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是始,也是终

银瑟和王师的这一战,成为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

以此役取得的突破口为支点,银瑟王师配合法曼荒原精灵,向着王庭联军的左翼包抄。

王庭联军只能在银瑟彻底截断他们的后路,形成合围之前,退出荒原带。

伴随王师战略性的撤退,整个荒原阵线同时发动反扑。最终,随着银瑟联军势如破竹的挺进,王庭方面在荒原带全线撤离。

直到将整条战线,逼退到荒原之外,银瑟的第一波反击才宣告结束。

战局重新进入对峙后,荒原带再次成为王师不能进入的禁区!

而在前方战线调整、动荡的同时,翡甸精灵王耶乌迪的尸骸,也被送入王庭。

“吾王。”伽亚再次向埃尔贡复命,“耶乌迪的灵魂尘埃,并没有回到尤克特拉希尔树。精灵王庭要求得到解释。”

埃尔贡王坐在尤克特拉希尔树下,枝桠低垂盘绕而成的王座上。整个人深陷在尤克特拉希尔的树荫中。

“女王留下了一条斩断永生之路。”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树枝缠绕的王座上,“看起来,她的继承者终于还是掌握了它。”

伽亚心底一沉,抬头,看着埃尔贡王。

“不只是耶乌迪,还有数百个诞生自尤克特拉希尔的灵魂,也已经在王者剑下,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埃尔贡王说。

这是一个,将从根本上改变这场战争的消息。

如果银瑟王已经掌握了这条斩断永生之路,那从此,这一场精灵内战的意义,将彻底不同!

“但银瑟王并没有散布出任何消息。”伽亚沉沉地说。

“也许,是因为他懦弱;也许,他自己现在也还不知道,他手中的王者剑,已经可以斩断永生——

“嗯?”

埃尔贡王忽地站起身,步出尤克特拉希尔的树荫。伊芙海姆的柔光,斜映在精灵王的脸上。将他神色中的冷酷,照的纤毫毕现。

埃尔贡对着回廊深处,冷肃地命令:“出来。”

……有入侵者?!

伽亚立刻拔剑而起,转身看去。

被发现了。

安瓦尔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逃。

但是,在埃尔贡站起来的一瞬间,可怖的威压瞬间扩散,笼罩整个王庭!

安瓦尔就已经明白了——

埃尔贡已经彻底掌控了尤克特拉希尔。

在王庭中,她已经无处可逃。

安瓦尔缓缓按住腰间长剑,转身,从回廊深处移步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埃尔贡?”她面向埃尔贡,眼神中带着深刻的悲伤,“你对尤克特拉希尔做了什么?”

“呵。”

黑色的威压,在埃尔贡身边缓缓聚集,催动他华服的袍角翻腾。

他显然并不打算放安瓦尔离开了。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不妨好好欣赏一番。

“最终,你也将成为这伟业的一部分。”

“你在说什么?!你曾向王庭承诺,得到女王的手札后,就可以拯救尤克特拉希尔。如今,尤克特拉希尔的复生,只是一个弥天大谎!你辜负了王庭对你的信任!”

安瓦尔表面怒不可遏,心底却已经悄悄松一口气。

——她已经注定走不出这里了。

但是只要埃尔贡愿意说,她就还能拖延,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安瓦尔快速地思考对策。

埃尔贡似乎也并不在意安瓦尔的怒斥。

“王庭议会,只是一个笑话。

“每一个精灵都诞生自尤克特拉希尔的果实,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嗯?”安瓦尔一怔,看向埃尔贡。

在冷寂俊逸的面孔下,黑色的雾气已经浸入他的肌肤,黑暗涌入他的眼睛。

“康神的意志让尤克特拉希尔结出果实,于是精灵王从果实中诞生。

“王让尤克特拉希尔繁盛,于是精灵就来到了旧世界。

“王便说,尤克特拉希尔的枝蔓啊,将要浓郁葱茏,直到时间尽头。”

埃尔贡任由雾气侵吞他的身躯,嘶哑暗沉的声音,念出他加冕之日对所有精灵的承诺。

转而肆笑,又用古精灵语道:“是王,让精灵来到世界。是王的意志,让精灵作为一个种族——而不是一个足以匹敌两位神王的神明——诞生。

“你、王庭议会,乃至所有精灵,不过是尤克特拉希尔生出的果实。精灵一族,不过是尤克特拉希尔身躯的延伸。

“而我,你们的王,是尤克特拉希尔意志的化身。我有权利,决定精灵的形态、生死和命运。现在——”

