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白瞪大眼睛,目光缓缓下移,那把精致的匕首就插在自己腰间,年白好像失去了直觉一样,怔怔地抬头看向简随心。
当然,简随心的状态也没好到那里去,她早已松了手,蝴蝶面具下的眼睛害怕又坚定无比。
简随心看着年白慢半拍地捂住伤口,一声闷响重重倒在地上。
“这是你该承受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魏恕距离年白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他忙走过去,扶住年白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简随心,你这是干什么?”
简随心盯着年白,眼里的愤怒的杀意丝毫不减:“你们质问我?”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你杀了程轻,你杀了程轻,那你也必须死。”
对上年白不服气的眼神,简随心底气丝毫不减:“非要我明说吗,你和魏恕在门口是怎么说的呢?程轻,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能用她推动剧情也算她有点作用。”
简随心说完冲上去,撞在那把匕首上,刀尖又深入了几分,满腔愤怒化作悲痛,简随心强忍住流泪的**:“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简随心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将那把匕首猛地从年白身体的抽出,“从副本里获得的道具也不是用来让你杀人的。”
鲜血溅在简随心的蝴蝶面具上,璀璨飘逸的蝴蝶翅膀上瞬间血红一片。
道具?房间里的方睦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角落,林序从小心翼翼挪到沈淮邡身边,小声嘀咕道:“看来你说的没错,确实存在有道具的人。”
“不对!”林序从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盯着沈淮邡的下巴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沈淮邡也没瞒他。
“靠!”林序从低骂了一声,又一脸谄媚地扯了扯沈淮邡的衣袖,“那作为对我幼小心灵的补偿,能告诉我是什么道具不?”
他话音刚落,丁岚就从沈淮邡身后站了出来:“副本内一次性技能,使用之后可以获得副本内一位玩家的短期身体控制权。”
“多久?”沈淮邡追问。
“五秒。”
五秒,杀死一个人足够了。
林序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年白的这个技能只能在副本里使用。
有点草率了,林序从心想,年白这么早就将技能抛出有点过于随意。
丁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年白这个人是不受控的,他确实很像猴子,有点小聪明却没什么道德感,机灵但更加随意,你无法用常规的逻辑去解释他的行为。”
林序从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连,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退后了一步,目光透着忌惮。
沈淮邡注意到他的动作,悄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就在方睦思考之际,房间里,女爵大人的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了。
“你看,我给他准备的面具很合适吧。”女爵好像求夸奖的孩子一样,“你看他的衣服,你知道吗这套衣服的主人和他一样,自私任性,随意妄为。”
“他也和这套衣服的主人一样,死得其所。”
那套衣服?方睦眉心一皱,女爵给每个人都送了衣服,方睦立刻意识到衣服是有原主人的,这下更像是角色扮演了。
“你不喜欢这些衣服吗?”方睦平静地问。
女爵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喜欢!那些人穿过的衣服我都不喜欢!”
“你知道那件紫色礼服吗?”女爵说。
方睦没说话,他根本就看不见哪里知道什么礼服。
女爵大人却好像很有兴致的样子:“我记得那件紫色礼服穿她身上很漂亮,那时候的我很喜欢那件衣服,我和她说了,她很生气。”
“她骂我,骂我是个小乞丐,说我没资格活在古堡里,她甚至不肯让我摸摸那件衣服。”女爵的声音染上悲伤。
方睦立刻反应过来她说是她从前的事情,成为女爵之前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听起来似乎并不美好。
“后来呢?”方睦追问道。
“后来?”
方睦好像看到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儿,撑着下巴坐在梳妆台前思考。
“后来啊……”女爵缓缓道来,稚嫩的声线说出的故事是那样可怕,“后来我脱下了她的衣服,把她关进了柜子了,她疯狂地挣扎,指甲一道道划在衣柜内壁,那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你知道嘛,我真的好开心啊,她跟我说求我放过她。”
“我当然不会放她,哈哈。”
女爵的声音悠扬俏皮,听起来却毛骨悚然。
她的声音从衣柜里传出来,方睦扭头看过去,衣柜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托盘中间的凸起处,其实方睦隐隐约约能察觉到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方睦眸色一暗,或者这是个机会,于是他自然而然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
“那客人们呢?”
