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细的脖颈上插着一排管道,里面流动着灰色的液体。
“好久不见,甲乙。”长风咯咯一笑。
明明是在紧张无比的交易现场,但是两人泰然自若,仿佛那无数激光、电磁或者离子束武器都不存在一般。
在女孩那张精致的脸上,从耳后到眼角安置着只有小拇指那么大的机械眼,作为她那双已经彻底瞎了的眼睛的替代品。
“我现在正忙着。我想,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所以你才来找我?”长风问。
天门座下最厉害的机械改造人,耀眼而强大的长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她也是饮者最信任的属下,也是唯二从那场围剿中活下来的天门成员。
另一个是白术。
她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两双眼睛、一只手和一条腿。
“也许算得上好消息。”甲乙轻声说。
他打开门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介于他出去二十多个小时,还被一群形容枯槁的方舟手下追杀。
该死的方舟!甲乙暗自骂道。
但是他没想到房间里面会是那种沉重冰冷的氛围。
戊己在沙发上坐着,神色少见的阴沉。他双手抱胸,气得额头上跳起青筋。而壬葵看起来也很生气,这简直是很难见到的场面。
两人都盯着另一个沙发上的丙丁。
红头发的少女闭着眼睛,倔强地抿着唇。
“发生了什么?”甲乙有些惊讶的问。他扫视一眼房间,没看到鸣默和白术。
壬葵率先开口,她都快被气晕了:“你问丙丁!让她自己说说干了什么。”
丙丁倔强的瞪着眼睛——甲乙一看到那个表情就觉得头疼——大声地说:“不就是血契吗?!”
甲乙一听到这两个字,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来。他稳住三个人,然后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来,丙丁,说给我听。”
等了解完发生的一切后,甲乙用手遮住了脸,往后倒在沙发上。
这叫什么事啊!
这件事说大不大,只关乎于鸣默和白术两个人。
但说小也不小,血契这么慎重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决定!
要不是现在两个人还在走廊那个房间里,甲乙都想要扯着白术的领子问他在做什么!
鸣默不清楚,难道白术会不清楚吗?!
血契对于超凡者来说,就相当于主动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对方手里。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人要是有一方死了,另外一人都会在陷入痛苦,最后自杀。
甲乙见过很多缔结血契的人,无一例外。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比世界上任何的契约还要霸道无法违背。
“你简直在胡闹,丙丁!”甲乙加重语气,有些责备。
而丙丁语气带刺的回答:“他们都同意了!”她那双眼睛里的颜色因为愤怒而呈现出炙热的红色,好像要掀起一场火焰。
甲乙觉得头疼。
为什么呢,白术?鸣默是那个想要重建天门的人,那么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是基于什么心理而同意了血契?
青年眼前浮现他们两人如影随形的样子。
他一时间有点茫然。
他承认,的确是在考察之后才决定找上鸣默。鸣默和白术帮助玩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并觉得重建天门是有希望的。
在思考了几分钟后,甲乙说:“那是他们的决定。我相信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站起身来,决定把这件烦心事抛在脑后。他还有其他的事值得思考。至于血契?那是他们两个的事!
白术当然知道丙丁提出血契这件事本来是打算嘲笑自己的。
显而易见,她并不喜欢自己。
或者说,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叛徒。
“白术?”预言书轻声说,这代表它想要谈谈。
白术不吭声,等待它接下来的话。
“难道要我待在高台上,你才愿意主动和我说话吗?”预言书尖锐地讽刺,有些不满。
它指的是白术先前经常隔段时间来找它,偶尔白术会自言自语说点话。
白术叹了口气:“这里没有高台。而且我想现在去外城需要花上一个多小时。”
预言书笑了:“哦,当然。”
接着它清了清嗓子,说:“你愿意谈谈吗?”
那身披风被风吹动了一角。他把披风丢在了桌子上,它顺着往下滑落,几乎要拖到地上。但白术不想去收拾。
在昏暗的灯光下,青年后背上的奇异纹路还没有彻底稳定,正像活物一样蠕动着。他低头凝视了一番自己削瘦的手臂,好像能看见皮肤之下血管中血液在流动一般。
预言书被放在了桌子上,那只白色的眼睛正瞪着天花板。
因此它看不见白术的表情。
“如果这个世界有人和我缔结血契的话,我想不到除了鸣默外的任何人。”良久,预言书听见青年用平静的腔调说。
是这样吗?它还是觉得有点古怪。但如果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却又说不清楚。
最后它只能接受这个回答:“好吧。”
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预言书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却又听见青年说:“我应该是喜欢他。”
“噗——!咳咳,你说什么??”
白术不说话了,好像刚刚的一切不过是预言书的错觉。
白术看起来冰冰冷冷的,但实际上他并不像个机器人那样对感情非常迟钝。
他意识到了鸣默对待他独特的态度——毫无疑问的信任和认可。
而他,本来应该像个合格的保护者那样客气认真地对待这位救世主,却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心中的悸动而做出了让步。
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白术认为这是否是喜欢还需要确定。但他确信自己愿意缔结血契。
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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