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感觉到了疼痛。
那是在使用超凡力量后会晚一步到来的副作用，疼得像是有人把他的头剁成肉泥。
他反倒是挺直了背。
但直到鸣默担忧的看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在抠手提箱，把自己弄得满手是血。
“我没事。”他声音嘶哑地说。但并没有说服其他人。
“鸣默，给他一支稳定药剂！”预言书提高了一点声音，有些严厉。在明白发生什么之后，它很快做出了决定。
不得不承认，它做得很正确。
他们此时站在顶楼。火和光在下方燃烧，火舌舔舐他们的脚后跟。这一切和落日相互辉映，让这个世界都陷入了火焰的海洋。
玫瑰正在招呼玩家们快速离开这里。他站在高楼的边缘，注意到这边动静，看过来的表情有点不悦。
鸣默知道他们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不……”白术回答，但是无力阻止鸣默抢走手提箱。
少年动作迅速的拿出了一支稳定药剂。里面装满了浅灰色的液体，在光线的照射中呈现出一种透亮。
他很快为白术注射了药剂，看着躁动不安的青年终于平静了些。
青年不喜欢稳定药剂。因为不得不靠这种东西维持理智，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脆弱愚蠢的孩子。他最痛恨这样的自己。
“你提着吧。”白术把苍白的手臂收进披风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波动，但却透露出一丝认真来。
鸣默从这个行为中似乎品味出了一丝微妙的意味——他身上现在可是有两样对白术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了，预言书和稳定药剂。
预言书显然没察觉到，它大大咧咧地说：“对，鸣默你提着。白术他说不定会在飞檐走壁的时候把东西摔在地上，我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
鸣默含糊的应了一声，依旧盯着白术。
从他的角度看去，青年背后是无比绚丽的天空。这在贫民窟里可是几乎见不到的。但这番景色完全比不上那个人——他的长发从兜帽中露出了几缕，那黑色的披风随风飘扬，像是一只扇动翅膀的黑色蝴蝶。
常人只能看到他的阴郁冰冷，却看不到这一幕。
“我们该走了。”鸣默咳嗽了两声，率先起身。
他们一同走上那摇摇晃晃的桥。鸣默和玫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玫瑰道：“我会让玩家带你们去一层基地。辛苦了，好好休息。”
“这么快就修好了？”鸣默问。
玫瑰回答：“当然。”谈到这件事，他似乎有点得意，那副颓废的色彩从脸上减少了几分，“玩家们十多天就足够重建一条街道了。”
“那可真厉害！”鸣默赞叹，又问，“你不走吗？”
“你们先走。”玫瑰眯起眼睛，黑色的纹身让他的表情有种艳丽危险的意味。
鸣默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白术已经走远了。于是他冲着青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跟上。
玫瑰是最后一个通过的人。下一秒，那勉强构建出来的通道就轰然倒塌，让火焰一时间燃烧得更加疯狂。
“我会留在中心城。”玫瑰的长袍被火焰撩到一角，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布料燃烧后的斑痕。他对着所有人说。
其他玩家望着他，脸上都带着笑，像是一群孩子在等待着他发布下一道指令，然后他们就会欢乐地去完成，像是去做游戏。
鸣默并不着急的询问，而是耐心的等待他给出解释。果然，玫瑰说，“我要留在这里，免得那群贪婪的家伙来抢夺我们的战利品。”
菲尼克斯集团和天空集团都元气大伤，正是他们玩家吞吃的机会。那些只敢在远处围观的人是不被允许加入大餐的。
玩家们并不是从集团总部中一无所获。相反，他们还找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当然，这个有趣是对他们而言。在其他人看来，无非是一些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抓来的几块木板一样的东西，几个已经看不出原型的数据线和数据板，还有他们抓到的NPC俘虏……甚至还包括他弄丢的那根袖箭，上面的毒还闪着暗紫色的光。
一个玩家把它递给了鸣默。
“噢……谢谢你们！”少年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惊讶地对玩家们道谢。
玫瑰对他们点了点头，找了几个玩家把他们带回去。
“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他轻声说。
鸣默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他的确有些好奇，但是白术的状态更重要。虽然使用了稳定药剂，但是他看起来还是面色苍白，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预言书:白术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吧……？
于是鸣默就跟着几个玩家往一层基地走。
中心城到一层还是走电梯最快。
以玩家们的通行证根本不能搭乘中心城的电梯。但他们完全不担心的往扫描仪器前面一站，电梯门居然打开了。
