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顺利完成，鸣默把前来阻拦的人打晕，然后匆匆带着预言书离去。
“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他的伤口好像撕裂了，正在渗血。少年摸了摸额头，有点发烫。
预言书担心的问：“你还好吗？你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还好。”鸣默微微皱眉，但他并不想停下脚步，只想快点找到其他船员。
他的个人终端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坏了，一直没办法使用。
可是他发现整个北方城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街道上全面禁严，有很多执行者行色匆匆。在主要通行街道处，都有人蹲守检查，路过的每个人都必须出示身份证明。到处都透露着一种萧瑟且紧张的氛围。
鸣默好几次差点被逮住询问，他只好改变了主意，先处理伤口。
“这样子太显眼了，我得换一身装扮。而且我的伤好像有点感染。”
正规的医院他没办法去，只能选择去一些不太正规的。
他现在位于普通居民区，刚离开中心区。这周围的建筑看上去有些荒废，鸣默拐进巷子里，找到了一家黑诊所。
“你好，是来看病的吗？”破旧的柜台后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她仰着一张惨白且毫无血色的脸，笑容天真可爱。
“啊，是的。”鸣默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柜台旁边的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和女孩有同样绿色眼睛的少年。他先跟女孩低声说了些什么，才扭头看向鸣默：“治病？哪里受伤了？”
“我腹部的伤口可能裂开了。”鸣默好脾气的说。
少年没太当一回事，毕竟鸣默的神色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一边取下手上的白手套，一边问：“需要拿点药吗？”
“不，我觉得我需要做手术。”
少年闻言动作一顿，重新打量了一番鸣默，挑眉说：“那好吧。”
黑诊所里的手术室看上去有点破旧，但还算干净。起码墙壁上没有血迹。
在开始之前，鸣默说：“我不打麻药。”
少年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看了伤口后有些惊讶：“……你居然还能动。”
鸣默躺在手术台上，“呃，谢谢？”
“这不是夸奖！你伤成这样怎么还敢到处乱跑的！”少年被这种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病人气得够呛，加重语气问：“你要打麻药吗？”
鸣默：“啊对不起……但还是不打。”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少年说完，语气放柔了些，“你的伤口裂开了，可能会很痛。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鸣默眨眨眼，“我知道。”
少年虽然年轻，但他的手很稳，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拆掉和伤口糊在一起的绷带，剜去烂肉，重新包扎，输血。
在治疗仪的作用下，伤口很快愈合。但新长出来的肉可经不起折腾，很容易旧伤复发。
少年板着脸，不肯看好奇的鸣默：“你的内脏部分受损，需要修养……伤口并不是利器割伤的，更像是……”
鸣默补充道：“赤手空拳撕开的。”
少年脸色发白，咬牙切齿的说：“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不感兴趣。”
明明鸣默已经痛得冷汗直流，但他不想让人看出来，嘴上说着些毫无边际的话。
这场简陋的手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鸣默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到结束才松了口气。
“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伤口不能沾水。”少年侧身翻了翻治疗仪上的记录，很负责任的吩咐道。
“好的好的。”鸣默满口答应，准备爬起来。
“我都说了别乱动。”少年横了他一眼，赶紧上前来扶一把，免得刚做完手术的人就摔倒。然后打算收拾手术台。
但鸣默突然叫住了他：“我能用你的个人终端发个消息吗？我的个人终端坏了。”
少年：“这不是新型诈骗方式吧？”
鸣默失笑：“当然不是，我会多付你钱的。”
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的说：“从之前我就有点怀疑了，你看上去一贫如洗，真的有钱付吗？”
鸣默把匕首拿出来，说：“我用这个作抵押。这匕首削铁如泥，很值钱。”
“哥哥，出什么事了吗？”柜台上的女孩听到动静，咳嗽了几声，然后试探的喊道。
“没事，妹妹。”少年安抚了一句，然后对鸣默说：“好了，我借给你。你休息好了再出来吧。”他说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不由分说把个人终端塞进了鸣默的手里。
“谢谢。”鸣默冲他笑。
“早点把钱付给我吧。”少年翻了一个白眼，说完就出去了。他看向妹妹，担心的问：“又咳嗽了吗？”
“我没什么事，哥哥。”女孩眨眨眼，软声说。
“如果有什么地方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少年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女孩嗯了一声，童言无忌的问：“哥哥，那个大哥哥付不起钱吗？”