“客人们?”女爵似乎在思索方睦的问题,“客人们满怀希冀地到来,看到珍宝时两眼放光,他们趋之若鹜,用尽手段得到了珍宝,而后呢,他们将珍宝藏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盒子,盒子常年封闭,偶尔看见光亮就是客人的到来,客人们的双手在珍宝上抚摸,目光毫不掩饰的**和邪恶。”
女爵罕见的怔了一下,而后一声轻笑:“所以客人们同样贪婪可恶。”
她的声音盘旋在红布之下,笑声更加肆意张扬:“去吧方睦,拿起那个托盘。”
穿在玩家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有原主人,原主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和玩家们的身份一样,客人和继承者。
最初代的继承着与客人们是如何死亡的,方睦可以断定是出自女爵之手。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大厅里,除了面色苍白的年白,几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沈淮邡和丁岚四目相对,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这个时候该搞出点动静才行。
于是,沈淮邡从衣袖中祭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可捅进年白身体里的那把一模一样。
沈淮邡将匕首放在桌子上说:“距离空间关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为躲过无差别掠杀选择杀死玩家,第二条,一起活到副本空间关闭。”
一时间无人应答。
丁岚适时站了出来,她走到简随心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那把匕首握在手心。
“副本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希望大家都能坦诚一点。”她说着将匕首放在了桌子上,“女爵应该不止给了一个人匕首吧。”
魏恕的内心狠狠颤了一下,而一直沉默着的陈言缓缓走到了桌前,她放在桌上的也是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
“除了走出茶室获得的那张卡片,女爵还送了一份其他的礼物,所以查尔管家才会说‘还’。”
方桌上陆陆续续放了五把匕首,除了魏恕和年白。
“我,我没有匕首。”魏恕心慌不已,“我没必要骗你们,我确实没有收到……”
慌乱间,魏恕对上了丁岚的视线:“你也不信我?”
丁岚没有说话,她直视魏恕怀里的年白,此时的年白的呼吸几乎察觉不到,面色惨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鲜红汩汩染红了年白的衣服,丁岚眉头也不皱一下,她走过去,轻轻在年白身上摸索。
大厅内的怀里的交响乐依旧在继续,方睦记得这个曲子,维瓦尔第的《冬》。
乐曲下谱写的冬天肃穆凛冽,寒风刺骨,没有一丝暖意,顶着暴风雪前行的人们痛苦又坚韧,他们在绝望中向着希望前进,期盼一个温暖的冬天,和冬天过后一个生机勃勃的春。
希望伴随着数不尽的意外和死亡。
丁岚面色沉静,她明白此时的年白已回天乏术,她并不同情他的逝去,丁岚理性的思维里掺杂着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因果纠缠。
年白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他躺在魏恕怀里,难耐地扭动身体,魏恕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丁岚和魏恕对视一眼,俯下身体。
年白气若游丝:“我,我…死了,你们,你们也不能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将死之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年白睁大眼睛,拼尽全身足够一股力气,从腰后抽出那把匕首,刺向丁岚的心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言,她几乎瞬移过去,猛地钳制住了年白的手腕,她的身侧,沈淮邡一记手刀,“哐当”一声,匕首落了地上。
“强弩之末。”陈言挑眉将年白的手甩开。
眼前的魏恕才堪堪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看向丁岚,一脸担忧地询问:“你,你没事吧?”
丁岚抬头,她盯着魏恕的眼睛,依旧平静无波,但严肃冷静:“那把匕首,你不该藏着的。”
躺在地上的年白睁着眼,终于没了呼吸,他脸上挂着的最后一抹笑容嚣张又绝望。
而魏恕好像被抽干了灵魂似的,怔在原地。
《冬》的曲调接近尾声,二楼旋梯降下一道阴影,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是清脆响亮的鼓掌声。
“叫停如此精彩的表演,真是让人心痛啊!”惋惜轻灵的女声在古堡的穹顶之间回响。
大厅内的人顾不上年白的死亡抬头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楼梯处。
方睦的声音温吞含笑,向楼下众人招手:“好久不见啊,各位。”
林序从看着那张脸越靠越近:“我去!方睦你没死啊!”
小林:我靠,我就知道你死不了,毕竟祸害遗……
方睦:借你吉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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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佩罗斯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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