的,也边走边看,一路惊叹不已。

最后,女巨鹰带他们来到一个,走势微斜向上的深洞。

这里四周上下都悬挂着长而锐利的冰刺,空间很压抑。

在深洞底部的最高处,矗立有一个尺幅巨大的王座。一个羽族巨人正倚坐其上。

他身体覆盖着金色的羽毛,美得如同凝固的光。一手忖着下巴,似乎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王。”巨鹰化为的女巨人对着上面的人行礼,“我找到凡妮莎了。”

王座上的人把视线投过来,夏夜他们也跟着看过去——

——巨鹰在说的,是他们在黑森林里面遇到的那只癞毛鸟,罗塞林。

“嘎?”罗塞林歪头,似乎有点搞不懂状况。

“你还把尤克特拉希尔之心找到了。”王座上的人声音低沉地说。

“啊?”女巨鹰露出迷茫的神色,和那只蠢鸟的神色如出一辙。

“……”

王座上的人,显然对自己手下的做事风格十分了解。他轻轻摇头,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又是谁?”

考虑到自己已经被带到别人的地盘,而且估计对方战力相当强悍,夏夜和赫伯特还是比较合作的回答:

“人类,夏夜。”

“徙客,赫伯特。”

“啊,我听说过你,来自南方的猎魔客。你曾经和火焰大祭司在南方边境,抗击夜魔。”王座上的羽族点点头。这话明显是对赫伯特说的。

赫伯特以手抵肩,行了一个比较正式的礼节。“那是我的荣幸。”他抬头,“当然,如果您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您的手下,把和我们同行的幼年精灵带来,又是何目的?那我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对方也并没有恶意,很爽快的回答:“我族是于第二纪元末,选择隐世的菲尼厄斯巨鹰一族。我是本族的第三十七代鹰王,合浦。

“现在你已经离开了凡世,正站在我们在空域中,自行开辟的领地上。

“我族的继承人凡妮莎,在她还是一个蛋的时候遗失在凡世了。这次,你们和携带尤克特拉希尔之心的精灵被一并带回,大约……”说到这里,王座上的羽族看着那个女巨鹰。

女巨鹰和巨鹰王合浦谴责的目光对上,眼睛瞪大。片刻后,低下头,聚精会神的观察脚下的冰晶,谁也不看。

“……大约是个意外吧。”巨鹰王说。

“既然是个意外,那么,请原谅。即使您的领地拥有非凡的美景,我们却各自还有要务在身,需要尽快返回凡世。”赫伯特保持礼貌和平静的说。

“可以。”巨鹰王道。

赫伯特心里一松。

“但是那只幼年精灵精灵必须留下。”他补充。

赫伯特:“……”

轻松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夏夜微微皱起眉头。

稍顿,巨鹰王合浦又补充道:“不是我想要为难你们,只是巨鹰一族有自己的使命。那只精灵身上的尤克特拉希尔之心,我们不能坐视它流落凡世。”

果然,还是因为尤克特拉希尔之心。

“你打算?”夏夜终于开口问。

巨鹰王看了她一眼,保持平等的态度回答她:“我们会把他送回精灵领地伊芙海姆,交给精灵王埃尔贡处置。”

赫伯特顿时皱眉,“你一点也不了解——”

但他话没有说完,就被鹰王打断了:“阿尔瓦兹会把你们送回凡世。不过,这里距离凡世需要再次跨越次元。你们可以在的巨鹰领地多停留一段时间,等你们的身体状况允许时再出发。

“当然,你们也可以立刻离开。”

巨鹰王说完站起来,这意味着谈话结束了。

没有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在他起身的同时,整个冰洞亮起一阵刺眼的亮光。

光线散去,夏夜和赫伯特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出了冰洞。而罗塞林和洛尔也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又来了,夏夜想。

她为巨鹰一族对空间的掌控和操纵能力之强,感到惊讶。这次传送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空间维度波动,甚至比凡世大陆上的传送阵还平稳。

她沉吟着思考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实现空间跨越要面临的阻碍,是不是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

在她身边,赫伯特左右打量。这似乎,是之前在巨鹰背上,他们曾经飞快掠过的、那个山脉间的巨大裂谷。

他们正处于裂谷底部。两边的裂谷悬崖上,有许多伸出的平台,上面搭建着许多巨大的鸟巢。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鹰族的聚居地。身披羽毛的、化为人形的羽族巨人,自若的和刚刚归来的邻居打招呼。

女巨鹰和同伴们交谈几句后,在原地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终于低下头,对夏夜和赫伯特道:“我是阿尔瓦兹。你们要离开就告诉我,我的窝在那里。”她指了岩壁上的一个鸟巢,“你们这么小,”她用手比划出一点点的距离,“可以随便住的。”

说完,她低着头,赤脚在地面来回磨了磨。半响,又呐呐地说:“那个,我也不是有意把你们和你们的精灵朋友带来的。我只是去找凡妮莎。那个精灵太小了,才那么一点点,我又看不到他……”

女巨鹰阿尔瓦兹反反复复的说,解释了好半天,最后声音低下去,说了一个小的跟蚊子声一样的——

“……对不起啦。”

说完,飞快地逃走了。

赫伯特:“……”

遇到这样的一只没头脑的女巨鹰,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赫伯特也气不起来。只能转头看向夏夜,“你打算怎么办?”

夏夜仔细感应着遥远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片刻后,看向赫伯特,肯定道:“洛尔还在这里。”

赫伯特有点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地道:“你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能。”夏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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