埃尔贡被浸黑的长发,和尤克特拉希尔树干的须根纠缠。他的身躯都已经融入黑暗中,和笼罩天地的黑暗威压连在一起。

“——我决定,让精灵重回诞生之前的形态。”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如同从黑暗的虚空中来,用上古精灵语,向现世宣告一段来自精灵王的全新誓约——

“康神的意志让尤克特拉希尔结出果实,于是精灵王从果实中诞生。

“王让尤克特拉希尔繁盛,于是精灵就来到了旧世界。

“王又说,尤克特拉希尔的果实,都将要回到初生,从万归一。

“精灵王将屹立在万物的顶峰,直到时间尽头!”

感应他的誓言,尤克特拉希尔树开始狂暴的生长!树根掀翻地面,枝蔓向上攀升,如上升的黑色火焰,吞噬着空间。

安瓦尔拔剑,直面埃尔贡毁天灭地的威压!

“你是精灵王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她侧举长剑。

她的力量在王庭议会中已是顶尖。但在此刻,面对埃瓦尔的黑暗威压,她的力量只是狂风骤雨中的一片飘零碎叶。

但,安瓦尔毫无惧色,对着埃尔贡释放自己的威压,直视他黑暗的双眼:“你不可能让精灵一族的历史,倒流回最初。”

安瓦尔一边说,一边在自己释放的威压的掩盖下,握住剑鞘的手中暗暗捏出一片绿叶。

借助衣袖的掩盖,用魔法快速在上面铭刻信息。

“那只是你的无知。”埃尔贡淡淡道,“不过,很快,你的躯体和意志就会消亡。所有精灵,都会消亡。

“所有来自尤克特拉希尔的灵魂,都将重归尤克特拉希尔。

“再没有新生的果实,也不会有任何自由的灵魂脱离。

“从此以后,尤克特拉希尔树,就是精灵的全部。我就是尤克特拉希尔意志,唯一的化身。

“精灵就是我,我就是精灵。

“我是唯一,也是一切。

“我是始,也始终。

“黑暗精灵就是我的爪牙和眼睛。

“尤克特拉希尔不再需要游离在外的自由意志,我就是全部的意志。”

埃尔贡对安瓦尔平静地宣布。

“……疯子。”安瓦尔冷冷地说。

而后,抬手,一剑斩出——

在埃尔贡周身的黑暗雾气奔涌,如一头扑食的巨兽!瞬间就淹没了安瓦尔,和她临死前最后的一剑。

安瓦尔的身躯,陷入尤克特拉希尔的黑暗触须的包裹。

就在安瓦尔濒死的一瞬间——

一片嫩叶,在安瓦尔那一剑、最后的余晖掩盖下,逃离出王庭深处的黑暗,飘向天际!

随即安瓦尔的灵魂和身躯,在黑雾的吞噬下,悉数销解,融入尤克特拉希尔的触须中。

得到安瓦尔灵魂的滋养,尤克特拉希尔枝干快速暴涨!

黑暗精灵的果实,在每一根新生的枝桠上冒出,疯狂膨胀!

“精灵王庭的历史,到此为止了。”

埃尔贡一挥手,成熟的黑精灵果实,从枝桠间坠落。

新生的黑暗精灵,从重重黑雾中爬出。

埃尔贡低头,看着伽亚。

顿时,伽亚感到了安瓦尔之前承受的、那种无法抵抗的威压!

但是,伽亚并没有反抗。

他深深的垂首,等待来自王的决意。

“精灵的历史,不会倒流,只会向前。”沿着王的手指,黑色的雾气围上伽亚,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他的身躯。

“我就是前方,我就是未来。凡违背我意志的,都注定消亡。”

王指向王庭议会的方向:“去除掉他们。”

伽亚冷静地回答:“是,吾王。”

他起身,所有的黑暗精灵在向他聚拢。

终于,到了他为王,去完成通往精灵未来,最后一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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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要拯救世界了
连载中绿水青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