“我们的权限的确不够，”一个玩家耸了耸肩，笑容灿烂，“但好在我们黑了系统！”他高高兴兴，要是旁人听了他说的话怕是会出一身冷汗。
但在场几人都不太正常，于是没一个人觉得这件事很严重。
只有预言书说:“黑客？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教一本书？”
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它开始喋喋不休:“我好久之前就想学黑客技术了，可是没人教。我觉得可以在赛博空间里请一个私教？可能会有点贵……但没事，白术会付钱的！”
鸣默也说了两句:“大概能请到吧？但是你并没有不能登入赛博空间。”
预言书痛恨的说:“该死！我忘了！算了，我也可以看终端上面的黑客入门教程……好吧，这听起来太傻了！”
在预言书骂骂咧咧中，电梯很快到了目的地。
玩家们一直在讨论一些鸣默听不懂的东西，关于大型活动的贡献结算……？这是什么东西？但无论如何，他们聊得特别开心。
声音之大让路人都投来了疑惑的注视。但考虑到他们是玩家，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一路上都特别平静。大部分居民都处于劫后余生的庆祝中，还有一些做出破坏的事情，正在躲避巡逻队抓捕中。但是惊慌已经很快平息。
所有人对此的适应能力很强。
“大概要等过上几个小时，天空之城恢复一点秩序，就会开始加速好赶上太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预言书已经换了个话题。
鸣默知道这是对他说的。
“那就好。果然，夜晚对天空之城来说就是噩梦。”鸣默感叹。
他们正走过破损了部分的街道和依旧刺眼的霓虹灯，往一层基地走去。玩家们两个走在最前面，另外一个走在队伍后面。形成一个保护的阵型。
预言书却突然不说话了。它突然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鸣默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然后他听见预言书迟疑的声音:“夜晚……是什么？”
少年神色一震，脚步停了下来，他脸上的神色介于难以置信和自我怀疑之间。在被玩家发现之前，他迈开脚步继续走，把脸上的表情藏了起来。
不过敏锐的白术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侧过头看，扫视了一圈，只觉得鸣默的脸色和他一样糟糕。
鸣默勉强对他笑了笑。然后回身问后面跟着的两个玩家:“你们知道夜晚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一个新的仪器或者药剂的名字？”一个玩家问。
另一个嘟囔:“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词语！”他拖长声音，像是确定自己的观点一样重复:“从来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白术注意到鸣默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得好一些。
“怎么了？”他靠近了一步，并肩走着。
“没什么……不，实际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鸣默原本想把所有的担心疑惑都吞下去自己解决，但是他们是同伴。就像是他会为白术注射稳定药剂一样，他不想自己的所有对于白术是关闭上的。
白术耐心的等待他继续说。他不立刻追问，的确让鸣默觉得能思考一会自己要怎么表达。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一天分为白天和夜晚。太阳只会出现在白天，而夜晚会有月亮和星星……但是我发现天空之城只有白天，大家不知道什么是夜晚。这和我的认识不一样，我以前已经不在这里生活。”鸣默说。
白术若有所思，最后他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就这样？”鸣默有点惊讶地瞪圆了那双狗狗眼。
“是的。”白术认真而平静地说，“我现在知道夜晚是什么了。”他的态度反而让鸣默平静了点，不再觉得惊慌。
白术继续说:“你不来自这里，但我们能找到的。”他说话通常平白直述，对于再奇怪的事情也不觉得疑惑。像是一把坚定不屈的刀，干净利落。
鸣默发现自己其实挺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
虽然在外人看来白术阴晴不定是个大魔王，但其实他不会撒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简单。
一层基地的确已经修好了。而有人已经等候多时。
站在楼梯前的青年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但却不像猛兽，反而一身平和气息。他回头看过来，温和的说:“好久不见，白术。”
“甲乙。你怎么在这？”白术微微拧起眉头，问。
“火鸟”就结束啦XDD
从一场大火开始，也因大火结束(
接下来就是一段玩家建设主城(？)的快乐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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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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