“你都听到了？”少年宠溺的说，“放心好了，哥哥无论如何都会攒到足够的钱给你治病的。”
妹妹却关心其他的事：“哥哥你要好好休息。”
两人凑在一起说一些体贴的话，而鸣默在房间里给白术发消息。他一直都记得对方的号码，也相信白术能很快找过来。
说实话，他身上没钱，只能等白术来。
他刚发出去几秒，白术立刻回了消息：我马上来。
“果然还是白术靠谱啊。”预言书由衷的说，“鸣默你在外面待上一秒，我就担心你会被抓住。”
“他应该等会来了。”鸣默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时有点心虚，“我刚买的衣服……”
预言书更心虚，要知道它可答应了白术一些事：“下次再买。”
鸣默歇一会，吃力的坐起来，准备把个人终端还给少年，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听见少年有微冷的声音询问：“谁在外面。”
门外的人回答道：“白术。”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鸣默懵了。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个人终端，他刚发出去十多分钟。
白术就已经到了？！
他也不慢吞吞了，立刻起身推门出去，果真看到了正拧着眉和少年争辩的白术。
“白术！”鸣默这一路上非常冷静，此时委屈感才涌上心头。他冲着白发青年张开手臂，眼角泛红的再喊了一声：“白术，你终于来了！”
白术顾不上其他，侧身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鸣默。
长长的眼睫毛不停颤抖，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把头靠在了少年肩头，眷念而温柔，身上透露着一种脆弱的疲惫感。
少年：“嗯……你们认识？”
“对，这是我男朋友！”鸣默整个人都放松了。他为白术理了理长发，对少年说。
小情侣抱了好一会才松开。
两人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你受伤了？”
鸣默：“没事，我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倒是你，白术，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处理伤口？”
白术顿时心虚起来，目光游离。
他根本没想起这件事。
“北方打算来找你，但他太忙了。”白术转移话题。不过北方把飞行器借给了白术用，所以他才能来这么快。
北方？
“你见到我哥哥了？他还好吗？”鸣默抿了抿唇，小声问。
“还好吧？”其实上白术根本没观察。他简单的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然后询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鸣默想到能见到哥哥，居然有点近乡思怯。他说：“我们先去看看大家吧，他们现在在哪？”
白术回答：“港口。”
他付了钱，然后在鸣默的视线中认真的跟少年道谢：“谢谢你帮了白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帮忙。”
“对，就是这样说。”鸣默满眼都是温柔，很认真的点点头。
白术终于说完，松了口气，问：“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鸣默：“嗯，当然。”他又和兄妹两告别，才离开。
白术开飞行器，一路畅通的到了港口。他对鸣默说：“我和北方说了找到你了。”
鸣默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他本来可以自己说，但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不知道如何和很久没见的哥哥见面。自从到城市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避免主动去找北方。
三小姐低头俯视城市，她看到无数道路和闪烁的灯光，像无数眨动的眼睛。
“怎么了？”五先生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带着一丝优雅和随意。
三小姐收回注意力，轻声说：“五先生，我有点疑惑。”
从某种方面来说，五先生是她的引路人，把她引进了方舟。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黑鸟会追究五先生的责任。
三小姐一方面感谢他，一方面又警惕他。因为这个人无比神秘，对她更多是利用。
“什么？”五先生问。
三小姐疑惑的是，为什么五先生不帮水鬼。她知道北方和水鬼先生之间几乎已经决裂，整个北方集团宛如热锅里的油，乱成一片。
五先生轻笑了两声，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三小姐垂眉。
方舟不信任水鬼，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北方城监视水鬼，也不会把和安东尼联系的任务交给一个初露锋芒的新人。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有点不理解。
耳麦里的声音说：“谁知道现在那具躯壳里的到底是谁呢？水鬼早就该停止他疯狂的行为了，他早晚会把自己是谁都忘了。呵，说不定他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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