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王者归来

事情和伊莱尔斯的推测不差。

三人在法曼王的护持下,从法曼平原借道,返回了北部的银瑟高地。

在他们抵达银瑟的时候,银瑟的岗哨已经点亮了灯塔。

银瑟王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王城。

银瑟王军的临时统帅是精灵图兰,他已经按照伊莱尔斯的传信,完成了军队的召集。只有少量银瑟精灵还留守边境,其余所有银瑟精灵大军完成集结,驻扎在王城之前的高地平原上。

图兰带领护卫开路,伊莱尔斯穿过银瑟大军的护拥,进入王城。

他抱着洛尔,也邀请夏夜和赫伯特,和他一起登上城墙。

城墙之上,守卫肃整,静待银瑟王登上望台。

城墙之外,银瑟大军在王城两翼和王城前方列阵。身披秘银铠甲的精灵们,看向归来的银瑟王。

当伊莱尔斯站上银瑟王城的望台,精灵图兰对着他的背影,以手抵肩,单膝跪地,行礼。

“吾王。”

这一刻,银瑟的精灵终于等到了他们的王归来。

“吾王。”

城墙之上的银瑟精灵,鳞次单膝跪地。

“吾王。”

王城外,银瑟精灵大军,对一直以来带领他们守护伊芙海姆边境、守护精灵一族安宁的银瑟王,单膝下跪。

这就是他们宣誓过,要奉上绝对服从和效忠的王。

银瑟王城内外,所有人齐声说出心中唯一的声音——

“吾王。”

伊莱尔斯立在城墙上,注视片刻。

然后,他伸手把洛尔抱起来,让他坐在他的手臂上。

“这就是你的军队。”他对洛尔说。

洛尔一瞬不瞬地看着城墙之下的大军。

伊莱尔斯又转过身,面向内城,“这是你的领地和国度。”

银霜之城,伏在两人脚下。

“吾王。”伊莱尔斯低沉地对洛尔说。

城墙之外,是银装素裹的银瑟大地;

城墙之内,是如边境利剑一样,斜刺大地的巍峨王城。

此刻,天地一切,都向着伊莱尔斯俯首。

也向着洛尔俯首。

洛尔感到有一股力量进入他的身体,他脑海中浮现过女王曾经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学着女王的口吻,稚嫩的声音平稳而肃穆地回答伊莱尔斯:

“然。”

*

夏夜和赫伯特安排入住王城,稍作休整。伊莱尔斯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显然,刚刚回到领地的银瑟王,还有很多事务等待处理。

夏夜之前从未到过精灵城市。

在稍作休息之后,她便离开了自己入住的庭院,想要近距离打量一下这座华美壮阔的精灵之城。

城内,道路两侧,都是某种像榕树一样的高大、洁白的乔木,垂下低低的气根,温柔的轻抚着。

精灵的建筑,就落错在白色的树枝和气须中。

在王城里,所有的建筑也都是用一种莹白的晶石建造。外墙都爬满了一种泛着银白的苔藓植物,和这些乔木的气根交融在一起。

远远看去,整个王城就像是镶嵌、孕育在树木之中。

各种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拱桥,同样也被白苔藓和下垂的蕨类覆盖着。拱桥下,冰冷刺骨的溪水在低洼的地面流淌,最终都汇入城中心湛蓝的湖泊。

在边境蓝色的暗光下,整座城市冷峻而华美。

夏夜穿过几座拱桥,最终来到了接近城中心湖泊的位置。有一些精灵认出了她,就是之前和精灵王并肩站立在城墙上的人。

于是他们对她施以贵客的礼仪,在她身前避让,微笑颔首,让出通往湖边的道路。

城中心的湖泊,纯美得如瑰丽的蓝宝石,点点光芒,如同有繁星落在其中。

夏夜在湖边驻足良久,直到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轻笑:“欣赏银瑟湖畔的风吗?”

