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可以。”吴飞宇说，“我明天给医务室说一声，让他们早点给你做体检，结果一出来，你就来上班吧。”
江月清还有些懵，古三枝高兴催促她：“月清，快敬宇哥一杯！”
江月清连忙端起杯子：“宇哥，我敬你，谢谢。”
吴飞宇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古三枝和陈文武也来敬他，他看着古三枝杯子里的饮料，笑着说：“喝饮料多没意思，来点啤酒吧。”
古三枝痛快应了，开了啤酒。吴飞宇又对江月清说：“小江也喝点啤酒吧？”
江月清愣了下，老实说：“我不会喝酒。”
吴飞宇笑了，“啤酒不要紧。”
古三枝也说：“啤酒没度数，喝不醉的。”
江月清将信将疑。吴飞宇径直给她倒了一杯。四人都举起杯来。江月清看到古三枝一口喝了小半，也想跟她一样。但啤酒一入喉，她就感觉不对了，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一时呛咳起来。
吴飞宇和陈文武都笑了起来。古三枝拍着江月清的背：“你慢点喝。”
江月清的脸通红了，越发衬得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吴飞宇舔了舔唇，漫笑着说：“第一次喝慢点来，习惯就好了。”
江月清很是窘迫，再举杯时就小心了许多。
一顿饭吃到了**点。月上了中天，城市灯火阑珊。江月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异乡了。吴飞宇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古三枝这晚灌了不少，走路都有些打漂，兴奋应和：“好啊好啊，去看电影。”
江月清不想去，但没古三枝带路，她进不了宿舍，犹豫了一会说：“你们去看吧，我……还有点事。”
陈文武搀着古三枝，他也喝了不少，正在兴头上：“你有什么事？宿舍你又进不去，走走走，看电影去。宇哥请客。”
古三枝攀上了江月清的肩膀，说出的话都带了酒气：“月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都过去了，现在你得向前看，考不上大学的人多着呢，不都活得好好的……”
江月清低了头，掩住了心里的难过。古三枝的话没错，考不上大学的人多着呢，人总得向前看。她再抬头时，脸上便有了笑。
吴飞宇请客，买了四张电影票。陈文武搀着古三枝，江月清跟在他们后面，掀开帘子就懵了。放映厅太黑，只有前方的屏幕是亮着的，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吴飞宇跟着进来，掀帘子的瞬间，光亮透了进来。江月清这才看清里面。也就一间房大小，约莫二三十个座位的样子。屏幕挂在前方墙上，比她家的黑白电视机略大。
陈文武和古三枝已经坐下了。江月清摸索着跟进，到跟前了，才知道那排只有一个位置。她正要坐下，后面跟着进来的吴飞宇低声说：“我们坐后面一排。”说完，还拉了拉江月清。
江月清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以为坐哪儿有讲究，便听了吴飞宇的话，在后面一排坐下来。她在家连电视都很少看，更别电影了，感觉新颖又好奇，看得十分专注。吴飞宇突然递了一瓶水过来，低声说：“小江，喝点饮料。”
江月清顿了下后道谢接过，心里不由得盘算古三枝请的这顿饭花了多少钱，还有看电影的，这份人情她得记住。但她身上只有四百来元钱，也不知道这里一个月得多少生活费。
“你不用这么客气。”吴飞宇侧着脸笑着说，明暗交织的光线打在女孩脸上，那眉眼好似画上去的，“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我跟三枝他们关系都挺好，以后，我就叫你月清吧。”
江月清愣了下点头说好，开了瓶盖喝水。屏幕上的青年男女正在沙滩上嬉闹，他们都穿着泳装。江月清知道这在大城市和国外常见，但她过去生活的环境里却从没见过。学校里女生们穿内衣都遮遮掩掩，通常只会在没人的时候或者卫生间进行。穿着泳裤的男人追上的女人，气氛暧昧起来，他们亲/吻了。江月清有点不自在了，视线不由得闪躲。往下时突然看到前面的陈文武和古三枝的头靠在一起，依稀也在亲/吻。
江月清第一反应想去阻止，但随后又想到那是一对情侣。大城市跟农村不一样，这里很包容也很开放。古三枝大她二岁，在他们那确实是正当成家的时候。
只不过这样的场合她不喜欢，太黑了。电影也没意思，二元钱一张电影票，还不如买一本书来的实在。四个人八元钱，都能买二三本书了。
*
江月清看电影的这天，江月琳拿到海市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是江军国到学校去拿的，除了学校的校长和班主任周老师，没经过其他人的手。封面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打开来一股墨香，江月琳闻了许久。
她要上大学了，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之后，她会成为受人尊敬的老师，还有她未来的老公，儒雅风趣，她会成为院长夫人。
至于江月清，她已经去电子厂打工了。她会在那里遇到她的第一个男人。江月琳想起吴飞宇，现在还有点牙痒，她当年遇见时被迷的五迷三道。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东都本地人，还是振兴电子厂老板娘的侄子。老板没儿子，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他嘴巴又甜，又会哄女人。她当年为了拴住他，以为怀孕就能如愿，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她又哭又闹，就差去寻死了，一样没人在意。还是她爸出面，要了一笔钱，又拉着她去打了胎，这桩孽缘才算了结。
她曾经走过的这些弯路，现在轮江月清走了。谁叫她江月清长得好看？漂亮的女人不在这事栽几个跟头，怎么对得起她那张脸？
吴飞宇可是个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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