是伊莱尔斯。

夏夜回过头,眉宇含笑,微微点头:“你的领地很美。”

“我从上一任银瑟之王手中继承它的时候,它就是如此了。”伊莱尔斯站在她身边说。

两人一起在湖边驻足片刻,然后,伊莱尔斯邀请夏夜:“和我一起前往中央城堡吗?那里能看到边境最美的夜色。”

夏夜欣然点头。

两人并肩前往。

伊莱尔斯没有说谎,站在中央城堡,俯视银瑟湖确实更加美不胜收。

不过,伊莱尔斯邀请夏夜,并不完全是为了美景。

在夏夜站在露台观望银瑟城池之际,伊莱尔斯已经取出了他曾经承诺过的、一回到银瑟就要交给夏夜的——

女王手札。

夏夜接过那个不起眼的长方木盒。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跳不稳。

近乡情怯。

她太期待从里面能找到的、复活Mahdi夏天的线索了。

她也太害怕,自己会失望。

夏夜狠狠的闭闭眼,定定神,才伸手打开了盒子。

此时,她注意到在木盒盖子后面,有三个空的卡槽。这个形状,似乎是……用来放置精灵箭支的卡槽。

注意到夏夜视线落在盖子后面,伊莱尔斯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道:“那里原本放了三支箭,我已经取走了。或许,你想看看?”

夏夜没有立刻应承,而是问:“三支什么箭?”

伊莱尔斯声音低低地回应:“可以斩断精灵永生的箭。”

“嗯?”夏夜疑惑。

伊莱尔斯抬起头,看着夏夜:“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女王的想法。而你和她有诸多相似的地方……”

说着,他又停下,轻笑摇头。

夏夜知道他在笑什么。

或许,在他人看来,女王和她,在处事作风上有些相通之处——毕竟,从种种迹象、种种布置来看,精灵女王也是一个藏了很多秘密的人。

但是,奢望她这么一个从未来过伊芙海姆的外族,能比伊莱尔斯本人——精灵的珀兰图恩王——更深刻的理解精灵女王的意志……

恐怕还是不太切实的。

伊莱尔斯也揭过这一茬,继续道:“女王在手札中交代了我应该如何去做,并且描述了她为精灵一族勾画的未来,一个精灵重获新生的未来。

“我毫无疑问地,绝对相信女王的智慧和决断。

“但同时,她的很多举动在我看来,都充满了……”伊莱尔斯犹豫片刻,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矛盾。

“是的,矛盾。”他肯定道,“就像她留给我的卷轴和箭支。”

说着,伊莱尔斯目光凝聚到那三个空空的卡槽上,眼中罕见地有一丝迷茫:“当尤克特拉希尔树无可阻挡的迈向枯萎,女王却选择去斩断精灵一族的永生。

“其实,普里法昂、耶乌迪说得都对。精灵一族走到如今,总有人要做点什么。

“我知道埃尔贡的选择,肯定是一条歧途。因为没有上一任精灵王的认可,他绝无可能长久的维持住尤克特拉希尔树的生机。

“而女王也已经计划好了什么,我现在还没有彻底明白的。所以她的一些举动在我看来……我无法理解。”

伊莱尔斯目光微微下移,落到那几卷卷轴上。

“我还没有拿到女王的全部手札,所以我始终无法窥透女王计划的全貌。”

夏夜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向那承载着精灵一族的命运和未来的卷轴。

厚重古朴的卷轴,此时显得无比单薄。

“答案就在那里面。”伊莱尔斯目光烁烁地看向夏夜,“或许,你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

夏夜也感到沉重,对伊莱尔斯微微侧头颔首:“我尽量,银瑟王。”

她的话倒是让伊莱尔斯轻笑起来。他转而看向露台之外的银瑟大地:“洛尔是女王认可的下任精灵王,只有他才有力量维系生命树的运转。

“形势也不会再等待,埃尔贡这个时候,也该得到消息,有所行动了吧。”

夏夜微微点头,低声道:“战争。”

“是的,战争,就要来了。”伊莱尔斯微微下敛眉宇说。

这一瞬间,低下头的夏夜和伊莱尔斯眼中,闪过相同的决绝——

为了探查清楚宙网辐射阴谋;

为了实现女王的意志和精灵的未来;

维纳亚山脉的中心,尤克特拉希尔树和女王手札所在——

精灵王庭,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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